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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山南瘟疫苦行求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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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歷三十五年,仲春月初九,渚華東郡隆頭縣。

“司隆俊,這次你可得好好考,就算考得不好,也得一定對得起人家客霞姑娘!”

眾人離開武城縣後又走了幾天,路過了文來縣城便到了渚華東郡,距離王城又近了一些,這一路上司隆俊可是受盡了眾人的調侃,此時正值晌午,春風和煦,驕陽微暖,一行人在官道旁生火做飯,生完火的張二漢再次調侃起正在餵馬的司隆俊。

這悶書生卻只是翻了白眼,卻是點了點頭,當初武城縣官道眾人被劫持,不是沒反抗,可惜對面的雷虎率人拖住了寒步搖女俠和郎中房羅塵,張二漢也敵不過人多,之後病虎挾持自己和崔文海二人,逼迫寒步搖和張二漢乖乖繳械。

上了釘條山的雙虎寨,按照男女分開,那幾天裡除了自己誰都表現出不太在意的神色,崔文海更是山陽縣大戶之家的,自然是進過山寨的,就自己一人要武功沒有,要見識沒有,空有一身才學,更顯自己百無一用。

好在兩天之後,房羅塵突然告訴他束仁大俠來看過眾人了,他才從擔驚受怕中的強打起精神來,直到那天晚上,只聽得外面人聲嘈雜,隨後整個山寨都變得安靜起來,之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守的山匪就突然腦袋一歪,便倒地不起,之後整個山寨又開始亂了,他們關著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又變得憂心忡忡。

不過這種亂也沒持續太長時間,便再次安靜了下去,之後不知過了多久,鎖著他們的門被人開啟,房羅塵率先走出去,發現地上除了被殺了的土匪之外,山寨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房羅塵便掙脫束縛,將被控制的百姓救了出來,等到四個人救出寒步搖之後卻是發現被關著的孩子都被帶走了,張二漢這一路上一跟著木牧學了很多追蹤的本事,寒步搖和兩個學子留下來安排這些被困的人質,而房羅塵這是帶著張二漢一路猛追,還真讓他們追出些名堂來。

雙虎帶走了一些土匪,剩下的土匪原本應該就是打算離開釘條山,所以身上都帶著金銀細軟,總歸會留下痕跡,張二漢輕功差房羅塵就提著他後腰拔足狂奔,追出去四里多地便出了釘條山北邊,這個時候路邊的屍體引起了兩人注意,確定方向沒錯之後,兩人又追了將近一里,發現屍體開始變得多了起來,但依然沒有找到牛慶和其他被拐的孩子,但從追過來的痕跡來看,這些孩子是他們必須要帶走的,而他們內訌很大可能就是因為孩童的問題。

直到追到快天亮,房羅塵和張二漢才總算追上殘餘的山匪,房羅塵此時沒了其他威脅,直接在上風口下了迷藥,等了幾個呼吸之後,見這些土匪一個個東倒西歪的,兩人才敢進去將這些土匪放倒,隨後給那些孩子聞解藥,由牛慶領著聚攏到一邊,兩個大人則是將這些土匪盡數綁了起來,大多綁在樹上,之後腰帶不夠就開始撕衣服,等到寒步搖帶著衙役感到時,這些土匪已經有好幾個被凍得昏死過去了。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好在這些土匪的匪首之一開山虎只是被張存禮用紅果的果核打暈,可以讓縣令蘇雲定好好的審上一審,這開山虎在雷病雙虎離寨之後奪了雙虎之位,隨後帶著殘餘匪徒逃跑,看開山虎的樣子不像是能想出這種主意的人,他的身後應該也是有人主使,蘇雲定加派了三倍的衙役看管開山虎,可惜開山虎還是死在了牢裡,事後仵作驗屍,發現開山虎是被透氣口的吹進來的一根細針扎入後腦,一擊斃命。

至此,雙虎寨徹底在武城縣除名,蘇雲定雖然沒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目前的結果看起來不壞,除了自己得了個狗洞縣令的名頭之外,剩下也就隨著去了。

