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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來的話音未落，新的資訊又到了。“山上資訊：指揮長和莽牛教官正在與三個大魔廝殺，小魔以黑魔屍體擋箭，正強力衝擊山頂防線。”
雖然莽牛現在是副指揮使，可大家還是習慣叫莽牛為教官。
“山上資訊：右側山上，神弓小隊已經後退百丈，散佈在黑魔下山的通道兩邊，準備從兩側射殺下山的黑魔。要求山下做好黑魔衝擊的準備。”
“山上資訊：左側山上，神弓小隊已經後退百丈，散佈在黑魔下山的通道兩邊，準備從兩側射殺下山的黑魔。要求山下做好黑魔衝擊的準備。
沒有人再回答於得水的問題，都抬頭向山上看去。發現太遠，根本看不到，就都自覺地拿起指揮車頂準備好的瞭望筒，察看山上的情況。
兩邊的情況差不多，從山頂湧現的黑魔越來越多。但只要他們剛剛跨過山頂，就不斷有箭矢命中，然後黑魔就會變成滾山石，嘶嚎著向山下翻滾。
瞭望筒裡看得清楚，有的黑魔往下翻滾時，不斷撞擊在山體上，身上的殘肢四處飛揚。能夠完好無損下山的黑魔，寥寥無幾。
山上打得熱鬧，而山下卻依然是風平浪靜。
看前面整齊列陣的黑魔，竟然一點要動的跡象都沒有。
“死嗑，你們小隊馬上準備兩個陣組，去兩邊的山腳下，隨時準備登山接應指揮長和莽牛教官。”於得水真有點急了。
瞭望筒中，能夠看到莽牛正與三個大魔廝殺，卻看不到沙九天的身影，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些焦慮。
他們不是不相信他們的指揮長，可怎麼就看不到他的身影呢？
“左邊，指揮長已經擊殺三個大魔。黑魔不下山了，開始在往回跑，弓箭手正追在後面放箭。哈哈哈哈，不用派人接應了，指揮長的戰力，三個大魔，也就是能讓他熱熱身。”柯似虎鬼叫著。
他本來想率無敵小隊和沙九天一同上山，可被沙九天嚴令禁止，哪怕帶一個死嗑陣組上去都不行。山頂可供廝殺的空間太小了，而且崎嶇不平，上去後，只要有三五個人在山頂廝殺，都可能相互干擾。
要說在整個屠魔軍團中，他只服沙九天一個，就連莽牛他都不服。
他說，指揮長是文武雙全，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他佩服。
別人卻都說，他是讓指揮長給打服的。他的死嗑陣組全上，也不是指揮長一個人的對手。只要面對指揮長，死嗑陣組其他五人，都會馬上宣稱，他們可以幫指揮長揍死嗑這小子。
當然，如果他們不幫指揮長，指揮長就會連他們五個一起揍。所以，只能犧牲死磕一個人了。
所有的瞭望筒都看向左側山頂。
“哈哈哈哈，指揮長安然無恙。往回跑的黑魔不管他，他也不管那些黑魔。正慢慢往回撤呢。”胡來也跟著大笑。
“莽牛教官已經擊殺兩個大魔，剩下的一個大魔好像是跑了。”飛羽也大聲叫了起來。
站在峽谷口的兩個大魔突然尖嘯起來。然後就看到所有的黑魔，齊齊轉身，向峽谷口內跑去。
看到黑魔轉身撤回峽谷，數千屠魔軍團將士，竟然沒有一個人歡呼。
他們經歷太多的勝利了，這樣與黑魔面對面望了一個多時辰，然後黑魔就撤回去，實在不值得他們歡呼。
山上傳來沙九天的指令：保持原來戰術，以不變應萬變。由於今天黑魔突然出現在陰面的半山腰，所以，他們今天要在山上過夜。
沙九天的指令，同時也傳到右側山上。
峽谷口兩側，保障大隊的人正在往山上運送箭矢等物資。他們發誓，一定要讓山頂的人能吃上一頓熱乎飯菜。
把做好的飯菜送到山頂，需要兩個時辰，也就是小半天的時間，所以所有的飯菜，都是用棉被包著送上山的。
整整一天個白天，黑魔再沒有從峽谷口中露頭。
晚上，於得水帶著四個大隊長和所有的中隊長，包括柯似虎、左飛捷等人，圍坐在火堆旁，一邊吃著熱乎乎的飯菜，一邊聊著。
“你們別光顧著瞎扯，我今天在指揮車上提的問題，你們還沒有回答呢。死嗑，你第一個回答。”別人忘了，於得水可沒忘。這些戰術細節，是錘鍊指揮官的重中之重。
馬上有中隊長問於指揮使提的什麼問題，左飛捷跳起來，把今天於得水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指揮使，我已經回答了。黑魔如果衝上來，就先齊射個三四輪，這樣就好打多了。”柯似虎梗著脖子，堅持他今天在指揮車上的回答。“至於為什麼要向後撤，我還沒想明白。”
