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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謝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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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從安忽然坐起身,怔怔道:“笙歌不會怪我吧?或許,我將韓玉照顧好,她便不會怪我了吧?”

“你要做什麼?”見她如此,鄭和宜不免擔心。

眼角含淚的謝從安忽然無力一笑,抱著他的手臂在他肩頭蹭了蹭,語氣討好的道:“宜哥哥,我會保護好你的。”

那聲輕飄的糯軟,飽含柔軟,緩慢堅定的落入他心裡,喚醒了心底那朵半開的花,掙扎著又要再綻開一些。

這一次,鄭和宜沒有掙開,只是陪她靜靜坐著,細細聽著她對自己的一番告白。

“宜哥哥,從安只願守護你此生的幸福快樂。願你此生安然度過。我只想守著你。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說完後,身邊的人起身踱了出去,似真的毫不在意自己會如何回應。

他心內一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卻有些盼著她能回過頭來。

天邊的夕陽早已落盡,只餘一角紅霞。

謝從安一直望著那處,等到天空被夜色佔據,忽然回頭笑道:“若你哪日要走,我便放你走。”正說著,眼淚忽然落了下來,可她卻還在溫柔的笑著,“你只需告訴我便好。”

胸口已經酸漲的發痛。鄭和宜想要朝她伸出手去,卻羞於被看穿隱藏的那些私心。

猶疑中,他感受到了那份不被信任的失落,心內的酸楚隱隱拔出曾被自己努力壓抑,試圖遺忘的痛來。

……她又在心裡做了什麼決定?

他想問卻不能開口。

……就算真的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又能怎樣呢……

惹得皇帝震怒的酒宴,終於在幾場細雨後被眾人淡忘,行宮中恢復了似是永無盡頭的絢爛春日。

宮婢們偷偷躲入假山高樹之後,散去恭謹的神態,露出層層妝粉都遮不去的倦乏。不知何來的散漫將整個行宮的人都沾染了一遍,連凌波殿外的大人們,官步都踱的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小姐今日想去哪裡逛?”

時雨亭中的長椅上,謝從安偏頭躲了躲太陽,找到個舒服的位置,輕哼一了聲。

被她當作枕頭的謝又晴百無聊賴的望著遠處,忽然臉色一變,緊張的推了一把,“小姐,寧王世子來了。”

謝從安瞬間起身,見遠處一夥人果然正朝著這邊過來。

帶頭那個一身明紫、手中遙扇的是與王曦焦不離孟的九皇子王炔,另一個是年紀相近,也常與他們混在一處的七皇子王郅。

“不是說最近都愛上武場,怎麼會又來這裡。”她嘟嚷一句,計較著該不該走,再抬頭時對方已瞧見了自己。

“小姐怎麼躲著世子?”

……小晴兒又故意搞事情。

謝從安瞪去一眼,“誰躲了!”

“從安!謝從安!”

王曦竟然已經朝著這方跑了過來。

謝從安迅速低下頭,想裝沒聽見,可惜已經來不及。

熟悉的雲紋靴停在了面前,她只得抬頭一笑道:“怎麼啦?”

今日的世子爺明顯心情不錯,笑意滿滿的將她的臉捧了起來,與之額頭相抵,語氣中滿是關切:“可大好了?”

謝從安不自在的去推了幾次,“好了好了,”

她掙脫出來,假裝去理頭髮衣裳,見王曦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只好又幹巴巴的陪笑:“怎麼你們忽然到這兒來?”

“來喝酒。”

王曦拉她一同坐下,衝著一臉期待的謝又晴道:“去交泰殿喚峰吉,讓他將庫中上年新供的幾套酒盞找來。秀釀新供,好杯配好酒才叫消遣。”

謝從安急忙起身,“我們要……”

“你們不要。”

王曦將她按下,又朝謝又晴使了個眼神。

小晴兒領命,迎面就撞見那群姍姍來遲的人,忙又避讓行禮,待人都進了亭子,又不放心的看了謝從安幾眼才辭了出去。

七九兩位已是熟人,跟在後頭的幾個也不陌生,想是在之前遊湖或酒宴上見過的。

覺察到王炔過分探究的目光,謝從安極為自然的躲開,沒想到被他身側的一個人吸引了注意。

一身石青素衫罩灰紗,低調到斜陽再耀眼些就會被蓋過。身姿挺拔瀟灑,眉眼普通,細看卻有種迷人韻味。

驚鴻一瞥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曾在紙上見過一次的人物。

謝珩,入禮部多年,秉持了青溪謝氏的一貫低調做派。行事如文風平淡,若不是他的姓氏,一個小小給事中,當真就被人忘在哪裡都不知道。

這個人,今天怎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非二品大員無格而入的溫泉行宮裡。

雖然只靜靜立在在一群衣著鮮亮的公子哥身後,卻硬是將周身的氣氛都襯托出些不一般來。

難得見謝從安對誰這樣注意,王曦有些吃味,好奇的湊了過去,“你認識他?”

身側忽然放大的笑臉讓謝從安心頭一跳。她按下煩躁,點了點頭。

王曦自然而然的將謝珩也多看了兩回。

一來二去,兩位皇子也跟著好奇回頭,眾人紛紛研究起來。

謝從安心中無奈,只能打岔笑道:“不知是什麼好酒,竟讓大家興致如此?這都晌午了,不用安排午膳嗎?”

王曦笑的十分開懷,一手直接攬在了她的肩上,“是父王一位舊友的好意,命人特意轉送來與皇伯伯嚐鮮的。可惜他這幾日正專於太醫署新開的方子,不宜飲酒,就全都便宜我了。”

“酒這東西又不怕放的,怎的就都便宜你。還不是恰巧撞見你這霸王在場,父皇偏寵你罷了。”

七皇子王郅一語道破玄機,王曦卻得意的將手一揮,“皇伯伯是疼我,難道不疼外頭問安的你們幾個?難道我一個人就能喝得了這麼多?”