武城縣府衙佈告一發,自然是百姓歡騰,奔走相告,以至於出了年關,依然還有人放鞭炮慶祝,只是木牧等人沒有參與其中慶典,吃罷了蘇雲定的送行宴,一行人便離開了武城縣,而在出了城之後,司隆俊才知道,在釘條山救了自己和眾人的,竟然是可能的未來岳父張存禮出的手。

木牧坐在柴火上燒水,卻是調侃著說道:“二漢,這你就不知道了,要是司隆俊這小子敢對張家大小姐不客氣,都用不著他岳父大人和兄弟出手,張大小姐一人足以。”話說完周圍的人都是一陣大笑,司隆俊憋得臉色通紅,一個勁的說著莫要調侃的話,最後還是崔文海說了幾句解圍的話,司隆俊感覺好了一點。

“這武城縣也是個大縣,治安這麼亂,地方駐軍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管嗎?”啃著乾糧的張二漢含糊不清的說道,旁邊的崔文海則是微微搖頭說道:“蘇縣令不是說過了,此次雙虎寨之禍亂,其中內情超出預想,調動軍隊只是最後的法子,又束仁大俠出手,再加之細細籌謀,就結果而言,已經算得上是萬幸之幸。”

木牧並未跟其他人說太多,只是說雙虎寨背後的勢力很大,單單一個縣令能做的屬實不多,也就只能做多少算多少,其他人並未全信,但他們一直都被壓在釘條山,其中經過也只是透過木牧口述方才得知,眾人想不到其中風險,但對蘇雲定這個縣官大老爺卻都是打心眼裡佩服的。

“這麼冷的天,讓人泡在河裡,也真虧這些衙役大哥能受得住。”張二漢忍不住感慨,他的老家也是山陽縣,也不是沒見過冬天在河裡浮水之人,但想著那些衙役因此大病一場的模樣,這個看起來很大實際上依舊有些少年心性的莽漢子忍不住出聲感嘆。

“他們跟雙虎寨有血仇,能替親人朋友報仇雪恨,自然會少一些顧慮,也虧得雙虎沒壓住性子,不然還破不掉這雙虎寨。”房羅塵臨走之前,給這些衙役看過病,開了些方子,只要按方抓藥,吃上半月便可痊癒,之後便要養上幾年才可真正的說是去了病根。

抬頭瞥了一眼木牧,房羅塵面露疑惑問道:“當時你看到我了,怎麼不想辦法先把我救出來?要是我能先出來,肯定要比你一個人輕鬆。”眾人聞言紛紛看向木牧,希望能給出答案,尤其是寒步搖更是如此。

“你們能被擒第一次,自然能被擒第二次,我得想辦法讓雙虎出山,你們才有被安全救回來的機會,我們不過是路過,可蘇縣令走不了,第一次殺不成,不過是僥倖,他們二人在遇到我時也是藏了一手,尤其是病虎,確實果斷,雷虎受傷便捨棄同夥直接逃走,如果不是那位前輩出手,我要抓住他還要多耗一些時間。”

武城縣的話題總是繞不開琉璃縣的張大戶,按崔文海的推測,這張存禮應該是在雙虎離開之前就潛伏在釘條山,然後雙虎出山,他潛入了雙虎寨,一直等到開山虎發動叛亂帶著孩童離開,他才一路尾隨動的手,只是有一個問題眾人一直都沒想明白,開山虎殘部逃走的方向與武城縣背道而馳,張存禮究竟有多快,才能趕到武城縣縣衙順手擊殺了雙虎之一的病虎。

“束仁兄能做到張前輩這種地步嗎?”崔文海問道,木牧搖頭,但他給出另外的答案,兩地相距確實是遠,可若有是馬匹相助,還是可以做到的,畢竟就算是高手,也不可能一直維持輕功跑這麼遠。

“司隆俊的小舅子張正庭不就是騎著馬的,張家是大戶,有馬不是很正常,畢竟這麼遠,不騎馬人怎麼能追的上。”一旁的張二漢已經吃完,看護著牛慶吃飯,其他人頗為詫異的看了看說話的張二漢,忍不住投過去讚賞的眼神,隨後又談論起被關押時的情形,崔文海只是說了幾句後便眉頭緊皺,像是想到了什麼,可直到眾人收拾妥當準備出發,他進了馬車之後,還是沒有鬆開眉頭。

