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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今日有新的教習要來。好像叫江樹清。”國子監的學生議論著,這是今日楊開楊老先生髮布的訊息。
“是啊,這馬上就要秋闈,新來的教習有幾分本事,誰又知道呢?”
學生們議論不停,直到楊開走來這才停息。
“楊先生。”諸多學生恭敬喊道。
“新來的教習你們不必擔憂,當朝諸多大人都是他的學生。”楊開環視學生們,看著他們從不屑變得驚訝,也是一陣憋笑。
“楊先生,畢竟就要秋闈,雖說江先生是陛下親自請的,但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來試探。”這位學生有些為難,本來跟著丞相府,現在若是被分給新教習,又怎麼跟著丞相府混呢?
“你們不必擔心,這位江先生只會偶爾來這講學,其他時候要去東宮。”楊開也不多言,拂袖而去,去接江樹清進來。
一時,學生們炸開了鍋,誰能知道新來的教習和當朝太傅竟是同一個人!
今日江樹清受皇上召見,只有江淮一人去了國子監,他不是國子監學生,便沒有穿學服。
國子監不是誰都能進的,一個沒穿學服,身著華服的人大步走在國子監內,還能是誰?只是這教習是不是年輕了些?
“江先生。”與江淮撞上的學生打著招呼。
江淮笑著回應,點頭示意。這教習還真是溫旭。
隨著江淮往學樓走去,遇到的學生越來越多,訊息便傳開了。
“江先生到了,看上去真年輕。”
“是江先生嗎?最多與我們同齡啊!”
“你叫他江先生,你看他應不應。”
……
今日楊開為江樹清準備了學堂,讓學生們與江樹清見一面,只是不知道江樹清臨時受皇上召見,要晚些時候過來。
江淮走進學堂,學堂裡站滿了學生。來的也不只是學生,還有教習也站在學堂想見識見識這新來的同事能有幾分本事。
“江先生好!”學生行禮,頗有一陣儒生浩蕩之氣。
“諸位坐下吧。”江淮走上前去,安然坐在教習位置上,沒有一絲膽怯。
“江先生,今日您剛來,要與我們講些什麼?”有學生問道。
“今日,我不講四書五經,也不講道德倫理。你們問我什麼,我便講什麼。權當一次閒談,不算做講學。”江淮收起了案上的書籍,眉間一片自在。
學生中一陣騷動。
“常兄,你說這江先生在盤算些什麼?”只見說話之人圍在一富貴子弟四周,而那身著錦衣之人儼然是當朝丞相之子常丞。身為國子監的學生,不著學服,又是成何體統。
“這江先生倒不古板,即問即答,若是全能答上,國子監上下必然全都服氣。”常丞手持古書一拍,又說,“不過這法子風險大了些,若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怕是要被問服,落得一個顏面盡失的下場。”
今日倒是稀奇,楊開讓李意南和李雲彤也在學堂裡坐坐,這兩兄妹倒是想看一番熱鬧,也沒拆穿江淮。
“懷成哥哥,你說羨河哥哥能不能招架住咱們的提問?”李雲彤看著江淮眼裡冒著金光,滿心歡喜。
“思閒,雖說羨河常伴江大人身側,但要接住諸多學子的提問,怕是有些難度的。”李意南思索了一番。
唯獨陳安沒有說話,看著江淮,他哭笑不得,這是常人能做出的事情嗎?一個學生去冒充教習,問題是當場認識的還沒一個拆穿的。公主皇子不說也就罷了,你楊開一個國子監司丞一聲不吭算怎麼回事?
“山雨哥哥,你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李雲彤注視著陳安,又是伸手貼了貼陳安的臉頰,惹得陳安一陣溫紅。
“看來是好了,山雨平日要注意身子啊。”李意南看著陳安溫紅也是不忍發笑。
“好了,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是誰了,這裡我也不多做介紹了。”江淮泰然處之,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有誰想要第一個提問嗎?”
學子們又是一陣轟動。
“常兄,要不你先問問?”李意南示意常丞。
“既然殿下發話,本少也不好拂了面子。”常丞便要起身提問。卻不想有人搶了先。
“先生!二十年聽聞先生獨領新陽軍抵抗淮國鐵騎,一舉奪回京都以震天下。不知先生當時懷著何種心境。”一面容清秀,卻一身陽剛之氣的學子站了起來。
“天下社稷以國都為重,京都若失,我軍將失一勢;先帝被俘,再失一勢。節節敗退,將懼淮軍!今日退新陽,明日便可退武安。當時戰況,不可退,若退,京都百姓盡被洗掠,若退,曦河以北便會是那新的淮國!”江淮哪裡參與過二十年前的戰事,不過是靠從李怡和江樹清嘴中所知,再加上自己所想罷了。
“先生!以少勝多,又是哪裡來的膽量?”那學子再問。
“南朝將士,當問心無愧!哪裡有什麼膽量,事至當時,不得不戰!兵少又能如何?邊關十萬將士擋住淮國鐵騎了嗎?但是新陽軍擋住了。只要誓死捍衛南朝的心在,這支新陽軍便能以少勝多。”江淮回答。
那學子忽的一驚,他從來想的都是如何調配糧食,如何行軍佈陣,為什麼要留在新陽。這不是選擇題,你只能反攻京都,不然南國將覆。
“學生受教了!”那學子坐下,心服口服。
“任厲那小子沒想到會心服,談論兵道,還沒服過誰吧。”學堂後面的教習們竊竊私語著。
“那依先生所言,我們國子監的學子們,豈不是隻要心懷天下便必定成就一番事業?”常丞站了起來,開扇扶風。
“不然!士卒常走於天下,世界怎麼樣,他們心裡清楚。但你們多是貴族子弟,未曾下去看過,若只讀聖賢書,你們心裡便只有聖賢書。若不出去走走,這國子監對你們而言便是牢籠。”江樹清曾對江淮說過,讀書人若不看看人世間,便只是個會讀書的機器。
其實江淮也沒能理解,但總覺得有道理,便換了種說法回答了常丞。
常丞鞠躬行了一禮,對此表示了贊同。但心裡,常丞認為,讀書就是為了考取功名,考取功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什麼狗屁人間。
……
江淮對答有理有據,在場眾人皆是歎服。眼看問答結束,楊開這時才走了出來。
“各位,現在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新教習,江淮,年方十九。”楊開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江淮也跟著笑,兩人笑得坦坦蕩蕩。
不過,底下卻是炸開了鍋,說好的江樹清,江先生呢?怎麼變成了江淮先生。
“大家安靜。”楊開又說,“這位江先生,是江樹清先生的長子,在剛剛的問答之間,想必大家也見識到了他的才學。我希望往後大家能好好尊重兩位江先生。”
學堂沉靜片刻,任厲站了出來:“各位同學,江淮先生的學識大家都見過了,不管大家認不認,只要江先生還在這國子監,我便認他做我的教習!”
“任兄如此,我李某便也認下了。”
……
一時,學堂好一陣熱鬧。
“任厲向來放不下面子,今日倒是認可了江淮。”李意南細聲說著。
此事過後,京都人人在傳,國子監裡出了個少年教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弄得江樹清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