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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出餐廳，已經晚上八點了。
寧曉禾穿上衣服，背好包包，心滿意足地等待著他給出下一步的指令。
今晚好像有點冷。但是對於此刻的她來說，滿腔都是熱烈的愛意，根本顧不上冷不冷，她腦子裡想的全都是他冷不冷。
接下來幹什麼呢，好像做什麼，對於兩個人的身份來說都不太合適。
“看電影嗎？”慄予安低頭詢問。
“什麼電影？”
“《小王子》？”慄予安昨晚就已經看了一眼最近熱映的影片，猜測這個應該是她喜歡的，之前看她微博的時候，還專門為這本書寫了好長一篇讀後感。
很巧的是，他也很喜歡。
“好呀，剛上映吧，我本來也想看的。我請你吧！”寧曉禾說著拿出手機開始買票。
“不用，說了週末我負責，你不要有負擔，我買好了。”也沒等她拒絕，慄予安順勢拉著她的手腕兒把她引向電影院的方向。
這親密的接觸，瞬間讓她覺得全身滾燙。他竟然拉了自己的手，雖然是手腕兒，但四捨五入就是牽手了！
寧曉禾愣愣地盯著他的手，慄予安見她沒有說話，回頭看到這一幕，不好意思地馬上放開了手。
“額...我...”想要解釋點什麼，但什麼話說出來好像都有點奇怪。
“我們看幾點的場次？”寧曉禾快速鎮定下來，轉移話題。
“八點四十五的，現在過去，正好合適。還能買兩杯奶茶。”慄予安倒是考慮得周到，時間都安排妥妥當當。
電影剛上映，還是有很多人。
慄予安手裡捧著兩杯奶茶，沒有手去護著身邊的寧曉禾了。
“你抓著我衣服，不要摔倒了。”電影院裡燈光太暗，他擔心寧曉禾摔跤。
“嗯。”寧曉禾聽話地用雙手抓住了他風衣的腰際，像個小孩子一樣，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後。
她很享受這樣的過程，和情侶約會唯一的區別在於，他們還不是情侶關係。
寧曉禾其實看了很多遍《小王子》的書，內容滾瓜爛熟，她根本沒有心思看電影。
她靠著椅背悄悄側過頭，在忽明忽暗的空間裡，認真地想要看清身旁人的臉。
慄予安其實感受到了這股灼熱的目光，但是他無法轉頭回應。
他很明白自己內心那股快要噴湧而出的衝動。一旦回應，接下來將要產生的記憶，對於寧曉禾來說可能會更殘忍。
因相遇而產生的羈絆和記憶，在分別後會是更加殘忍的存在。
這場分別來得太過突然，除了愧疚更多的還是不捨。
可是，她的美好人生剛剛開始，不應該讓她從此陷入回憶無法自拔。
慄予安希望她能很快地放下。
電影散場已經快十一點了，回學校的公交車早就沒了。
“我們打車回去吧。”慄予安說著準備攔出租。
寧曉禾攔住了他伸出的手，支支吾吾半天擠出一句話。
“慄老師，可以不回去嗎？”
慄予安聽到這話震驚地回頭，是不是自己今天的行為讓她看出了什麼？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反正明天也不上課，下週也只有最後一堂考試了，我想明天去一個地方，今晚就住城裡。你可以回家的，不用管我，我在附近找個酒店住，明天早上咱們再見。”寧曉禾急忙解釋。
慄予安有些心慌，自己倒是想過不回學校，但是孤男寡女，自己對她也並不是思想清白，所以他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就已經罵過自己是禽獸了。再怎麼說，也不可以放任女學生夜不歸宿，這是原則問題。
可是，這奢侈的獨處一旦開始，就會上癮。
路燈下，寧曉禾祈求的眼神，攻破了他自我約束的最後一道防線。
“好，不過你一個人去住酒店我不放心，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那裡，就在附近。如果你介...”
“好！”寧曉禾一秒都沒猶豫，就怕慄予安反悔。
慄予安沒說完的話也都咽回肚子裡，他可沒想到寧曉禾答應得這麼幹脆，倒是顯得他之前的想法過於齷齪了。
她知道慄予安不是那樣的人，也明白這奢侈的時光，過一分就少一分，容不得她半秒的猶豫。
“你不要嫌我麻煩就行！”寧曉禾發現自己答應太快，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慄予安。夜晚的路燈不算明亮，但是慄予安還是一眼看到她因為害羞而微紅的臉。
慄予安突然有些後悔。電影院裡她灼灼的目光已經讓他夠剋制了，現在竟然要把這個隨時都可能攻破他城池的人領回家。
還是大意了。
“不麻煩，答應週末負責到底，那就得遵守諾言。我可以把你送回學校，但不可能放任你自己在外面住酒店，我得對你的安全負責。既然你不想回去，那你就當我是週末保鏢，為你保駕護航。”
慄予安說得很認真，這份疏離讓寧曉禾突然笑不出來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實你不用跟我強調的。”
“我知道的，僅僅只是趕巧了，加上我的固執，讓你為難了。”
寧曉禾沒說出口的話，堵在了心口。白天堆砌的所有甜蜜幻想，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崩塌了。那些難過的情緒瞬間噴湧而出，她的眼角有些溼潤，但好在黑夜替她掩蓋了。
沒關係的，越靠近越貪婪。寧曉禾不停地暗示和安慰自己。
人總是越來越貪婪，忘記了自己的初心。忘了自己曾經僅僅只是想要靠近你而已。
她深吸一口氣，心尖顫顫地扯出一抹笑容“好的，謝謝慄老師。”
初冬的風，涼意漸顯。冷的不是身體，大概是今日熱起來又被澆滅的心。
慄予安不是沒有看到她的心情起伏，他悄悄握緊了拳頭，指甲快陷進肉裡了。他在盡力剋制自己突然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
這個畫面很殘忍，他不得不違心說出的話，突然間將今日拉緊的關係，再次粉碎。
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句歌詞。
“殘忍而不失慈悲，這樣的關係，你說，多完美。”來自陳奕迅的《兄妹》。
或許，他們的結局只有這樣才算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