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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跟江彬和王勳去會見韃靼使者的路上,他腦子裡一直想國家之間談判是怎麼談的,之前沒了解過,人家電視上也不放。
一般都是談完之後,新聞上簡單說一下,比如“雙方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雙方坦率交談”,“雙方充分交換了意見”之類的。
原來朱厚照還以為國家間談判就像新聞裡說的那樣和諧,直到後面在網上看到了所謂的外交辭令背後的真實意思。
“雙方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指的是字面意思,雙方剛坐下來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氣氛是融洽的。
“雙方坦率交談”指的是雙方都說了很多,但是沒談攏。
“雙方充分交換了意見”指的是雙方吵了一架。
但是古代的國家談判和現代的國家談判一樣嗎?
朱厚照還是有些怕露怯,畢竟這關乎到大明的面子。
“那個...你們有跟韃靼談判過嗎?”
朱厚照主動問了王勳和江彬。
“以前談過幾次,不過都沒談攏。”
王勳如實說道。
“那談判的時候,應該怎麼做才能既體現我大明作為天朝上國的威嚴,又能讓談判正常進行下去?”
朱厚照虛心地問道。
“大將軍,只要您保持強勢一些,然後再施以對方小恩小惠逼他們就範。”
江彬答了一句。
“我明白了,就是要恩威並施嘛。”
朱厚照似乎是聽懂了。
“大明總督軍務大將軍總兵官到!”
他們一行三人來到了重兵把守的一座大帳篷裡,裡面坐著三個韃靼人,從他們的穿著來看,應該不是什麼小嘍囉。
他們三人領頭的是一個留著山羊鬍的老頭。
“我是蒙古丞相坤基,奉達延汗(韃靼小王子)之命前來和大人談判。”
山羊鬍老頭起身朝朱厚照點頭示意。
“坐吧。”
朱厚照也點點頭,走到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沒想到大人這麼年輕,真是年少有為呀。”
坤基笑呵呵地主動拍起了朱厚照的馬屁。
但是心裡想的卻是明國真的是無人可用了,居然派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來當主帥。
朱厚照注意到了坤基眼神裡透露出的不屑。
他也懶得說客套話,直接昂著頭,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小王子派你們來跟我談什麼?”
“大人可真是快人快語。”
坤基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
“既然大人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
“去年冬天,草原上的草都被凍死了,導致我們許多牧民把以前儲備的草料和糧食都提前消耗了。”
“現在很多牧民沒有糧食,牲畜也沒有草料,所以我們這次來是想向大明借一些糧食和草料,讓我們的牧民能平穩地渡過這個冬天。”
坤基笑呵呵地說完了他來這裡的目的。
“哈哈!”
朱厚照聽完坤基的話,突然笑了起來。
這讓坤基一下子愣住了,他有些摸不準朱厚照的意思了。
“借都是小事,主要是什麼時候還?”
朱厚照歪著腦袋有些戲謔地看著坤基。
“大人,這個您請放心。”
“我們肯定是要還的。”
“等到來年草場豐盛,牛羊成群的時候,我們就來歸還。”
坤基並沒有被朱厚照這個問題難倒,依舊保持著笑容。
“行,既然丞相大人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大明作為天朝上國,怎麼能拒絕了?”
朱厚照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大人真是爽快之人。”
坤基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這麼好說話。
“大將軍,不能這麼輕易地答應他們呀。”
站在朱厚照身後的王勳見他這麼爽快的答應了,趕忙湊到耳邊輕聲地喊道。
他雖然內心是願意給韃靼送些東西讓他們退兵的,但需要一個過程,一個不那麼順利的過程。
要是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韃靼的請求,他們可能年年都會來。
“我有分寸。”
朱厚照沒有低聲回了一句。
王勳聽到這話,只好低頭退了回去。
“那大人,既然您答應了借糧食,那請問什麼時候能湊齊,我們派人過來取?”
坤基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個不著急,我們先算算以前的賬。”
朱厚照搖搖頭道。
“以前什麼賬?”
坤基臉上的笑容被詫異取代。
“我們大明有句老話,叫做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朱厚照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慢慢地變得嚴厲起來。
“你們這些年南下借了我們大明那麼多東西,還借了那麼多人,你們必須立刻給我們還回來!”
“還有,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大明給你們東西,你們就必須向你們的祖輩那樣,向大明稱臣納貢!”
“不然,我就像會大明的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還有宣宗皇帝那樣,率領大明的鐵騎,踏平你們韃靼!”
朱厚照說完,還猛拍了一下桌子。
把現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帳外守衛的明軍士兵聽到動靜都衝了進來。
坤基沒想到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年輕人居然突然翻臉了,這讓他表情嚴肅了起來。
“大人!我尊重你,才叫你一聲大人!”
“可是你現在的表現,不配我尊重你!”
“我告訴你,我們大汗的五萬大軍就在北邊不到一百里處駐紮,如果你今天不答應我們的要求,那我們可就要殺過來了。”
“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坤基也不甘示弱地硬剛了回去。
“你們敢!”
“大明的一草一木,一針一線,我不給,你們也不準搶!”
“搶了,我就乾死你們!”
朱厚照厲聲喝道。
“哼,就憑你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根本擋不住我們蒙古的鐵騎。”
坤基冷哼一聲,嘲諷起朱厚照。
“你這個老不死的,居然還敢嘲諷我?”
“我去你媽的,如果我是你爹,看你長這樣,我當年就該把你射在牆上!”
朱厚照見坤基嘲諷他,當場就怒了,也不管這是什麼場合,直接飆了髒話。
“你...你太無禮了!”
坤基沒想到朱厚照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居然會說出這麼粗鄙的話來。
“無禮?老子沒砍死你就算好的了。”
“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朱厚照越說越氣。
“你們要幹什麼?”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坤基以為朱厚照要殺他們,急忙喊道。
“老子還沒有那麼不要臉。”
“把他們帶下去,把身上所有毛給我剃乾淨了,在他們腦門上文上大明萬歲,在他們背上文上精忠報國,再放他們回去。”
朱厚照直接命令士兵把坤基等人帶了下去。
“怎麼樣?我表現的還行吧?”
朱厚照最後還沒忘問一下已經目瞪口呆的王勳和江彬。
王勳和江彬苦笑著點了點頭,並給朱厚照豎起了大拇指。
他們都有點糊塗了,到底現在誰佔優勢呀?
朱厚照這麼做也不是完全意氣用事,而是為了故意激怒韃靼小王子。
只有讓他暴怒,他才會喪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