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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
時音掐指一算,時間到了。
她甫一起身,小宮女便匆匆跑了進來。
“皇上、皇上駕崩了!”
小宮女氣喘吁吁緩了口氣繼續道:“剛剛內侍傳了話來,午時皇上小憩了片刻,卻不見醒,太醫也去看過了······”
還未說完,喪鐘敲響,哀絕宇內。
時音不緊不慢地帶著人往乾安宮去,一路看到不少妃嬪匆匆趕去。
她到時,該到的人都差不多齊了。
榻前站著兩位皇子,其後一邊列著後宮的妃嬪,大多掩面哭泣,聲淚俱下。
另一邊列著前朝的大臣,皆垂首斂目,面露沉痛。
蘇知行站在首位,眉頭緊鎖,憂心忡忡。既擔心自己女兒的命運,也擔心這個王朝的命運。大皇子簫徹宇庸碌,二皇子蕭鶴遙病弱,無論他們之中誰繼位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情況。
可惜三皇子······蘇知行重重地嘆了口氣。
時音瞬間紅了眸子,神情悲痛,卻又儀態端方地走到眾妃嬪前。
福公公見前朝後宮的重要人物皆已到齊,將皇上臨終前交給他的遺詔和玉璽拿出。
“這是皇上駕崩前交給老奴的遺詔和璽印,特意叮囑在各位皇子、大人和各宮小主面前交給丞相大人。”
蘇知行上前一步,恭敬地接過,開啟詔書略掃了一眼。
是皇上蕭晏清的字跡,印章也完整。
眾人紛紛下跪。
蘇知行宣讀遺詔:
“朕在位三十二載,幸賴祖宗之靈,國昌民安。然朕自御寢病情加重以來,身體日益羸弱,已無法承擔天下重任,國祚安危繫於一旦。朕與已故孝德皇后晚育之子蕭晏清仁明孝友,德才兼備,日勤不怠,沉毅御邊三載,天下歸心,宜登大位。故秘召回京,惟願內外文武僚同用心輔之、佐之,以安吾民。
人肖形天地,稟至無常,修短之期,莫非命也。朕雖瞑目九泉,無所復恨。天下臣民,哭臨三日,皆釋服,毋妨嫁娶。喪事資用,使簡而合禮,循舊典行之。四方士庶,各三日哭。妃嬪以下無子者,悉放還家。”
蘇知行合上詔書,壓了壓上揚的唇角,心道皇帝駕崩前也算做了幾件對的事。
一來新帝是有治國之能的蕭晏清,二來女兒不用殉守皇陵,也不用出家,更不用殉葬了。
殿內幾家歡喜幾家愁,但蘇知行管不了那麼多,詔書中提到蕭晏清回京,他得準備迎接新君了。
交代好禮部操辦喪葬之事,蘇行之便揮一揮衣袖瀟灑離開了。
大皇子蕭徹宇有自知之明,雖然父皇寵愛他,但他並沒有治國安邦的能力,何況他是個孝順的孩子,父皇這樣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二皇子蕭鶴遙因為自小有腿疾,從未被作為儲君培養過,閒散慣了,自是無心皇位。
眾妃嬪大都無嗣,聽到可以保住性命,甚至是還家,皆大喜。
只有秦賢妃在心裡暗恨,那個老頭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她孕期死,現下新君已立,哪還有她的孩皇兒什麼事?她只能枯等皇兒長大,待他封王出宮立府了,她只求蕭晏清這個新帝是個好相與的。
無論眾妃嬪是如何想的,她們的命運在悄然之間都已改變。
眾人散去,時音也打道回了榮華宮。
皇上駕崩,御廚送來的全是寡淡的素菜。
時音差小廚房做了幾道葷菜,反正現在皇宮上下都忙著給皇帝入殮喪葬、披麻守靈,誰會來管她?整個後宮都得聽她的,誰不長眼敢來管她?
“那你倒是別換孝服啊。”阿霖冷不丁地吐槽,音音就喜歡說最狠的話做最慫的事。
“我只是覺得這件衣服穿上有破碎感,你懂不懂?”時音死鴨子嘴硬,“算了,你是神使,人類的審美你懂不了。”
“如果你說的是穿上之後大口吃紅燒肉的話,破碎感我確實不太懂。”阿霖的語氣很平靜,彷彿真的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時音一口紅燒肉一口白米飯:“香的嘞。”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傢伙是饞了嫉妒她。
······
太陽西沉,天邊的雲朵被染得猩紅。
蕭晏清帶著十萬將士日夜兼程,終於陳兵京城三里地外,扼四方要塞。
猝不及防地,京城傳來陣陣喪鐘哀鳴。
蕭晏清怔然。
偵察小騎來報,皇帝駕崩。
“真是天助我也!”
蕭晏清勾唇一笑,眼眸猩紅,全身的嗜血因子暴動:“我定要將他立的新皇在他靈前斬下,叫他不得安息。”
“還有蘇容與那個賤人,我定要在她面前將蕭煜宸大卸八塊,叫她嚐嚐背叛我的滋味!”
趁著暮色,他飛身上馬,率領一支鐵騎奔往皇宮。
合圍皇宮之際,他還未開口,禁衛軍統領關馳一見到他便大開宮門,四下禁軍侍衛皆下跪行禮。
?
蕭晏清很懵。
難道是蕭煜宸那斯使詐故意引他?
蕭晏清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相反他常年征戰,稍有不慎便危在旦夕,因而心細如髮,對危險的敏銳程度異於常人。
但他確實沒察覺到周圍有埋伏。
難道是空城計?
蕭晏清下馬,在宮門前遲遲不動。
眾侍衛也很懵,剛聽說三皇子秘密回宮繼位,雖然已經不是秘密了,但是他怎麼還停在這?要是擱他們自己有皇位繼承,此刻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
果然是先皇欽定的儲君,喜怒不形於一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還有什麼詞兒來著,哎喲忘了,早知道以前娘催讀書的時候認真點了,現在連句馬匹都拍不了。
蕭晏清當然不知道這些侍衛心裡想什麼,正當他駐足思酌之時,一輛輛馬車齊齊駛來,停在宮門前,好在宮門前足夠寬敞。
文武百官皆從馬車上下來,一言不發地直接跪地。
蕭晏清又懵了,他還什麼都沒做呢,這就臣服了?
蘇知行不緊不慢地走來,雙手奉上詔書和玉璽,聲音平穩有力:“先皇遺詔。”
蕭晏清抓過遺詔,快速掃了一眼。
不確定,再掃一眼。
他死死盯著“宜登大位”四個字,目光如有實質,似要將之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