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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後，王氏和金玉談話，“金玉，你身邊人太少了，照顧不好你，娘再給你幾個人用吧。”
金玉可有可無，反正蘭兒都會是他的貼身侍女。
王氏高聲道：“春桃！”
金玉訝異，不會娘要把春桃給他吧？春桃和春柳是王氏的陪嫁丫頭，是萬萬不能不給他，要不然王氏就沒人可用了。
知子莫若母，王氏自然知曉兒子的擔憂，笑著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想什麼呢，不是春桃，是春桃管的小丫頭。”
春桃也帶著人到了跟前，齊聲道：“見過夫人，見過少爺。”
王氏不忿府裡的其餘兩個庶子，春桃從小和王氏一起長大，也知王氏的心思，私下裡和正院的人都叫金玉少爺，而不是大少爺。
金玉仔細去看那垂首的小丫頭，看著年紀不大。
王氏面對自己人和善地叫了起。
“金玉，你瞧瞧，喜歡嗎？”
“娘早想著給你添幾個人了，你房中的那幾個不夠用的，蘭兒年紀小，都是你慣的不叫她乾重活，這個小丫頭是前些日子我就叫春桃選的，是那一批裡頭規矩最好、也最會伺候人的，
保管孃的金玉啊，就是一抬手一眨眼她就知曉該做什麼了。”
蘭兒在門外心中酸澀，她知曉哥兒向來偏愛她些，也憐惜她年少，她心中常暗喜，也從不叫她幹髒活重活，都是跟在少爺身邊的，哥兒覺得什麼好吃，也讓她嚐嚐。
就像那如意坊的豌豆黃，是哥兒素來喜歡的，她不過就是一伺候人的丫頭，也能蒙少爺厚愛，吃上那等金貴的糕點，她從前都不敢想象自己有這好日子過。
現在夫人又給了少爺一個丫頭，不知少爺還會不會這樣疼她？
蘭兒心中絞著的疼。
王氏又笑著讓春桃介紹。
春桃笑著道：“是，夫人。”
“這小丫頭啊叫春杏，和奴婢還真是有緣呢，和春柳也是有緣，合該是咱正院的丫頭，天生就是伺候少爺的。”
王氏被她說的高興，尤其是聽到“天生就是伺候少爺的”，就想到了不明所以的李姨娘和沾沾自喜自己有個好名字的孫依。
真是蠢貨！
天生奴才命，伺候人的！
春桃見王氏眉眼都是笑意，就知這成了，心中也歡喜，“春杏啊，她是天啟二十年生人，今年才十一歲，她年紀小，卻是從小就學習規矩的，懂的怎麼伺候人的，必定能將少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金玉也笑，他問後面垂首不說話的春杏，“你叫春杏是嗎，你抬起頭來，叫我瞧瞧你模樣。”
春杏心下緊張，她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從少爺還未出生的那一天就開始等待，等到了如今少爺五歲了，她不能出了差錯，叫少爺和夫人覺得她蠢笨，厭棄她。
但是多年夙願得以完成的喜悅還是濃厚，春杏上前一步，將臉露出來，垂下眸子，只盯著瓷磚看，手不住地顫抖。
金玉仔細打量她，畢竟是日後要一直跟隨他的，他是個念舊的人，除非伺候的下人們犯了什麼大錯，不必要是不會遣散他們的。
春杏長得白淨，面板很白，五官底子也不錯，大抵長大後也是個美人坯子。
金玉滿意地點點頭。
王氏也滿意，金玉能有這樣規矩好、會伺候人的也鬆快很多，看著春杏也不是個頑固的，機靈點的好，會變通。
春桃猶豫，春杏還在二小姐那伺候過，雖說後來自己就將她調過來了，重新培訓教導學規矩，可是怎麼說也當過二小姐的貼身丫頭，二小姐曾經也是她的主子。
春桃心一橫，春杏是不能有事瞞著夫人和少爺的。
於是就在王氏問她春杏的過往的時候道：“夫人，春杏無父無母，是孤兒，她從前在二小姐那當過差。”
王氏臉色一凜，二小姐？那個掃把星！
她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樣的人怎麼能選來呢，還是伺候金玉的！”
春桃忙解釋，“春杏就在二小姐那裡待過幾個月，之後二小姐生病老爺發作了幾個下人，春杏就是那時候被髮作調回來重新培訓的。”
金玉沒覺得這個春杏在二孃那裡伺候過有什麼，反而王氏忌諱這個，覺得二孃是掃把星。
“娘，就要這個春杏吧，你就給我吧，我瞧著春杏為人挺機靈的，而且年紀不大，正好和我聊得來，十一歲和蘭兒同齡，肯定也能說得上話，不會發生矛盾。
要不然你想，我手底下的人明爭暗鬥的，都沒人伺候我了，苦的還不是我這個主子？要是讓旁人知曉了還不得笑話？爹知曉了也得罰我御下不嚴。”
說完不待王氏反應，就對著春杏道：“我給你改個名字可好，既來了我這，就是我的人了。”
春杏愣愣點頭，原本都以為自己定是鎩羽而歸，這事也不成了，心下許多不甘和失落，聽見這話心中狂喜，面上只來得及點頭。
王氏剛想阻止金玉，不叫他要這個春杏，也只能作罷了。
她總是拗不過金玉的。
王氏嘴角含著無奈的笑。
金玉先問春杏，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滿是笑意，“你為何叫春杏，可是有什麼緣由？”
春杏不知所措回答：“回少爺的話，奴婢幼時家中姐妹多，都是從春字輩的，奴婢爹說奴婢生下來的時候他恰巧口渴了，想吃杏了，見著了奴婢就說叫春杏。”
旁邊的春桃聽的心中酸澀，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緩過神來，將眼淚憋了過去。
春杏想到了姐姐的說辭，又補充道：“不過奴婢現在是孤兒了，奴婢的家人都死了。”
金玉問：“你姓什麼？”
春杏道：“奴婢姓孟。”
她和姐姐整日裡都是被春桃春杏地叫，都快忘了自己本來姓什麼了，幸好沒想半天才說出，那樣就招了少爺和夫人的煩了。
孟？金玉想，挺好聽的。
金玉問：“那你最想要什麼？或是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春杏扯了扯嘴角，努力笑出來，“回少爺的話，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的娘希望奴婢能做一個好人。”
金玉笑著道：“詩曰‘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又有‘德音不瑕’‘德音莫違’，德音是美好的品德的意思，也符合你母親對你的期望。”
還是形容女子容貌美麗的，像木槿花一樣，因為“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前面幾句是“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
甚符合春杏的品貌。
春杏叩首，“德音多謝少爺賜名。”
孟德音，孟德音……
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