車廂裡的司隆俊和牛慶見狀也都默不作聲,直到天快黑了,眾人準備搭帳篷過夜時,崔文海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對著木牧說道:“這蘇縣令若處置不當,怕是要丟掉性命了。”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除了木牧看向崔文海的眼神之中都是充滿了不解,崔文海想了想也只是嘆氣說道:“希望這位蘇縣令有自知之明,不然大禍臨頭,武城縣白白丟了一個好的父母官。”

“拔出了雙虎寨,跑肯定是跑不掉的,能讓郡府大人下令不允許摻和的,或許也背後勢力已經達到你我不可想象的地步,咱們不過是去王城趕考的學子,多操心一點自身安危,這路還長著呢。”木牧在路邊找了塊石頭磨著柴刀,他親身經歷過之前所有,所以崔文海知道的少,推算出來的應該也不多,能得出這個結論已經很難得。

在木牧看來,別說蘇雲定,若是繼續深究下去,怕是連郡府大人都得自求多福,御宇王朝承平已久,廟宇和江湖沒太大區別,但慘烈程度卻遠超江湖,他們可能連小魚小蝦都算不上,最多就是被攪動的渾水中那細不可查的砂而已,此時想要順利到達王城,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選擇。

眾人聽了木牧的話,也只能轉移話題,說起接下來的路程。

一行人走了兩個月,所遭所遇皆常人難以想象,幾個考學的學子心性都得到了磨練,也算是讀萬卷書之外,行萬里路之所得,如今入了渚華東郡,之後還要路過七個州郡,預計在仲夏之前可以趕到,只是眾人都是心中希冀,接下來的路能一路順遂。

可希望終究只是希望,隆頭縣眾人一路順遂不假,可接下來經過中平,東平兩縣之時,眾人也都開始發現了一絲絲不正常之處。

路上的趕考的學子越發的少,而衣衫襤褸的流民卻是越發的多了起來,經過打聽接下來眾人要路過的山南縣靠東的轄境之內出現了瘟疫,但山南縣的縣官老爺卻只是封閉城門,許出不許進,對於感染了瘟疫的窮苦百姓是一概不管,為了活命,這些不想死的百姓四處流竄尋找解決之法,這瘟疫便越發嚴重起來,在東平縣得到的訊息是山南縣已經死了至少四百人以上,而且無人救治的百姓只能絕望等死,更有因官府不作為而鬧出民怨暴動。

“這……同樣是做官,差別怎的如此之大?不是說讀書人都是一心為公嗎?”房羅塵聽完,身為醫者自是不忍,可木牧卻在此時提出了繞道谷同縣,哪怕多走兩天,也儘量繞開有麻煩的山南縣。

房羅塵一愣,隨後剛要反駁,卻聽寒步搖點頭同意,而剩下的人除了牛慶還在看自己,都出聲附和同意,此時房羅塵才恍然,自己有護送責任在身,若此時執意前往山南縣,就只有脫離隊伍才行。

自己武功不高,還帶著牛慶,離開了木牧和寒步搖的保護,怕是凶多吉少,想到這一層,房羅塵也變得默不作聲起來,牛慶見師父沒說話,也就跟著師父不說話。

想要繞過山南縣前往王城,最近的一條路就是山南縣再向南的谷同縣,之後再繞行白嶺和方石兩縣,才可繼續前往匯金郡的三久縣,如無意外這條路會增加三到五天的路程,也是大多數趕考學子前往王城的主要路線,只是前往谷同縣要奔著西南方走一段距離,變相的相當於是折返了些許,眾人不用徒步,倒是沒什麼太大的難處。

眾人同意後便改道,這一路上房羅塵的臉色都不是特別好看,路過谷同縣時,他們一行人恰好在路邊遇到一個從山南縣轄境邊緣逃出來的人,不過這個人卻是跟谷同縣交界村落裡逃出來,他本人是不知道瘟疫究竟是怎麼回事,也沒有見到感染瘟疫的人。

“那為何要背井離鄉的逃出來?”房羅塵給這個人把了脈後發現此人除了心神不穩之外,也就是有點氣虛,跟他同行的人也都差不多,跟瘟疫沒什麼關聯,聽到他們都沒有見到過瘟疫區域跑出來的人,更覺得蹊蹺。

