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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雲層翻滾而來,黑雲壓城,壓倒式的陰影將整個城市籠罩著,叫人心生不安。
爛尾樓裡一聲聲懇求呼救彷彿也被吞沒。
“祁衍已經死了,你還指望誰來救你?”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童安嫿瞬間安靜下來也忘記反抗,呆愣在原地。
眼前的黑布被扯下,習慣了黑暗太久,一點光亮都很不適應的眯了眯眸。
自己…能看見了?
模糊的重影后,終於看清眼前人的臉,童安嫿還是難以置信的啞著嗓音開口:“顧城?”
“不是叫他城哥哥的嗎?”一道嬌氣的女音響起,在顧城身側探出腦袋,雙臂自然的穿過男人的臂彎,抱著他一臉甜蜜的仰頭。
童安嫿現在能看見了,清清楚楚的看到自認為是救贖的男人低頭吻上自己妹妹的唇。
吻後,那張嫵媚羞紅的臉滿是得意的朝一臉錯愕的女人挑眉:“姐姐~城哥哥有這樣親過你嗎?”
童安嫿唇張了張,沒發出聲音。
童子琪見她不答,又歪頭問:“城哥哥,有嗎?”
顧城寵溺的把人順到自己懷裡,出口卻是諷刺:“她就是個被玩壞的破爛貨,我怎麼可能碰她?我只屬於你一個人的。”
童安嫿心臟一陣抽痛,縱使她再傻也看得明白,哽著喉嚨發問:“你們兩個是不是早就鬼混到一起了?”
“鬼混?”童子琪聽到這兩個字,輕蔑的掃了眼她:“你才是第三者,我跟城哥哥早就在一起了,要不是你有點價值,他連面都不會見你。”
“寶貝說的是。”顧城在一旁認同的點頭,對上童安嫿的怒視,移步到她身前。
雙手插兜,不懷好意的勾著唇:“說到這,我們還得謝謝你。”
“我從沒像今天這麼開心過!”
又看戲般把臉般湊近些,輕聲反問:“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童安嫿咬牙不吱聲,只是滿眼憤恨的盯著他,無奈被人鉗制住雙手奈何不了他。
顧城低頭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皮鞋,再抬眸一臉貪婪的笑出聲:“祁衍剛才死啦!”
“他是第一豪門又怎樣?隻手遮天又怎樣?最後敗在一個女人手裡,你說諷刺不諷刺?”
“童家!祁家!不都得在我顧城腳下?”
說完更加刺耳放肆的笑聲,連同他這張臉都變得扭曲醜陋。
童安嫿再也忍不住吼出聲:“你跟他一樣!遲早遭報應不得好死!”
“噗呲-”童子琪沒忍住笑出聲:“祁衍被你害死了,你還覺得他活該,我的好姐姐,你還真是蠢的可以啊!”
話一出,童安嫿疑惑的眯了眯眸:“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童子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看在咱們姐妹一場,也不能讓你死的不明不白的。”
“你爸的死不是他做的,你卻為了報仇直接撞斷了他的腿。”
第一句就讓童安嫿瞳孔擴大,震驚的連呼吸都在這一刻靜止。
“哈哈哈,好笑吧?還有啊,你非要他賠你眼睛,他也只好給你了。”
“你說一個又瘸又瞎的廢人,弄死他不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童安嫿跟著她的話,不願接受的搖頭狡辯:“不可能!我的眼睛就是他弄瞎的!怎麼——”
“怎麼不可能?”童子琪眼看她崩潰,直接開口打斷:“那天城哥哥碰巧聽到了你們吵架。”
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頓道:“你的眼睛,我弄瞎的。”
“賤人。”童安嫿低罵出聲,想衝上去又被身後拉力扯回,雙目被恨意染的通紅。
童子琪笑意更深,垂眉一臉無害的放慢語速:“是你自己認定是他,怪得了誰呀?他的解釋,你聽了嗎?”
字字誅心……
見她知道真相狼狽到站不穩,童子琪心裡別提有多舒坦,這麼多年總是低她一頭,如今終於可以把她狠狠踩在腳下碾碎。
顧城抬腕看了眼時間,沒什麼耐心:“跟她說那麼多幹什麼。”
指了指身後的兩個人:“你們玩完了就從樓上丟下去,明天我要看到她不堪被辱跳樓自殺的新聞。”
說罷就攬著身旁的童子琪離開。
童安嫿被兩人推倒粗暴的撕扯衣物,沒有求饒只有對餘光裡兩人的恨意。
“童子琪,顧城,你們兩個一定會遭報應的,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咒罵不停,不甘和悔恨灌滿胸膛…
“操!別跑!”
