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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母親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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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到現在,又是二十多天了,林方月終於又拿起了手機,準備記錄她的生活。

“小月兒,過來,我跟你說點兒事兒。”林母一臉嚴肅的把林方月叫到身邊的沙發坐下。

“你也知道大姐一直反對我生了四個孩子。我生四個孩子怎麼了,把你們都養大了,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也不是你們的媽!”林母氣呼呼的說。

“明天我告訴二胖,要那麼多孩子幹啥啊,一點兒用都沒有,要了就是傷心。”

“我也不朝你們要一分錢,也不用你們任何人管我!”

“你說說一次次賭氣囔囔的走了,還回這個家幹嘛?”林方月知道母親肯定又是看了昨天她和大姐林方媛發的微信。

“這些年就是再沒有錢,我也沒虧著你們啥。我反正這個媽也當不好,我就不當了。”

“跟她別提我啊,別媽媽媽的,我不是你們的媽。”

“從小到大,我培養你們到大容易麼?從別人借錢借不到的滋味你們感受的到麼?”林母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你們覺得我生四個孩子咋的了,我還覺得自己生四個孩子委屈呢。”

“老爺們這樣就算了,孩子也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樂意挨累。我也不用任何人管我。我也不用你們伺候。我也不花你們任何的一分錢。你們的事兒我不摻和,你們也別管我。”

“跟她啥話別說。就答覆一句兩句就行。”

“你說我有錯麼?我生四個孩子有錯麼?”

“我現在心臟怕氣,不能生氣知道不?”

“從今以後,吃什麼都別讓她們幾個買,我給你買。”

“我被惡鬼氣了一輩子,現在還得被你們氣,你說我活著有啥意思啊?”

林方月安靜的坐在母親身邊,聽母親一句句的控訴。

“知道我這一天是咋憋屈裝笑臉活的,我就後悔,當初為啥眼睛不閉上,要活到現在?我死又怕大夥兒笑話,活著有委屈向誰說?”

“我跟你們哪個都傷心。我捨不得捨不得穿,啥都為了你們,可是最後啥樣兒啊,誰理解我啊?”

林方月聽母親講了這麼半天,坐的累了,看了一眼母親,母親轉過身欲接著講,她趕緊又坐了下來繼續聽。

“告訴你,要是在網上真的有物件了,就跟我說。別藏著掖著的不說實。那樣傷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你說就姐一個有啥好的。姐妹幾個擰成團,有啥事兒一起商量著,互關心,外人能欺負你麼?”

“你說就像那橙子似的。我不吃偏方能吃麼?一個都吃不了。你想吃啥吃。以後我啥都不多買,吃多少買多少。要不買多了就被著偷拿出去給別人。”林方月知道母親說的是家裡老的東西老莫名其妙失蹤的事兒。

“再告訴你個事兒,別把啥事兒都告訴別人,屁大點兒瑣事兒都告訴別。”

林方月聽著母親叨嘮著半天。真的覺得有點磨嘰。可是無奈,她只能著。只得聽著。

“人他媽得知道感恩,不能活在怨恨中,這可倒好。我又沒把你們生成智障,又沒生成腦癱。怎麼就不知足?”

“從今以後我誰電話也不打,打給我我也不接。”

“就我叨咕任何話你都不許和別人說。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再過二年,我讓你們任何人都看不到我的影兒。”

“都回來了我都不敢在客廳說話,得一個人在臥室待著,生怕哪句話說錯,這個不願意那個不願意了?你說活著難不難受,痛不痛苦,還有意思了麼?”

此刻的林方月已經靠站在林母對側的小冰箱上,看著林母的嘴巴不停的翁動著,她知道她應該好好安慰下母親的。可是面對著這個滿腹牢騷抱怨的女人,面對這個給了她生命的女人,她卻覺得有些煩擾。她知道她這樣不對,可是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想想有一天母親總會早一步離開自己,想再聽到母親的嘮叨和嘟囔只能是奢望。所以,她又拿著手機湊到母親跟前。衝著母親撒起嬌來。

“好老媽,別生氣了,我媽開心的時候才最漂亮呀。”林方月笑盈盈的抱起母親的大腿。

沒想到母親又把憤怒的矛頭對準了她。

“你最讓我操心了,這麼多年,我被你折騰成啥樣兒了?”林母

“告訴你,以後別再惦記扔我那點破爛。”

“特別是你,有精神病,要是以後找個窮的,這東西不都有用麼?”

“你是最能折磨我的。別以為你作我我就怕你,以後我可不會忍你了。”

林方月打下這些文字,她坐在媽媽的身邊,頭倚靠在沙發坐墊上。

是啊,她作了媽媽好多年,看著身邊媽媽蒼老憔悴的容顏,她不由得長長噓出一口氣。可是她也不想得病啊,她怎麼會料到老天爺在她身上會下了這麼個魔咒,然而現在的她明白了,這個魔咒是可以破解的,破解的密碼,就是“愛”。

媽媽啊,不要難過,不要傷心,大姐現在還不懂兒事,還有我們幾個啊。小月兒一定好好的,聽您的話,好好的在你身邊陪伴你。

母親又開始嘟囔林方月,說她三姨來那天林方月做菜不好吃的事兒了。是啊,那天林方月手忙腳亂做了六個菜,可是都不盡如人意。

“甜甜乾等也不來。你說要是上學走了看不上,是不是後悔。”

林母又想起了林方月的小女兒甜甜。

“你說活著多難。”林母又來了這麼一句。

活著難麼?林方月問自己。活著當真像林母說的那麼難麼?

“你說找這b玩意兒有沒有用?自己多好。早知道當初離了出去打工多好。”林母又開始叨咕了。

“你說總反對人多,反對鬧騰,那就一個人待著,孤獨終老。誰也沒有請你回來。”林母又在說林方媛。林方月知道,林方媛和她,他們姐妹四個中,她和大姐林方媛是讓母親不省心的兩個。但是大姐林方媛畢竟還有穩定的工作,怎麼也比她強。

也未必吧。誰比誰強?生命未結束,一切就都沒有定論。誰的生命更豐富更有意義,一切還未可知呢。林方月,好好的利用你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加油!沒事兒就在這本日記裡自己為自己加油吶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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