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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正溪和周縣丞等的心不在焉的，林夫子一向嚴格，真正看上的也就只有傅榕那等天才神童，自己的兒子能不能成功入學還不知曉呢，他們自然沒有心思品茶聊天。
林夫子又帶著兩個小孩回來了。
孫正溪和周縣丞都站起來，神色期盼地看著金玉和周衍。
金玉乖乖和周衍一起站在林夫子左右，不敢亂動，只衝孫正溪點頭。
爹啊，希望你承受得住，我才是丙等啊！
林夫子不管兩對父子的交流，只笑著說：“令公子都是有天賦的，我就收下了，何時入學？”
孫正溪和周縣丞作為親爹，對自己孩子那是覺得一定能成功的，是以也早早就準備了束脩，當下更是連聲道今日就入學，遣下人送上束脩。
林夫子點頭，又帶他們去進行正衣冠，拜師禮這些入學禮儀，還要祭拜先師聖人。
金玉瞧那案桌上供著的食物，上面是孔子等聖人的畫像。
林夫子帶他們恭敬拜過，金玉才感覺自己日後真要走上科舉取士的道路了。
林夫子對他們說：“今日先不急，明日辰時來到學堂，準備好筆墨紙硯，我觀你倆三百千還略有不熟，明日一早且先行誦讀，今日就到此為止。”
金玉和周衍自是拜過林夫子。
……
一上了馬車，孫正溪就問金玉，“我兒幾等也？”
金玉暗想，要是說出來了，會不會“我兒”就變成了“逆子”。
他還是誠實說，“林夫子說的不錯，我和周衍三百千還不熟，不能做到流利背誦，是以夫子酌情批了丙等也。”
孫正溪一愣，還是失落的，他自得於金玉天生不凡、握玉而生，便覺得他必定會被林夫子批到甲等的，看來他還是自大了。
也是，他身為淮陰的縣令，怎會不知這少年才子有多少，所謂的神童天才也絕非個類，但這有多少是傷仲永的，最後泯然眾人矣？又有幾個像傅榕那樣的天賦，那也不聞八十歲的童生、六十歲的秀才了。
少年得志固然是好，可也要中庸之道。
當今聖上在先皇幾個龍章鳳姿的皇子裡看起來不算突出，更別提和故去的端敏太子比了，若不是端敏太子英年早逝，又豈會輪得上他們來爭搶皇位？
聖上表面上是不突出，誰讓他的兄弟們斗的太厲害，最後只剩下聖上撿漏了呢？
就因為聖上陣營裡的當今左相、當年的戶部侍郎的一句輕飄飄的：“英王好武，不可君臨天下。”就讓原本在奪嫡前列、炙手可熱的英王失去了奪得大位的資格。
為何？還不是因為文官抱團，英王好武，若是為帝，必會大力提拔武將，朝廷上哪裡還有地方給他們那些文官站？
焉知不是當今聖上、當年養精蓄銳，厚積薄發的寧王授意的？
中庸之道，厚積薄發也。
他和林夫子也是一樣。
他遠不如林夫子名次前列，但當年二十多歲的林夫子冒頭了，於是就被捲進了奪嫡之爭，他平常名次，卻得以到淮陰這樣文風鼎盛的地方做官，林夫子也尊敬待他。
金玉看著陷入沉思的孫正溪，叫他，“爹？爹？”
“丙等就丙等吧，若是人人如傅榕，匹夫則珍惜。”
金玉想，他爹這麼快就想通了？
若是人人都是傅榕，都有他那樣的天賦才華，世間還要匹夫這等尋常人做什麼？那豈不是匹夫減少了，反而變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