“都跑出來了,有說是水土問題的,也有說鬧妖怪的,還有說有人故意投毒當瘟疫的,據說死的人特別慘,身上全是惡瘡,然後流膿而死,我們這都是逃出來的,誰還敢往裡湊啊。”那個人說完又嘆了口氣,舉目四望心茫然,拖家帶口背井離鄉的苦楚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谷同縣就沒有感染了瘟疫跑出來的?”房羅塵突然這麼說了一嘴,那個中年漢子聽到後嚇得一激靈從路邊木樁上跳了起來,神色緊張,房羅塵擺擺手安撫他坐下,隨後問道:“不然你們怎麼知道鬧瘟疫了?”

“都是口口相傳的吧,至少我們村裡是沒有見過從疫區那邊逃出來的人,不管嚴不嚴重,先保命要緊啊。”那漢子穩定心神後,臉上也是有對家鄉的不捨,但更多的還是慶幸,房羅塵聽完沒說話,只是眉頭緊皺,他是醫者,小的瘟疫在南境並不少見,但他沒料到能造成如此大的恐慌,而且山南縣的舉動也有蹊蹺,就這麼讓自己轄境的百姓向外流竄,這可不是一個正常官吏的反應。

那逃出來的中年人又寒暄了兩句之後便帶著一家老小離開,此時日頭正盛,木牧已經把火生了起來,正在熱飯,見房羅塵從官道上回來便給他騰地方,房羅塵順勢坐下後問道:“你經歷過瘟疫嗎?”

木牧微微抬眼,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看著房羅塵有些猶疑的表情,點頭說到:“南境多瘴氣,又是溼熱之地,瘟災疫病很常見,就算是北境,也是有的,畢竟大戰之後必有大災,白河國前些年內亂,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房羅塵似是明白了些什麼後沒在做聲,木牧見他沒反應便多說了兩句,“你是醫者,有慈悲心是好事,畢竟你也算是名師之下的高徒,不過你得知道,如果這瘟疫是真的,你一個人做不了什麼的。”

“萬一真的是瘟疫,且出現人傳人,那就必須要控制百姓的行動,如此放任不管……天災也就成了人禍了。”房羅塵聽完木牧的話,語氣之中盡顯無奈,寒步搖卻是點頭說道:“房郎中的話倒是對了大半,但這也不是旱澇之年,御宇國境之內又無戰事,天還沒暖和過來,怎麼就突然有了瘟疫,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寒花門在白河國境內,木牧說的話她自然是能聽到,而白河國內的瘟疫她自然也是知曉的,所以她問的一些話在場的人沒誰能接得住,就算是崔文海也只能搖頭,木牧見狀看了一眼寒步搖,知曉她也是無心之語,不過讓她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些奇怪,只是這些事情與眼前這一行人都沒什麼關係,儘快安全的將眾人送到王城才是最重要的。

“或許這山南縣的官老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封閉縣城了。”房羅塵嘆了口氣,一行人也沒多說什麼,吃完收拾一番後繼續上路,直到傍晚時分也沒找到一個可以借宿的地方,荒山野嶺之間,也就只能找點背風之地將就一夜,木牧繼續帶著張二漢去打獵,房羅塵和小徒弟牛慶一起生火燒水,沒等一陣木牧便和張二漢空手而歸,見狀司隆俊便從車廂裡拿出了乾糧,這一路上,一行人都是這麼過來的,誰都是駕輕就熟。

雖說春寒料峭,但終究是往南走,也是到了春天,天氣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冷人,只是這風不大,卻是無孔不入,走了這麼多天,房羅塵手裡的丹藥也用的七七八八,只等第二天能路過藥鋪,可以自己煉製一番。

晚餐還未吃完,木牧突然動作一頓,放下碗筷之後,緩緩抽出後腰彆著的柴刀,眾人見狀先是一愣,回過神順著木牧的視線望去,卻發現有個黑影雙手合十,正朝著眾人走來,明明只看到一個輪廓,可等眾人仔細檢視,卻是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

