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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歡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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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主相談甚歡,不知不覺的就到了飯點兒的時間了。張耳一聲吩咐,下屬們趕緊收拾整理,一會兒張耳要在這個大堂上設立正式宴會接待劉季。而劉季此時已經和張耳去庭院中散步了,筵席準備是個長時間和繁瑣的事情,一切都由張耳的管家和下屬們去操辦。還有邀請哪些人作陪,各種菜式酒水的採買等等等等,瑣碎的不行。張耳呢,現在不差錢兒,地位又是本地一把手,自然不會去親自處理這些雜事。劉季也不會傻傻的去越俎代庖給張耳的管家們添堵,真去指手畫腳,那是自降身份,作為今天的頭牌(這個隨手了,哈哈,應該是主賓),主賓就要有被尊重的自覺。即使以後心甘情願的做張耳腳邊的舔狗,起碼今天還是要矜持的。這個時代可沒有兩千年後所謂的會來事兒有眼力見兒這些低階鑽營之術,古人講究日久見人心,當然這個日是時間的意思,不是髒話。古人的人設維護是非常非常嚴格的,甚至說是死板的,所謂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可不是開玩笑,為了人設,該死時就真的得死!那要不死呢?除非有更高階的人設理由去覆蓋,沒有的話,基本上一個人的以後就徹底涼涼了。

二人慢慢的踱著步子,所謂詩經裡的君子委蛇委蛇的樣子,又所謂閒庭信步,張耳慢慢了解了劉季少年學書習武和家裡的一些情況。這些劉季沒有隱瞞任何東西,如果隱瞞說謊或誇大,一旦張耳認真的要用劉季時,派個人去沛縣就藏不住這些眾所周知的事情了。當張耳瞭解到劉季在鄉學主要接受的是老莊思想濃厚的楚國文化也很高興,這種文化氛圍和張耳這種以縱橫術為主的名家是有相同的,主打一個審時度勢。當然劉季也少不了學習儒家的東西,畢竟六藝是當時必備的基本技能,可以不精通,不可以不知道。就如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沒駕照不會簡單電腦操作不會回資訊掃碼啥的,別說找工作,吃飯都吃不上,得餓死拉倒。

又聽說了劉季跟一個老殘的魏武卒倖存者習練了正經的戰陣之法,更是高興了。當年信陵君生前,手下能打的大多數都是武卒一脈。頓時對劉季的親近感又增加不少。說起了原籍豐城但現在主要混跡沛縣,這也是很常見的,豐城此時作為沛城的配城,主要功能就是沛城物資的集中保管地,實際上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東西。劉季又詳細的介紹了沛縣的風物地理,並介紹了主要的地方豪族豪強。張耳也詢問了劉季對這些豪強的評價,劉季當然是有多大吹多大,這在古代很常見,除了事涉自己以外,讚美別人被看成是一種美德。

二人正聊著,管家過來稟告說是可以開席了。於是二人聯袂入得大堂,劉季被安排在南面第一席的位置。張耳自然是首席,不過劉季看到張耳坐的靠右,看來這首席還有一人,不知道是誰有這個身份地位能和張耳同席做主?

不過劉季轉瞬就在腦海裡浮現了一個名字:陳餘!劉季這一路走來,凡是聽到張耳的故事必有陳餘在裡面。想必能和張耳同席而坐的也就只有陳餘了。陳餘和張耳一樣都是大梁人,張耳比陳餘大了幾歲,他們是老鄉,估計倆人家裡離的不遠,都窮困潦倒。跟張耳不同,陳餘喜歡儒學,陳餘學習的時候,張耳已經是信陵君的門客了。倆人雖然三觀並不相同,但張耳名氣大,陳餘在信陵君死後張耳回家後就有意結交,張耳又是個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的縱橫家性格,自然對自己的小老鄉格外照顧。等張耳娶了外黃這個媳婦後手裡就有了大把大把的錢財,沒事兒就資助陳餘四處歷練。陳餘有好幾次去了趙國的苦徑縣遊歷,結識了當地的富商公乘氏,一來二去公乘氏知道了陳餘是張耳的小弟,比親兄弟都親就像父子一樣的關係,認為陳餘也不是池中之物,就把女兒嫁了陳餘,也給了大量的錢財。從此陳餘陡然而富,和張耳一唱一和,也是名揚韓魏趙燕。

如今張耳陳餘都住在外黃,離的很近,有客人來自然少不了陳餘作陪。劉季下首和對面都是一些重要門客和下屬官吏,東面則是幾個外黃的富商和豪紳,而大堂外面的走廊裡和臺階下也有不少坐席,那些就是很一般的人員了,就是混個臉熟肚兒歪罷了!大家有說有笑氣氛非常融洽,外黃令早期極喜宴客,最近幾年可能是年歲漸長也可能是名氣已經足夠,並不經常舉行大的聚會,一個月也不見得有一次。堂內諸人都一邊談話仔細的觀察劉季,堂外的人也是藉著給張耳見禮進來記住了劉季的相貌,避免以後發生衝撞。所有人都不因為筵席遲遲不開而奇怪,陳餘先生沒到,張耳是絕不會提前的,雖然近幾年陳餘時常遲到,張耳也並不在意。

隨著外面門人一聲高唱陳餘先生到,大堂上走來一個三十多歲五官精緻留著三縷鬍鬚的文士,此人高冠蛾帶,氣勢不凡,不得不說,真有一副好皮囊。這人進來目不斜視對在坐諸位的拱手失禮當做沒見一樣,徑直走到張耳面前失禮口稱大人。劉季忍俊不禁雖然沒笑出聲來,但也一臉的古怪。劉季怎麼看也覺得張耳有個這麼大的相差幾歲的兒子是個很滑稽的事。張耳也覺得陳餘這稱呼不大恰當就按往常一樣的詞語對陳餘說,你我誓同刎頸已經是天下的美談,別人都說我與你恩若父子,其實那是輕賤了咱們的交情,以後不可了。陳餘也是對張耳的表態無所謂的樣子,走到自己的做榻上坐下。到此時,都沒正眼看劉季一眼。如今落座了,可以算是面面相對,再裝看不見就真的是太有失分寸了。於是對張耳詢問客人是誰因何宴飲?張耳給雙方通報了姓名,劉季看著陳餘裝十三心裡也是不爽,於是二人草草的就拱手行禮都沒有站起來正式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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