童安嫿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其中一人,掙脫束縛,沒有猶豫的躍下高樓。
許是沉悶太久,一道道藍色閃電劃破江城的天空,瞬間照亮整個城市。
急速下墜,唯有漆色的瞳孔映著道道藍色,一滴淚奪出眼眶。
‘這是他給的眼睛,他也看到了吧……’
‘祁衍,對不起,好想再見你一面……’
隨著重重的落地聲,童安嫿血肉模糊的癱在水泥地上,失去眸中最後一絲亮光。
‘如果可以,我想報仇……’
烏雲似破開一個大洞,以極快的速度四散而去。
————
窗外。
細細密密的小雨美麗又溫柔,像極了久別相認的細密綿長。
屋內,暖色燈光落在床頭,氣氛曖昧旖旎,卻被一聲驚叫驅散:“好痛!”
童安嫿被自己的聲音嚇到,猛的睜開眼。
怎麼人死了還能聽到自己說話?
“痛?裝什麼裝?你沒跟顧城睡過嗎?”冷徹的嗓音拉回童安嫿的思緒。
看到面前這張臉,喉嚨緊了緊,微顫出聲:“祁衍?”
難道死後團聚了?
壓在身上的男人卻眸色頓沉:“又哭,這麼想為他守身如玉,當初嫁給我幹嘛?”
童安嫿聽到他蘊著低怒的嗓音,哭的更兇,記得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圓房前,他這樣質問過自己很多次。
祁衍掌心已經掐上她細長的脖頸,拇指推著下頜用力推高,語氣又重了幾分:“說話,是不是隻能給他睡?”
疼。
童安嫿感覺到疼,死人不是不會感覺疼嗎?
注視眼前充滿危險的男人,淚水再次盛滿眸中,懊悔到不行:“祁衍,對不起……”
聞聲祁衍不動聲色的抿唇,這是她第一次沒有鬧著說她已經是顧城的人,讓自己不許碰她。
而是一句含淚的道歉。
指尖的力道慢慢收回,嗓音冷到極致:“穿好衣服滾去找他,明天我會讓人把離婚協議送到你手裡。”
身上的力道徹底消失,童安嫿聽到離婚,雖然想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顧不得太多,起身抱著他已經站到床邊的腰身。
急急的哀求:“別走。”
“不要走。”
“我不要離婚。”
來來回回幾句話不斷重複。
人死前會真的會回顧很多,二十幾樓的高度,當時童安嫿滿腦子都是他——
她錯了。
她後悔了。
祁衍身形僵住,被她指尖觸碰的小腹收緊,並沒有溫情給她,只側頭淡著聲:“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留下來陪我。”童安嫿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是第一次主動開口,不免有些羞怯。
酥軟帶走暗示的請求,祁衍喉結重重滾動一下。
不是不想留下,只是這三個月來她都寧死不屈,就在前一秒亦是如此,現在突然的轉變,任誰都會起疑,更何況祁衍本就生性多疑。
理智讓他扯開她緊扣的手,不屑道:“白天顧城不是餵過你?你不嫌累,我還嫌髒。”
說完接過睡袍,大步離開他們的婚房。
童安嫿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而是摸過手機,整捋思緒,扒算日子。
她記得很清楚,這一天是她和祁衍圓房的日子,為的是讓他開心,從而放棄城東的那塊地,好讓顧城有機會拿下。
想到這裡,童安嫿的眸色暗下。
當初他居然真的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放棄城東那塊聚寶盆,最後被顧城如願拿下,在江城的地位更上一層。
想想鼻腔的酸澀鑽上眼窩,他對自己的包容遠不止在這些要求上,哪怕知道是自己開車撞斷了他的腿,都沒有過分的責怪懲罰,還幫自己打掩護是意外。
再看日期,童安嫿已經猜想到可能是老天看自己愚蠢一世,施捨自己重生一次。
上一世,祁衍所做的一切在自己眼裡,都是他強佔自己和對自己家人手段殘忍應得的報應。
死過一次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他才是那個真正對自己好,值得去愛的人。
童安嫿想到這裡匆匆裹上睡衣,赤腳跑出房門,想到又能見到他,心跳不由的加速——
……祁衍,這次趁一切都還沒發生,讓我來彌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