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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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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汐本想著再留幾日,待沈雋身子養好些再回宮,可鬼谷子跑路了,她沒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實話實說怕是會引起父皇母后的不滿。

宋雲汐無奈,只能將還在昏迷的沈雋偷偷藏在馬車裡帶回去。

好在她向來嬌縱慣了,北夜帝又寵她,宋雲汐的馬車一路透過宮門,直接到了朝陽殿門口。

宋雲汐還在懊惱在天靈寺發生的事兒,只吩咐了侍衛將沈雋抬回西偏殿就回了寢宮。

一眼都沒看沈雋,真的,一眼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

沈雋揉著發疼的脖子悠悠轉醒。他看著房間裡熟悉的陳設有些恍惚。

他怎麼回到朝陽殿了,是夢嗎?他明明應該暈倒在靈谷裡的,難道是公主救了他?

沈雋從床上爬起來,從銅鏡中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被人換了,不是他去靈谷穿的那套。

他低頭看了一眼隱隱有些發疼的左手手背,被黑蛇咬傷的地方纏著白色的布條,包紮的很完美,絕不是公主能包出來的。

沈雋心中莫名湧上一股失落,公主既然將他救了回來,為何不來看他?從前要是自己磕著碰著了什麼地方公主往往都緊張得不得了的!

沈雋頹廢地蹲坐在地上,環抱住自己的身體,雙眼無神地盯著房門,過了許久。

公主還沒來,她是不是不要我了?明明說好只要我一個人的……

沈雋的心情十分複雜,害怕、氣惱、失落在他的心臟裡糾纏著、充斥著,將整顆心臟蹂躪得粉碎。

咣噹——

沈雋抬手故意將桌旁的藥碗摔在地面,發出很大的聲響。

隨後,他又將腦袋深深埋在膝前,等待著宋雲汐的到來。

不出所料,聽見房間裡的聲音後門外守著的宮女立刻就去回稟了宋雲汐。

宋雲汐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到了,原本可以更快,可她在門外糾結了許久,實在不知該怎麼面對沈雋。

萬一沈雋問她昨天為什麼在那種時候砍暈他怎麼辦?

“阿雋?”

宋雲汐先看到一地的碎瓷片,然後在看到沈雋縮在床頭時的可憐樣兒的時候,她腦海裡已經什麼都不想想了,只在乎沈雋有沒有受傷。

她心疼的跑過去,想將人從地板上扶起來。可這一次沈雋的力氣異常的大,她怎麼也拉不起來。

“阿雋不怕,我在呢。”

宋雲汐蹲下,輕輕摟住沈雋的肩膀,手掌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嘴裡不厭其煩地哄著。

“阿雋怎麼蹲在地上?著涼了怎麼辦,我會心疼的。”

“阿雋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疼了記得和我說,我幫阿雋吹吹就不疼了。”

“阿雋乖,嬌嬌會永遠陪著你的。”

……

沈雋貪戀地呼吸著宋雲汐身上的氣味,感受著她的體溫慢慢將自己的身體溫暖,也慢慢地將他的心融化。

他將腦袋埋在宋雲汐的頸窩,嗚咽了一聲才委屈巴巴地開口:“屬下以為公主不要屬下了——”

尾音微微拉長,還帶著點哭腔,聽的宋雲汐整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宋雲汐又摟緊了沈雋幾分,安慰道:“怎麼會呢?阿雋這麼好這麼好,我怎麼捨得不要阿雋呢?”

沈雋哼唧了一聲,不太相信。

他哪裡好了,不會武功也不會唱小曲兒,而且還沒有錢,除了一張不男不女的臉,他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給不了宋雲汐。

宋雲汐嘆了一口氣,空口無憑,這種事她也沒辦法立刻證明,只能靠行動和時間慢慢打動沈雋了。

“屬下不好,一點都不好。”沈雋在宋雲汐懷裡小聲地嘀咕。

“哪有?!”宋雲汐立馬反駁。

“阿雋不僅長得高,而且相貌出眾,這世界上我就沒見到比阿雋還俊俏好看的男子。”

“此外,阿雋很聰明,什麼東西都一學就會。阿雋還很溫柔,從來不對我發脾氣。”

“阿雋還很勇敢呢,武功都不會就敢單槍匹馬地闖到靈谷拔草!”最後一句話宋雲汐是咬著牙說的,她心疼沈雋可不代表這件事兒就沒發生了,她還在氣沈雋莫名其妙地就跑到靈谷去送死。

原本聽到宋雲汐對自己的優點如數家珍時沈雋還有些欣喜,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可當他聽到宋雲汐最後一句話時他卻笑不出來了。

沈雋心虛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公主怎麼知道……”

宋雲汐在心裡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怎麼知道?當然是智慧與美貌並存、冰雪聰明的她自己猜到的了。

昨天替沈雋把脈時宋雲汐就察覺到了男人體內的瘴毒和蛇毒,再結合給他換衣服時從懷裡掉出的無憂草,宋雲汐自然而然就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沈雋幾乎沒出過皇宮,根本不可能知道靈谷的存在,肯定是自家混蛋師父讓他去的。只是宋雲汐不知為何那怪老頭會突然讓身無半點武功的沈雋跑到靈谷去採什麼無憂草。

一株破草而已,怪老頭想要自己這裡多的是,哪裡值得她的阿雋如此費心費力,還受這麼一身傷?!

