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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慄予安推開門，站在玄關望著房間有些失神。他感覺自己像進了別人家。
這個空間裡，注入了另一個人的溫度和氣息，放眼望去，都是家的味道。
他小心地走進客臥，洗了個澡，脫下了滿身酒氣的衣服。
凌晨的應酬一結束，他便迫不及待地往回趕。從來沒有這麼想要飛奔回家過。
他躡手躡腳地進入臥室，寧曉禾還開著檯燈。燈光調到了微黃最小亮度，映照著臥室，一切顯得和潤又溫柔。
她還熟睡著。
看她三點多還在給自己發訊息，大機率是才睡著一個多小時。這個點的睡眠，是最香甜沉浸的狀態。
慄予安抽出了她手中亮著的手機，拔了充電線，準備上床補覺。
他拿起手機正要關閉，目光卻被備忘錄吸引。
她自己翻出來的，看一下，不算過分吧？
寧曉禾的備忘錄——
那天和菲菲聊八卦討論明星，我列舉出我喜歡的男明星，把他們的照片都翻出來看，把他們的個性都描述了一遍，後來才驚訝地發現，原來他們身上都有著你的影子。
他的臉型像你，他的語氣像你，他的微笑像你，連他生氣的方式也像你。他可以是無數個他，而你卻只有一個你。
而我喜歡的人，竟然都像你。
我沒法把這樣的巧合歸結為偶然。但我也沒法承認你竟然這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然而你們都是我愛不到的人。
我們反反覆覆從陌生變得熟悉，又從熟悉變得陌生。迴圈往復，讓我的情緒反覆變成了惡性迴圈。
“越是被人喜歡就越感受到自己不被喜歡，不被你喜歡。”
你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嗎？我其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接受不了別人，明明相處得也還好，但是隻要感受到了別人的喜歡，我就開始瘋狂地難過和逃離。喜歡一個人明明是那麼明顯，我可以感受到，你為什麼感受不到呢？他們喜歡我，越是喜歡我，我越是難過，為什麼喜歡我的，不是你呢？
我瘋狂地沉溺過，無休無止地夢見你，想念你。也毅然決然地放棄過，萬念俱灰地不再和你聯絡，不再去想你。可是我們很多時候不得不見面，每一次見面都是對我的考驗。考驗我是否足夠堅定。可是我每次都失敗了。你看，我是不是特別沒有出息？
和你分別後，整個世界都變得黑暗無比。開始重新在意你對我的態度，即使是一個評論小小的語氣，我都在揣測你。因為在意，就會延伸出許多許多好的壞的情緒。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壞的。因為見不到你，所以我就只能猜想，從你的語氣裡猜想。怕評論太多顯露出自己的多情，怕主動找你，讓你一眼看穿我的用意，於是我就只能將自己藏起來。
想到這些的時候就會哭，淚水流得再多也沒用，什麼也改變不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只能證明我有多喜歡你。這種卑微懦弱的喜歡就像一顆長不出來的智齒，只會發炎，只會疼痛。如果你不剜開血肉將它拔出來，它就只會在裡面永無止境地假裝生長，然後一次一次地讓你痛不欲生。它霸佔著一個位置，隱秘而卑微地生長著。卻永遠見不到天日。
——
慄予安放下手機，坐在床邊，雙眼縈繞著薄薄的霧氣。這些話像是一根根細細小小的針，紮在心尖上。疼得不明顯，很快就消散。但這種若有若無的痛感卻在全身蔓延開來，心裡有說不出的愁緒。
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決定他做了無數個，沒有後悔一說。每一個都是自己深思熟慮的結果，總覺得一切都是以最合適的方式在發展。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感情從來都不應該被安排，就該順其自然地發生，開始，結束。而不是自私地替感情安排出一個自認為最適合的結局。
他以前認為長痛不如短痛，及時終止才能讓她重生。
可是人的感情，從來不會因為分別而輕易消退。只會越發濃烈，然後隱匿到內心最深處。
自己無形中對她的折磨，是他迄今為止，最後悔的一件事。
直到寧曉禾翻了翻身，他才驚醒般躺到床上。
微黃柔和的燈光下，她蜷縮在一角，頭髮凌亂地搭在臉上。
他蓋上被子，將她拉進懷裡，小心地替她整理著粘在臉上的頭髮。
寧曉禾以為這是夢境，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睛，試圖求證。
他皺著眉頭，雙眼通紅卻極致溫柔地看著自己。
寧曉禾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好像哭過。
慄予安搖了搖頭，抬起她的下頜，緩緩靠近。
冰涼的雙唇溫柔覆蓋，隨即離開。
“睡吧，還早呢，天還沒亮。”慄予安的聲音有些疲憊。
他不對勁。寧曉禾頓時清醒了，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了。
她從懷裡掙扎起來，撐起右手，眯著眼睛盯著他。沐浴露的香味還很濃郁，他的頭髮還有一點溼潤。
“怎麼沒吹乾呀？不是說今晚回來嗎？”
寧曉禾揉了揉他的頭髮。
慄予安有一瞬間怔住，吞噬了理智的慾望如潮水般湧來。
“等不及了。”
溫熱的指腹點燃了那股壓抑已久的慾望，所有的倦意都變成了瘋狂的心跳。他掌心滾燙，順著衣服探索著她的各處柔軟。她開始緊張，不受控制地發出了些許嬌喘，身體逐漸也變得滾燙，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雙臂。大腿上的傷口，拉扯著有些許痛感。
“別怕，我輕點，可以嗎？”
慄予安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尋求她的答案。
“嗯。”
話音剛落，慄予安早已迫不及待。
衣衫褪盡，此刻彷彿天旋地轉讓她有些失去意識般迷離，細密且略帶攻擊性的吻鋪天蓋地而來，落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床頭的燈光變得曖昧非常，空氣裡都是相互交纏而生的細碎喘息。此刻的他貪婪地侵略，彷彿沒有盡頭，毫不知倦。
她輕輕地圈住他的脖頸，柔軟的雙唇若即若離地觸碰到他的肩膀，微小的酥麻感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滾燙。
她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直到突然感覺到一瞬間的痛感，才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房間裡只剩有節奏的喘息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