眾人選的地方是個離官道也不過百步的樹林中,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大半,天上的月已經是大半圓,因此即便是沒練過武的兩個讀書人也能看出個大概,而等這兩位看清楚才發現那身影背後還跟著一群人,大多都是灰棉袍,破衣爛衫,身上全是補丁,頭上帶著遮耳圓棉帽,也都是破破爛爛,為首一人手持齊頭似小錘般的棍杖,另一手只是立於胸前,此人臉型消瘦,容貌略顯枯槁,脖子上掛著一串珠子,背上則是跟後面的人一樣,揹著個破布包裹。

“這是……苦行僧?”寒步搖有些意外的問道,木牧看清來人便收起柴刀快步迎了上去,但為首那人卻是將手裡那一節一節的禪杖往地上一頓,身後僧眾紛紛停步,還不等木牧開口,那為首的僧人便唸了一句佛號後和善說道:“施主,請勿靠近,貧僧一行人中有染疫之眾,此時前來不過是為求施一粒火種驅寒。”

苦行僧是禪門修者之中的一種,禪門歷史悠久但一直未入十門之列,其入門條件較為苛刻,故而真正的禪門弟子卻是不算太多,禪門弟子分為苦行、和尚兩種,其中苦行僧也被稱為弘願頭陀,孑然布衣,破除內外之慾,行走天下,以己苦行渡天下苦,在御宇王朝國境內並不多見,倒是立廟和尚非常常見,因此除了走江湖的木牧和寒步搖,剩下不怎麼走動的餘下人都不太清楚苦行僧的由來。

木牧聞言立刻停下不再向前,這為首的苦行僧說的明白,聲音也不小,房羅塵聽完卻是眼前一亮,隨後又是一陣猶疑,之後眼珠一轉嘆了口氣後還是起身來到木牧身邊,笑著問道:“不知大師尊號,可是從山南縣過來的?”

“不敢為尊,禪門弟子圓悟,小僧後面則是眾位師弟一行共十人,施主方才所言不錯,吾等正是自山南縣出,原打算以微薄之力解救疫區苦者,不料兩位師弟不幸染疾,故而出山南求醫,見此地有火光便想求施捨個火種為師弟驅寒之用。”

圓悟等人距離木牧和房羅塵已經有二十步開外,房羅塵聽完眉頭肉痣一顫展顏笑道:“大師果有禪門祖師護佑,小子不才,便是個郎中,不知那兩位大師可能然小子過去看看?”

聞言圓悟先是一愣,隨後單手行禮唸了一聲佛號,臉上多少露出些許笑意,房羅塵看了看木牧後說道:“若嚴重,你就帶著牛慶,我自保應是無虞。”木牧本想攔著,畢竟苦行僧在禪門之中的修為都不低,單單就體魄而言,尋常病邪難以入體,所以這疫病只會比他們想的嚴重,而房羅塵會不會成為傳染源誰也說不準。

只是木牧也知道,之前改變路線便讓這郎中有了些許怨言,此刻遇到再阻攔怕是這位郎中會幹出些什麼出格的事來,這一路上若不是他,眾人怕是走不了這麼快。

見木牧點頭,房羅塵讓牛慶將自己的包裹拿過來,隨後又吩咐了兩句便走向了一眾苦行僧,木牧則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拉著牛慶回到火堆旁,房羅塵身上有火摺子,那些苦行僧已經拾了不少乾柴,就等著火種引燃,不過房羅塵走過去之後卻是直接告罪一聲,將圓悟的手扣住,隨後又換了一隻手後才鬆了口氣說道:“大師氣血充足,未被染上,算是幸事。”

圓悟倒也不惱,念著佛號,引路帶著房羅塵為自己的兩位師弟探病,這位郎中方才的舉動只能說明其心細,想到此處心頭便鬆了一絲,將房羅塵帶到柴堆前後便點燃了枯枝。

“這些和尚倒是有意思,禪門也會醫術?”寒花門在白河國,而這禪門則在御宇國腹地,苦行僧也不過是寒步搖聽聞過,看木牧帶著牛慶回來便好奇問道,木牧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天下之大除卻三宗六派,小門小幫如同天上繁星,他又怎會全知,不過方才圓悟說他們為了救人而染病,聽起來應該也是會一些,只不過對瘟疫似乎沒什麼效果。