他的話音剛落，左飛捷的“內奸”兩個字也同時出口。
可這次柯似虎卻是安靜地坐在火堆前，沒有反懟左飛捷，也沒有憤怒和激動。
其他的人，都是七嘴八舌，沒有人正面回答，卻在不斷分析向後撤的原因。
突然，飛羽“啊”了一聲。大家看向她時，她又把嘴給捂住了，而看向於得水的目光，則是充滿了敬佩。
於得水笑著望向她。“想明白了？”
飛羽起身，給於得水行了個軍禮，有點激動。“報告指揮使，想明白了。兩個問題都想明白了。”
於得水咧著嘴無聲地笑了。
“指揮使，你就直接公佈答案吧。”有人請求道。
大家七嘴八舌，本是群策群力，可還是沒有確定的結論。
“閃電，你小子蹦得最歡，那就你來給大家說說吧。”於得水這既是給左飛捷露出頭角的機會，也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把這兩個戰術細節想明白了。
閃電端著湯盆，抓緊時間喝了幾口熱湯，才不緊不慢地站起來。
“這兩個問題其實是關聯的。在古長城上時，黑魔就已經學會了，用黑魔的屍體來擋箭。既然他們能用黑魔屍體擋箭，那麼會不會用黑魔的屍體當武器呢？”左飛捷故作嚴肅，把自己推演成一個戰術大師，一副給大家講課的模式。
只是他這句話出口，於得水和胡來都在悄悄地點頭。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他確實是想明白了。
可在場的數十人，還有人沒明白呢，疑惑地看著左飛捷。
“黑魔會如何利用黑魔屍體做武器呢？抓在手裡掄？這樣肯定對我們的梅花陣沒有什麼影響。”至此，左飛捷還在賣著關子，搞得坐在那兒聽他說的人，都想跳起來揍他。
“我們都看過黑魔被屍體拌倒。黑魔能被屍體拌倒，我們是不是也能被屍體拌倒呢？”
老母雞已經跳了起來，直接就去揪左飛捷的耳朵，嘴裡還叫著：“讓你賣關子，讓你給我們講課……”
左飛捷最怕這個老母雞。上次把她惹哭了之後，她是見他一次，揍她一次。求饒都沒有用的。
左飛捷敏捷地避開老母雞的魔爪，大聲叫著：“我不是在給你們講課，我是在啟發大家的思維……”惹起一陣大笑。
看到老母雞還在追著他，他急了，邊跑邊給出答案。
“黑魔會用屍體扔到我們的梅花陣中，妨礙我們的陣形運轉。所以陣前不能給黑魔留下更多的屍體。指揮使讓大家後撤100丈，是就準備廝殺時，戰線一直是攻擊前進的，屍體都會在我們身後……別追我……所以，在廝殺之前，是不能放箭的……別揪耳朵，我都說出答案了……別揪，疼……”
左飛捷的慘叫，卻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圍坐在火堆旁的所有人，都沒有去關注老母雞追殺左飛捷，反而都在沉思中。
柯似虎此時已經明白，為什麼左飛捷說他是“內奸”了。
他贊同先給黑魔幾輪箭雨，給黑魔留下一地屍體，然後黑魔就可以利用這些屍體，來攻擊梅花陣。他大腦中出現了漫天黑魔屍體，當這些屍體被拋進梅花陣時，會瞬間對梅花陣的運轉產生極大的妨礙。如果這時候黑魔衝進梅花陣，梅花陣可能瞬間解體，每個人都會陷於單打獨鬥，甚至會飛快地被黑魔撕成碎片。
他又想到如果事先不放箭，等黑魔與梅花陣開始對戰時，梅花陣逐步前攻，黑魔屍體就都留在梅花陣的身後，哪怕這時候用弓箭射殺黑魔，黑魔屍體也會很快被向前進攻的梅花陣超越……
他扭頭看了一眼已經不敢再嘚瑟的左飛捷，暗暗唉了口氣。這小子平時看起來不靠譜，可對戰術的應用，卻有絕對敏銳的感覺。
“閃電，你小子今天露臉了。此戰之後，我會向指揮長請求，把無敵小隊的隊長讓給你。”柯似虎大聲說道。
多數人臉上都露出驚異的神情。
左飛捷不說，他們不覺得於得水的兩個問題有太多的奧妙，甚至以為於得水是在故弄玄虛。可左飛捷說出答案之後，他們才發現，僅僅這放不放箭和這一百丈距離的戰術，差異簡直是天壤之別，甚至是可以決定勝負的差異。
他們現在是孤軍，只有不到一萬人，而他們面對的將是百萬的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