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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師傅拿出一把傘，說讓童童打著，白天也可以出來。
童童高興地舉著傘在屋裡轉圈，興奮地喊著：“我可以不用藏起來嘍。”
四胖起床看見童童也不再害怕，還教他玩起了遊戲。
前兩天買的衣服丟在童童家了，所以今天的任務是買新衣服。
我和四胖帶著童童出門，今天晴空萬里，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毫不吝嗇向人們分享它的炙熱。
我打著傘，在路人奇怪的眼光中走過。沒辦法，不能讓人看到一把傘飄在空中吧。
童童在傘下，一會看看這一會看看那，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
來到紙紮店，老闆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問：“要買什麼？”
我說孩子的衣服，店老闆在櫃檯下拿出一堆花花綠綠的紙衣服讓我挑。
“童童你喜歡哪件自己挑，哥哥給你買。”我對懷裡的童童說。
老闆看我的眼神更怪異了。
我意識到尷尬對著四胖說：“你趕緊挑呀。”
四胖頓時心領神會：“對，我挑，我挑。”
老闆看看四胖沒有說話轉身去忙了。
“哥哥我那件黃色的。”童童指著那一堆衣服說。
“還有嗎？”我問。
“一件就夠了。”童童臉上掛著滿足的笑。
我想了想，把老闆叫過來說：“這些都給我裝起來吧。”
老闆疑惑的問：“你確定要這麼多？”
我說：“你裝就是了。”
老闆不再多問，給我裝了起來。
走出紙紮店聽見老闆自言自語“怪人”
我笑笑想，你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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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去買了玩具和零食，回到家。我去做飯，師傅拿出一個鐵盆把衣服都燒了。
做好飯出來，童童在一件件試衣服，高興的手舞足蹈。
“吃飯了。”我大聲喊。
四胖第一個出來坐好。我擺好碗筷等著師傅入座。
師傅抱著童童走過來坐下問：“童童的碗呢？”
我一愣，然後問：“鬼也可以吃飯的嗎？”
師傅抬手就要打，幸虧我躲得快，沒打著。
“又想打我，我去拿還不行嘛。”我轉身回廚房拿了一副碗筷放在童童面前。
師傅拿起筷子把童童的碗裝的滿滿的說：“吃吧，只可以吃碗裡的哦。”
我好奇地看著，童童趴在桌前，鼻子靠近碗吸著氣，滿足的表情掛在臉上。
原來鬼吃飯是聞味道的，不一會童童碗裡的菜變得顏色暗淡，師傅把那些倒在桌子上換了新的。
“好好的幹嘛倒掉？”四胖說著夾起一塊桌上的菜放進嘴裡，很快吐了出來：“呸，正羽你現在做飯越來越難吃了，都沒味道。”
我夾起一塊盤裡的菜咀嚼：“哪裡難吃了，正合適。”
四胖不信嘗一口我剛才夾的菜說：“桌子上的就沒味道。”
我剛要撿起桌上的菜嘗一口，被師傅攔住說：“鬼吃過的當然沒味道。他們靠鼻子把飯菜裡的煙火氣吸走來補養精神。”
我和四胖認真地點頭，好像學到了。
吃過飯，師傅又出門收鬼。我和四胖陪著童童堆積木。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來到最後一天，晚上童童就要消失了。
“哥哥，你們快過來，給童童講故事。”童童手裡舉著一本故事書衝我們揮手。
我和四胖收起沮喪的情緒，把童童圍坐在中間。
四胖接過故事書講起來。
“就這樣，小人魚變成泡沫消失在大海中……”不一會四胖講完一個。
“哥哥，我會消失嗎？”童童突然問。
我和四胖心虛地對視過後，四胖放下書說：“不只童童會消失，哥哥們以後也會消失，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童童會去投胎，然後做一個幸福的孩子。”
“哇哇哇”聽了四胖的話童童哭著說：“我不要投胎，投胎就見不到哥哥了。”
我和四胖聽的一陣傷心，他寧願做鬼也不想離開我們。可真相卻是連鬼都做不成，就和故事裡的小人魚一樣徹底消失。
我攥緊拳頭強忍著眼淚說：“投胎以後你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在陽光下奔跑，不好嗎？”
童童低下頭說：“很好。可是跟哥哥比起來不夠好。”
我跟四胖再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沉默一陣，四胖站起來抱回一堆玩具說：“來玩吧，童童放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看著破涕為笑的童童，我心想有時候假話比真話好的多，至少現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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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師傅回來了。
“今晚不用去收鬼嗎？”我問師傅。
師傅踢我一腳說：“我就不能休息嗎？來童童過來，叔叔給你帶好吃的了”
其實我知道師傅是回來送童童的，別看他平時兇巴巴，內心還是很柔軟的。
客廳裡四胖和童童爭搶著一塊炸雞，師傅咧著嘴在一旁看熱鬧，這樣溫馨的畫面真希望永遠都不要消失。
臨近十二點，童童放下手中的玩具拉過我們所有人的手說：“謝謝你們，這幾天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活著時被虐待，死後被欺負，只有你們對我好。”
“怎麼突然說這個？”我溫柔地問。
“我時間不多了，你們也不要再騙我。這兩天我感覺身體的力量在消失，我都明白的。”童童一臉燦爛的笑，好像在說什麼高興的事。
反觀我們三個，師傅還是一張陰沉的臉，四胖已經低頭抽泣，我也是滿臉扭曲。
“童童……”我欲言又止。
“叔叔，兩位哥哥，我走後你們不可以哭哦。”童童說著拉著我們的手又緊了緊。
“噠”安靜的夜晚指標整點的響聲格外清晰。
低頭看著童童的手一點點消失，我的手下意識越握越緊，直至指甲陷進肉裡。
童童走了。
四胖把頭埋進腿裡，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師傅點燃一支菸，煙霧繚繞，燻得我眼淚劈里啪啦掉在地上，對一定是燻的。
童童走後，我們的日子又恢復以前的安靜。他的玩具書本四胖裝在一個箱子放在角落，誰也沒有再碰過。
師傅還是早出晚歸手鬼，偶爾帶著我們一起。四胖經過和童童的相處變得也不是那麼怕鬼了。
期間李麗來過幾次，和師傅神秘地聊著什麼，每次都支開我們不讓聽。也許是案子需要保密吧。
師傅教了我們一些簡單的法術和符紙的用法。我們勤加苦練也算有所收穫，至少能收服一般的小鬼。
四胖偶爾給村裡打打電話和福伯福嬸說著大城市的繁華，還有自己也能收鬼了。福伯福嬸總是叮囑我倆要注意安全，按時吃飯。
我們默契的沒有提起過童童，但我知道誰都沒有忘記過，詭道人是我們永遠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