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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唯皺眉，這是孫嫣？
“哼，那又如何，你可讀了幾天書了，但也參加不了科舉啊，你能讀書都是玉弟給你的恩典了！”
孫景昂？
孫唯納悶，怎麼還提了他了，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出來，就聽見孫景昂興奮的聲音。
“玉弟！”
孫唯只能走出來。
孫景昂不管一旁臉色不好的孫嫣，拉著孫唯就要走，“玉弟，你是不是要去書房的，暄哥兒給我說了呢，咱們一道去！”
經過孫嫣的時候翻了個白眼，“哼，你就好自為之吧！”
孫嫣站在原地看他們的背影遠去，眼中滿是不甘。
走遠了之後孫景昂抱怨，“孫嫣讀書讀得腦子都瘋迷了，整日裡和我吵架！”
“玉弟你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就不該叫孫嫣讀書，只讓妍姐姐她們讀書便好！”
孫唯扶額，“昂哥，別惱了，我明日就走了，你們快些問我不懂的地方。”
孫嫣這些年也沒有閒著，孫唯聽孫正溪說她在棠鎮置辦了不少產業，準備做大開去淮陰、江寧府。
書房裡孫景暄早就等著了，他過了府試之後又參加了院試，成為了院案首。
孫景昂也參加了縣試，只不過他不是讀書的料子，不曾中，引得錢氏暗暗垂淚。
孫唯給他們解答疑惑後就去書架上拿了一本《呂氏春秋》看。
孫景昂卻放下手中的《禮記》，苦惱地和他們抱怨，“現在爹越發不待見我和娘了。”
“爹眼裡就沒我這個兒子，他眼裡就只有長兄！”
孫景昂還是被剛剛孫嫣的話給影響到了。
他從小就不明白僅僅是因為父親養了長兄就滿心滿眼都是他，而不過問他這個小兒子。
他便自小就想要父親的愛，但父親一直不曾對他表露喜愛。
他奢侈，喜歡金子之類的東西，父親就要說他是敗家子，長兄納了好幾個妾室，父親卻說長兄是為了傳宗接代，好給他生幾個孫子。
人心好似天生就是偏的。
孫景昂便是那樣的性子，越得不到什麼東西他便越惦念著，一刻都不曾落下，父親的誇讚和喜愛已經成為了他心中的執念，總有一天會爆發。
孫唯動作一頓。
“你娘不是最喜歡你嗎？”
“可是我不要我孃的喜歡，她喜歡我已經夠多了，我想要我爹的喜歡。”
孫景昂耷拉著眉毛，趴在書案上，悶悶不樂。
“那你心中這般想時，二堂哥心中也是豔羨你有母親的偏愛的，
站在二堂兄的角度，你便是那梁王，三嬸孃是竇漪房，而二堂兄便是那劉啟，何不聞竇太后希望兄終弟及，讓梁王上位？”
孫唯勸導他，他一向是知曉孫景昂的心思的，他不會換位思考，只糾結於父親為何喜歡他。
孫景昂懨懨地應了聲。
孫唯嘆氣，從書架上拿了一本《孝經》出來。
他和孫景昂面對面坐著，於是他故意將《孝經》拿在手裡，叫孫景昂看見書名。
孫景暄打破尷尬道：“明哥何時參加鄉試？”
孫唯將手中的《孝經》放下，道：“我還是要研習兩年的，在淮陰學堂裡繼續讀書就是了，我還不曾掌握所有的知識。”
孫景暄點點頭，眉目間思索著，“明哥可還記得江寧府嘉義書院的孔夫子？”
孫唯點頭，奇怪地看向孫景暄，“難不成暄弟要去嘉義書院求學嗎？”
孫景暄苦惱道：“上次院試也是僥倖才中了案首的，我於《春秋》等上面還存在著些許疑問，雖科考不曾考這些內容，但我還是想深刻研究研究。”
“你是想了解春秋時期的事吧。”
孫景暄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
孫唯對不明所以盯著他們的孫景昂道：“昂哥，你是不知曉暄弟是有多麼想了解春秋時期。”
“上次他還問我，說是《左傳》中記載，華督殺孔父嘉和國君宋殤公，起因居然是無厘頭的華督看上了孔父嘉的妻子，同我討論是否為真？”
孫景暄認真回答，“明哥，你如何認為？”
孫唯攤開《孝經》放在桌子上，笑著看向孫景暄。
他這個小堂弟一向是嚴謹認真的，什麼事都要弄個清楚。
孫唯笑容雋美，撐著下巴支在書案上，“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黨派爭鬥，華督早有殺孔父嘉和宋殤公之心，而宋國長達五十年的內亂，也是因為兩派對立。
這個起因，就如同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一樣荒謬。”
他像是回答孫景暄的問題，又隱隱約約對著孫景昂說話。
孫景昂擺弄著手中的書，愣愣地想，玉弟總是這樣聰慧明理的。
他回答了孫景暄的問題，但也是在勸導他不必深究父親不喜歡他的原因。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無厘頭的，就像他無厘頭的喜歡玉弟、喜歡同他說話，就像他無厘頭的討厭孫嫣。
也就像父親就是不喜歡他，不管他如何優秀，都抵不過長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這些，也是無厘頭的。
他也知曉玉弟為什麼要拿一本《孝經》讀，他們從小就是學《孝經》的，玉弟這樣天資聰穎，早就會了。
玉弟是在提醒他方才不該說那話，孝是最大的。
孫景昂突然很想很想錢氏了，他這些年一味追求父親的滿意，已經許久沒有關懷過錢氏了，每次他去，錢氏都摸著他說瘦了瘦了，歡喜地叫人弄上一大桌子菜。
錢氏到現在還是記得他的胃口的，只不過她熟知的比如東坡肉、比如粉蒸肉都是他五歲之前跟著錢氏一同生活時喜歡的菜品了；
後來他見父親都是用素菜的，不曾多吃葷腥，見了長兄孫景旭也喜歡用素菜，他也漸漸不再吃肉菜了，迎合著父親的胃口吃那些他從前跟著錢氏時看都不願意看的素淨野菜，他那時天真地以為那樣父親就會喜歡他。
錢氏便到現在都不知曉他已經許久不吃葷菜了，也是，祖母養著他，錢氏自然是不能知曉他現在喜歡吃什麼的，也不敢去祖母那裡打聽，錢氏就這樣一直記著他愛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