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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朱厚照讓江彬把這三個孩子送去了國子監，並吩咐國子監祭酒親自培養。
安置好他們三人後，朱厚照便和江彬火速前往了河南開封。
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朱厚照和江彬終於到了河南開封。
這是朱厚照第一次來開封，之前他對開封的印象是張擇端筆下那繁華無比的北宋東京汴梁。
雖然北宋滅亡後，開封受到了破壞了，但依舊是河南最重要最繁華的城市之一，當初朱元璋還曾想定都開封。
不過當他進入開封地界後，看到的畫面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官道上還殘留著洪水侵襲時的淤泥，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路邊坐著許多面黃肌瘦的災民，他們雙眼無神地看著朱厚照和江彬。
突然有幾個百姓抱著已經餓的皮包骨的孩子攔在朱厚照和江彬面前。
江彬見狀，立刻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刀，厲聲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兩位老爺，要不要孩子，我把我孩子賣給你，你隨便給點錢就行。”
“老爺，買我家孩子吧，是男孩，好養活，以後也好乾活。”
“老爺，買我家的吧，我家雖然是個女孩，但是養大了，傳宗接代沒有問題，我不要錢，只求給口吃的就行。”
“老爺，求求你，買我家孩子吧......”
原來這些百姓是餓的實在沒有辦法了，看到朱厚照和江彬的打扮，猜測他們是有錢人，如果把孩子賣給他們，不光自己可以勉強活下去，孩子多半也能有條生路。
朱厚照看到這些爭相兜售自己孩子的災民，心裡很不是滋味。
“朝廷派發的賑災糧呢？”
“老爺，朝廷要是派發了賑災糧，我們還能賣兒賣女嗎？”
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有氣無力地說道。
“難道官府沒有開粥廠嗎？”
朱厚照又問。
“開倒是開了，可那粥廠跟沒開一樣。”
另外一個抱著孩子的矮個中年男子嘆了口氣。
“開了跟沒開一樣？”
這句話讓朱厚照有些詫異，為何開了粥廠，這些村民還是寧願賣兒賣女也不願意去粥廠？
“粥廠在哪裡？”
朱厚照又問。
“最近的粥廠就在前面不遠處，大概七八里路。”
矮個中年男人朝官道一頭指了一下，隨即又向朱厚照下跪請求道：“老爺，您行行好，就把我兒子買了吧。”
“老爺，還是買我家孩子吧。”
說著，這些災民又開始請求朱厚照買了他們的孩子。
“你們不要賣孩子了，我給你們一些銀兩，先去買些吃的吧。”
朱厚照說完朝江彬點了點頭，江彬立刻從懷裡拿出一把散碎銀子，挨個挨個地分到了他們手上。
“你們放心，朝廷的賑災糧很快就會到你們手裡。”
朱厚照說完，便帶著江彬朝最近的粥廠奔去。
他們兩人在官道上前行了七八里，果然發現了在一個村口，聚集著成百上千的災民，他們全都圍在一處正冒著炊煙的棚子附近。
朱厚照騎在馬上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米粥香味。
這讓他更加奇怪了，這裡的情況好像和路上那些災民說的不一樣。
朱厚照抱著眼見為實的態度，下了馬，擠進了人群中。
在人群中央的粥廠棚子裡架著好幾口大鍋，每口鍋都冒著熱氣。
在這些大鍋的外圍站著幾十個手持鋼刀和長矛的衙役，他們負責維持現場的秩序。
“讓開！讓開！縣丞大人來了。”
就在朱厚照等待施粥的時候，幾個衙役護送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員緩緩走進了粥廠中央。
縣丞走到一口大鍋前挽起袖子，讓衙役把鍋蓋揭開。
朱厚照親眼看到這口鍋裡是濃稠的米粥，正在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泡。
周圍的災民看著這鍋濃稠的米粥，紛紛咽起口水，握緊手裡的碗，向前擠。
“退後！快退後！”
負責維持秩序的衙役見災民們湧上來了，立馬揮動著手裡的兵器，大聲地呵斥他們。
災民們這才不情不願地往後退了幾步。
縣丞見災民們退後了，從衙役手裡接過一雙筷子，大聲地喊道：“朝廷規定，賑災施粥，需插筷不倒，現在插筷！”
縣丞說完就把筷子當著眾人的面插進了鍋裡。
果然，筷子插進鍋裡後，直挺挺地立著在中間。
朱厚照看著這鍋能插筷不倒的米粥，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先前路上遇上的那些災民都在賣兒賣女了，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
可這粥廠施的粥確實是符合朝廷規定的，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呢？
“施粥了！施粥了！”
“全都排好隊，不準搶！”
朱厚照正在思索的時候，縣丞開始施粥了。
現場的衙役讓災民們排成了幾條長隊，開始施粥。
朱厚照也退到了後面。
排到最前面的災民看著這鍋濃稠的米粥，臉上樂開了花，他們滿心期待能吃一碗熱乎乎的米粥。
可縣丞卻大手一揮，讓衙役把這鍋濃稠的米粥搬走了。
“大人，這是為何呀？”
災民不解地問道。
“那鍋粥可不是給你們吃的，你們吃的是這些。”
縣丞指向了旁邊的幾口大鍋。
朱厚照和災民們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幾口冒著熱氣的大鍋。
衙役們當眾揭開了這幾口鍋的鍋蓋，當鍋裡的熱氣散開後，朱厚照傻了眼。
這幾口鍋裡熬煮的根本不能叫米粥了，只能叫米湯。
他看見負責舀粥的衙役，用手裡木勺在鍋裡使勁攪動了幾圈，鍋裡直接形成了一個漩渦，根本看不到有多少米。
“怎麼這麼稀呀？”
“這根本吃不飽呀。”
災民們紛紛抱怨。
“要吃就吃，不吃就滾，再廢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縣丞聽到災民們的抱怨，立刻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對他們厲聲呵斥。
災民們聽到縣丞的話，又看了一眼周圍拿著兵器的衙役，無奈的低下頭，不敢反駁。
“為什麼不給災民吃剛才那鍋稠的米粥？朝廷發的賑災糧呢？”
朱厚照突然站出來，當著眾人的面，大聲質問起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