“就算疼我們,也沒有似對你這般疼愛的。難怪洵妹愛與你爭寵,眾所周知,父皇的心本就是偏的。”九皇子王炔說著合上了扇子,口中雖是嗔怪,面上卻微微帶笑,絲毫不顯。

皇帝對寧王世子的偏愛從來不加掩飾,甚至超出了幾個不常見面的子女。只可惜這位小霸王將因謝從安受到的責罵記得更多些。

若不是那些明截暗堵的手段,心上人又怎會被別人奪去呢?

王曦陪著笑,只能在心裡悶悶不樂,回頭見謝從安正低頭摳著手腕上一串珠子,面露嫌棄道:“哪裡來的俗物?我曾在母妃那裡見過一串十成光的琥珀珠,明日便讓人取了送來,你必喜歡。”

謝從安正在琢磨謝珩,忽被伸來的魔爪嚇了一跳,回神見王曦望著自己,忙去回想他方才說了什麼,目光一轉,卻隔著人群與謝珩對了個正著。

那雙細長的眼眸清亮,竟莫名將她心底的煩躁給壓了下去。

王曦順著她目光一瞧,招手道:“謝給事請過來坐,自家人毋需顧慮,不妨多親近些。”

謝從安見眾人都瞧了過來,忙也起身招呼,“青溪一脈高風亮華,從安最是仰慕,謝給事快請過來。”

少見這位跋扈小姐對誰客氣,這些人自然又將謝珩打量了幾回。

這位卻是不緊不慢的穿過人群,在謝從安的身旁落座。行禮攏袖,提裾撫裙,舉手投足,總有種行雲流水的氣度。果然是大家族養出來的風格氣質,十分的不同一般。

謝從安卻感覺自己彷彿看到了另一個鄭和宜。

再看身旁的王曦已經沒了正形,躺倒了將腳翹在高處。謝從安眯了眯眼。

這個人也是,怎麼吊兒郎當的事,被他做來,就是利落瀟灑,毫不相同。

大概氣質這種玩意兒就是骨子裡來的,尊生貴養的才能有。那渾然天成的氣韻神態,真不是一般人能學得出,做得到的。

恰逢大太監峰吉領了一眾宮人浩蕩而來。前頭是群捧了酒杯酒盞的宮婢,後頭跟著抱了酒罈子,累的呼呼喘氣的小太監。

亭中諸人紛紛領酒落座,清靜了半晌的時雨亭瞬間熱鬧起來。

一片嘈雜聲中,謝珩忽然側頭道:“瑾瑜公子近日可好?”

謝從安正被酒辣出了兩汪眼淚。王曦笑著伸手去拭,被她一把推開。

“咳,宜哥哥很好。咳咳,這些日子多在交泰殿,咳,與顏子騫那小老頭在一處。”

謝從安眨去眼淚,看向謝珩,“怎麼了,你尋他有事?”

謝珩微微笑道:“只是趁了這趟差事的便宜,得來巫峽行宮見識一遭。不想竟會偶遇家主。謝珩生了貪心,想著若能也見上瑾瑜公子一面,此行無憾。只是,怕公子他無空撥冗。”

他叫她家主哎!

其實,這般的說辭,實屬官場慣見拿來打發交際的廢話。可惜謝珩低估了謝從安想要逃離此地的真心。

於是這位家主直接無視了寧王世子的臉色,熱情洋溢的邀請他同往長秋殿去尋人。

卻不料一去竟然撲了個空。

謝珩一路就是默默跟著,安靜乖巧。

謝從安對此人卻極具好感,早將方才那一腦子慎重考慮的影衛資料拋去了腦後,拉著他就往顏子騫的交泰殿去。

再行幾步,謝珩終於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禮部有訊息說,明年的圍獵恰逢東臨太子攜傾城公主來朝,所以有意辦得比往年盛大。不知家主屆時可會與瑾瑜公子同往?”

“叫謝小姐就好。”

謝從安百無聊賴的踢著腳下石子,“往年的圍獵我未去過,不知道會有些什麼意思。不過若是宜哥哥喜歡,自然可以去一去。”說罷又想了想,“只是不知道他那時身子可好些。若仍是不耐操勞,我陪他在家裡待著也無妨,再想法子與他解悶就是了。”

她全然只作兩人是閒話家常,沒發覺謝珩將她說話間的神色琢磨的十分仔細。

“來時曾聽同僚提及,公子的冠禮就在年後。不知今年是否方便……小人想與小姐討張帖子。”

聽到此處,謝從安瞬間收了散漫。

青溪自來願意同明溪遠著,這個謝珩毫不避諱的與她和鄭和宜親近已是奇了。他還一見面就喚自己家主,究竟是幾個意思?

她避開幾顆方才踢來的石頭,沒心沒肺的笑嘻嘻道:“謝公子也太客氣了……”

“璧環,”謝珩笑著道:“小人字璧環。”

謝從安點了點頭,“璧環你這樣賞臉,想來宜哥哥也會高興的。舊日他遠行在外,總不得巧。如今既是大病將愈,正是與人結交的好時候。如此機會,你來我往,總之都是為謝氏添光彩的,何樂不為。”

兩人相視一笑,各有意味深長。

謝珩往行宮的這一遭本是機緣巧合,能接觸到謝從安更非計劃內的行事。

多年來,傳聞皆說謝家主不知天高地厚、蠢笨無德,脆弱不堪,只仗著謝侯寵愛、作威作福,欺下瞞上。今日一見,卻不似如此。

明溪一脈雖岌岌可危,或仍有生機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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