心裡是這麼想的,可宋雲汐嘴上卻是另一番說辭。

“阿雋說夢話的時候聽到的。”

沈雋吃驚地從宋雲汐懷裡鑽出來,露出毛茸茸的腦袋,一雙大眼睛驚訝地張著,嘴裡磕磕絆絆地確定著:“屬下、屬下說夢話了?”

宋雲汐打量著沈雋臉上的表情,進一步試探他,“是啊,阿雋不記得了?”

沈雋懊惱地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回答:“屬下就記得屬下暈倒了,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沈雋的表情很認真,應該不是裝的。宋雲汐默默鬆了一口氣。

如此,甚好。

宋雲汐一點也不想承認,昨天她竟然被沈雋“欺負”得直掉小珍珠。沈雋忘了正好。

“哈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不記得了阿雋就別想了嗷~”

許是宋雲汐臉上的表情太過開心,沈雋狐疑地看了她好幾眼,心裡總覺得他一定忘了很重要的東西。可任憑他如何回憶,大腦仍舊一片空白。

“咳——”意識到自己太過興奮,宋雲汐乾咳了一聲掩飾,“阿雋,地上涼,躺到床上去吧。”

沈雋“哦”了一聲,順從的由宋雲汐扶回去躺好。

他依靠在床頭,安靜的看著宋雲汐起身到桌邊給他端來茶水。

“來人,”宋雲汐坐在床邊,一隻手伸在距離沈雋三十厘米的位置,只等他喝好水將茶杯拿走。

“公主,沈侍衛。”

聽到公主傳喚,夏荷端著藥湯走了進來。

宋雲汐接過藥碗,有些疑惑地問:“夏荷?春桃呢?”

春桃、夏荷、秋雨、冬雪是朝陽殿內四大宮女,春桃主管殿內大小內務,秋雨、冬雪精通武功暗器,已經被派出宮去了。

夏荷比較特殊,她原是進夜天城投親的,誰知親人早已去世,毫無依仗的她被拐入逍遙軒,正好被溜出去“見見世面”的宋雲汐所救。

夏荷感恩宋雲汐,便自願留了下來,不過宋雲汐並沒有給她辦奴契,讓她想什麼時候離開就離開。

因為她一手好醫術,宋雲汐就在朝陽殿給她弄了一間藥房。她平日裡都待在藥房裡搗鼓那些奇奇怪怪的藥方,很少出門。

夏荷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回公主,方才春桃姐姐去奴婢那兒拿藥湯時被太子殿下的人叫走了,奴婢這才過來送藥湯。”

宋雲汐點了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宋雲汐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藥湯,放在唇邊吹了吹又試了溫度,不燙了才餵給沈雋。

沈雋嚥下藥湯,正想從宋雲汐手裡接過藥碗,被她一瞪只好作罷,受寵若驚地一口一口喝下宋雲汐親自喂的藥。

藥湯裡放了黃連,很苦,沈雋的舌頭在嘴裡捲了卷,奈何苦味漫延得更寬了,澀得他眉頭都皺了皺。

宋雲汐故作不知,仍舊小口小口地喂著。

讓你愛逞強,苦著吧!長長記性也好。

好不容易,一碗藥湯終於見底。沈雋鬆了一口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去夠宋雲汐的手。

那模樣兒好像在說:“你看,我都乖乖喝藥了,你就別生氣了。”

沈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他總覺得那句“阿雋還很勇敢呢”不像是在誇他。

公主生氣了,話本上怎麼說的來著,女人吃軟不吃硬,說點好聽的話哄一鬨就好了。

沈雋挪了挪屁股,看著宋雲汐微微張開雙臂,紅著臉小聲地說:“抱抱~”

“哦——啊?你說什麼?!”宋雲汐還在想宋恆突然把春桃叫過去做什麼,冷不丁被沈雋的話嚇了一跳。

她回過神來,面色複雜地盯著沈雋,不是都忘記了嗎?她怎麼沈雋現在這個樣子和昨天一模一樣。

沈雋半晌不見宋雲汐抱住自己,心裡又羞恥又失落,慢慢地縮回手。

“公主聽錯了,屬下……屬下沒說話。”沈雋低著頭,腦袋上的呆毛也跟著垂了下去,可憐兮兮的。

嗯,那麼主動投懷送抱的不是他!

宋雲汐哪裡受得了他這副可憐樣兒,一肚子氣就那麼消了,只在心裡埋怨自家師父一把年紀了還帶著沈雋胡鬧。

宋雲汐鑽進沈雋懷裡,摟住他的腰身,嘴裡不冷不淡地警告:“下次不準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聽到沒?”

沈雋揚了揚嘴角,鄭重地點頭回應,“嗯,不去了。”

宋雲汐獎勵似的親了親男人的下巴,“真乖。”

“好了,阿雋受傷了要多休息,躺下睡一覺吧。”宋雲汐鬆開沈雋,扶著他躺好,貼心的替他理了理被角。

她坐在床邊陪了沈雋許久,直到床上的人睡著了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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