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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總會有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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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滅燈火後是為了迎接漫長的夜,無論黑夜多麼漫長也總會迎來佈滿漆黑的黎明。在這樣的黑色中有無數人為了明日而被埋葬,也會有更多人為了他們留下的希冀憧憬明日。

“你也是如此吧?追逐安納西的幽靈。”黑白熊坐在長椅上向無聲的黑色吞吐聲息。

黑暗中傳來悠揚的口哨聲,但這輕鬆愉悅的歌曲卻為這沒有盡頭的黑夜增添了恐怖。

黑白熊沒有再凝視黑色,他嬉笑著給了句建議:“安納西和你的實質是不同的,即便成為幽靈來見證這場遊戲你所期待的也不會實現。”他頓了下,彷彿發現了某種有趣的事物:“正如我曾經所想,你也需要一些無謂之言。無論今天如何的諷刺,如何的讓你絕望,但總會有明日吧。人就是一種需要期待明日才能存活的生物。”

黑白熊走了,她獨自一人站在永不停止轉動的風車塔上。悠揚的口哨聲戛然而止,她些不耐煩的一扶前方的劉海任憑長髮於風中顫慄:“你說我需要一些無謂之言?別騙人了,無論你我還是安納西,我們的存在不都是荒誕本身嗎?正因如此,我們才不需要任何的給予”

她繼續等待,直到漆黑的黎明將黑色刺破。

“我只不過是來見證遊戲一場,來欣賞永遠不會迎來的明日。”她不認可黑白熊的觀點。她不認為人需要期待明日才能存活,倒不如說人是因為恐懼明日才能活下去。

黑白熊回到報社,空間的異動已經和他相遇了。那個存在是讓他忌憚的恐怖化身,同時也是僅為見證就可以放手世界的存在。

“她不是人類。”黑白熊神色凝重。意料之外的訪客極有可能對他們造成不可挽回的意外。

安納西注意到了黑白熊異樣,她並不理解所謂不是人類的含義。唯一明白的只有不應存在之物顯出了身形。

黑白熊看了眼安納西,她的記憶中並未留下幽靈。但也正因如此,幽靈會開始纏上她。

“要解封那一段記憶嗎?”他稍作思量,最終還是決定隱瞞。

“正如我所說,並非是期待明日,而是恐懼未知的明日。你現在不正是如此嗎?黑白熊。”她輕輕靠近黑白熊的耳朵,後者甚至沒有絲毫察覺。

“你還是找上門並無視了我的建議,熊熊。”黑白熊的伸出的利爪倒映著她精緻的臉蛋。不明所以的微笑和金色的長髮讓一旁的安納西捕獲到一絲熟悉感。

“初次見面……大概是初次。”她將目光投向難以理解現狀的小女孩,並把玩著安納西柔順的長髮。

“弗倫,我勸你收起你無謂的興趣。熊熊。”黑白熊的目光充斥了暴戾的紅色,對於已經沒有了歸宿的幽靈他自然不會有什麼耐心。

“找到家了嗎?安納西。”名叫弗倫的女子完全無視了黑白熊威脅的話語,她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安納西才來的。她想再見一見不斷獲得所謂的新生又不斷遺忘的小女孩。

“家?為什麼這麼問?”安納西無法理解她的問題。奇怪的是,面對這個人她沒有所謂的緊張感,也無法生出一絲想要利用對方的想法。

她沒有回答,雙手捧住安納西的臉頰同時接觸了她柔軟的嘴唇。

睏意……安納西莫名升起了一陣睏意,她沉重的雙眼正渴望閉合。但是並不討厭……相反這是一種溫柔的使人沉溺的安心感。

“現在差不多了,我也到了能被更多人認知到的程度。”她將安納西抱上床,將這個小女孩送到熟睡著的貓耳少女的懷裡。

“你……汲取了安納西的存在力。”黑白熊有些驚訝。弗倫的做法讓他意外,原本只是世界毀滅的幽靈,只能做到見證的存在現在已經可以加入遊戲成為參與者。

“七年前,我第一次遇到安納西時那是個連同自己的存在都一併否定的生命。我見證了她所有的做法,為此甚至將一個世界作為遊戲場所。”她回看了安納西一眼,這一次她的眼中有了些許失望。

“我不明白,從人類第一次發動戰爭……不,在人類第一次有了知性便誕生的你。見證了人類無數次興衰對世界萬物都已經感到絕望的你,卻會對安納西抱有這樣的興趣。熊熊。”

弗倫眼中流露笑意,她並未覺得有任何舒適,這種笑意似乎是在懷念。

“安納西做的一切……那是賭上了一個世界的明日。給予所有人絕望,但是卻依舊讓他們相信終有明日。所有人都在絕望與恐懼中顫抖,並以此相信著明天依舊會到來。”她紅色的瞳孔流露出興奮,她所看見的景象此刻正是七年前那一次坍塌。

“那是能夠將人形成的價值觀以及世界形成的常理盡皆崩塌的景象。重塑了所有人,犧牲了所有人才能看到的最為壯麗的景色。然而,在一切崩塌的黑影中她用沒有任何的感情的眼神冷漠的觀測一切。那一刻,我的心顫動了……我覺得自己愛上了她。”

弗倫似乎覺得有些可笑,她的語氣流露出一絲自嘲:“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做出這一切的人並不是為了自己去做的,她的一切行為都是因為他人的需求。我的確愛過她,現在我明白了,我愛的並不是安納西而是她永遠存在空洞的眼神,還有那永遠病態的活法。”

黑白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他的眼中是不斷攀升的恐懼與絕望,一切的源頭正是眼前這個女子。

“所以,你追尋了七年,殺死了無數的人用來補足自己的存在。所得到的答案……讓自己後悔了嗎?”黑白熊已經沒有心情再說什麼調侃的話,他此刻只希望眼前這個瘋子不要將自己準備的一切化為灰燼。

弗倫沒有回答,她從安納西的書桌上拿出了準備發行的報刊。瀏覽了幾遍後她似乎找到了共同點:“後悔是自然的,我不是人類……安納西也不是。我們的存在根植於悔恨,誕生於荒誕。所以我想要再見識一下,那個場景,那個最為壯麗的景象。以及那個冷漠殘酷的影子。”

她是個蛾子,嘗試靠近火。被灼傷後便厭惡火,但還是會忍不住驅使自己走向終結。但這一次,她希望能走在安納西前面。去創造干預她應有的結局。

“讓我加入吧,這場荒誕的遊戲。從這份報紙上誕生的最為荒誕的怪物。”她露出詭笑:“反正也需要人來推動,不如就讓我來成為一切荒誕的本身,為你們這第一個謎題迎來終結。

黑白熊略微思索,他無法理解這個傢伙的思想。那是渴望死,卻又無法得到的眼神。僅僅是見證一場荒誕,就可以將自己的一切盡皆拋棄的怪物。

“你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與安納西有所共鳴。在這一切開始之前就用那少許的存在力苟延殘喘吧!噗哈哈。”

黑白熊拿出兩個酒杯,併為之倒上了的最高階的美酒。晶瑩的酒杯倒映著一副詭異邪惡的面貌,以及另一個看見希望卻殘留痛苦的眼神。

“敬懷揣希望的明日。”黑白熊舉杯說。

“敬流乾眼淚的明日。”弗倫舉杯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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