“若是山南縣任由百姓流動,怕是周圍的縣都安生不得。”崔文海臉上陰晴不定,司隆俊則是滿臉苦相,倒是張二漢大大咧咧的反而看起來比較豁達,眾人正各自憂愁時,卻聽到腳步聲由遠至近,卻是房羅塵回來了。

不過木牧一瞪眼,這位郎中立馬停住身形,一臉的尬笑,寒步搖扭頭看看他身後,聽到不遠處的火堆旁傳來誦經聲忍不住問道:“你這麼快就看完了?不是疫病?”房羅塵卻是點頭回道:“看完了,是瘟疫無疑。”

“那你還敢回來,不怕傳染給我們?”寒步搖繼續追問,房羅塵卻是聳聳肩說道:“可是我治好了啊。”眾人聞言皆是先驚後疑,從那邊點火到現在也不過數十息的功夫,房羅塵就算是杏林門的祖師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治好,見木牧等人神色異常,房羅塵苦笑說道:“我真的治好了,開了方子,按時服用,最多三天,便能驅病,再養上十日,便可痊癒。”

“可你只開了方子?”

方才離得有些遠,眾人看不清那邊的情形,聽了房羅塵的話還是有些不放心,房羅塵見狀長嘆一聲,低下頭隨後長吸了一口氣後抬頭說道:“治病的藥隨處可見,我還怎麼治?”

這話一出眾人更是摸不到頭腦,這可是瘟疫,動輒便是萬千百姓喪命,這房羅塵難不成是染上了失心瘋,不然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見眾人不信,房羅塵無奈搖頭伸手指了指地,眾人低頭望去,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隨後視線又落在房羅塵身上,倒是牛慶跟著房羅塵一路學了不少知識,張了張嘴後猶疑的用稚氣的語氣問道:“師父,您是說,這地上的枯葉便是藥方?”

“還是我徒弟聰明,雖不中已不遠。”房羅塵臉上掛著欣慰笑意反手指了指天,但這次牛慶卻有些糊塗,天已入夜,頭頂除了繁星便再無其他,難不成這藥就是樹枝?當然有如此匪夷所思?

“房先生說的,難不成是樹枝之上的苞芽?”這一次卻是一旁眉頭緊皺的司隆俊開了口,聽到這個答案房羅塵也頗感意外,倒是真沒想到這看起來有些呆愣的讀書人還是有點東西的,看房羅塵的表情便知道苞芽便是藥方,可眾人各自就近看了樹枝,發現樹枝之上確實是有苞芽的,這東西倒真像房羅塵所說隨處可見。

只是崔文海還是有些許不放心的問道:“是必須此種的樹的苞芽方可?”

“這個無所謂,花苞葉苞皆可,只不過這量要大,一個壯年男子一次要熬上半斤,孩童老人減半便可,就是熬的時間要長一些,至少半天時間。”

聽了這個量,眾人心中又是一驚,這真的不會喝死人?

但即便如此,眾人還是不敢讓他靠近,房羅塵見狀倒是豁達,沒多說什麼,讓木牧扔點柴火,打算自己生火,就在這是圓悟走了過來,對著房羅塵躬身施禮致謝,房羅塵剛點著火,燻得一臉黑,站起身連忙擺手。

“房施主,此方貧僧已然記下,若明日師弟好轉,我等便打算返回山南縣,不知……”圓悟臉上有些歉然,房羅塵先是紅黑肉痣擠在一起,隨後舒展笑道:“大師慈悲心腸,度己度人,小子是郎中,沒什麼的。”

“施主慈悲為懷,救苦救難,已是菩薩,小僧圓悟今日與房施主結下善緣,願日日為施主誦經祈福,德緣我佛,消災解難。”說完又是躬身行禮,房羅塵咬了咬嘴唇後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大師,小子心中有愧,此行山南怕是兇險,還請諸位大師小心為上。”

“勞煩房施主掛念,有此良藥,必然解救……”圓悟唱了一句佛號,剛想說什麼卻被房羅塵直接打斷。

“不,大師,小子想說的,是大師若因此得名,怕是難免刀兵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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