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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
這下，金在俊也愣住了，他有點著急地問道。
哦媽呀，阿爸呀，他金在俊打得過人，可打不過鬼啊！
楊萬平見眾人視線全部聚焦過來了，他神秘道，“其實已經好幾次了。我對門602，你們知道的，一直沒人住。洪水這一週不是不能出去嘛，但對面時常會傳出些動靜來!”
楊萬平看了看鄭哥，鄭哥沒開口，只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沒停電以前會有音樂聲傳來，甚至偶爾能聽見女人的笑聲。但我都覺得是幻聽。畢竟外頭風大雨大，誰知道哪家的聲音就隨風飄來了呢！”
“停電以後，雨聲也開始小些了，我就能確定，有時候的女人說話聲，就是從對面傳來的！”
見大家都放下手頭的事聽著，就連張嘉民都摘了耳機，楊萬平像是得到了鼓勵，一股腦宣洩出來了，“我之前都沒說，生怕你們覺得我膽子小，疑神疑鬼。可就在剛才，我剛走出門，準備來找我鄭哥吃……敘敘舊，602的門就開了，但好像是沒想到會撞見我，只開了一條縫就迅速關上了！”
他嚥了口唾沫，“你們說，就算是真有人趁我不注意時住進去了，怎麼能整整一週都完全不出門，不覓食呢？誰家能提前準備這麼多天的食物？又為什麼，在看到我後迅速關門，生怕我發現呢？”
楊萬平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周圍空氣都凝固了。
有人在害怕，心裡呼喚著哦媽阿爸。
有人在思考，是什麼樣的人會偷偷住進對面，她又是如何進去的，躲躲藏藏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偷租？
有人在發呆，看著周圍這麼多紙箱子和男男女女覺得陌生但並不害怕。
“你們住樓下的，怎麼就完全沒聽見啊？”
楊萬平最後不解地看看現在住502的幾個男人。
金在俊看了看宋知城的房間，心裡有了計較，“還能因為什麼，也許是正好住我學長樓上的房間。”
“好了，不管怎麼樣，這個世上沒有鬼。你見到的應該只是個偷住的人，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602是空房子的，又是如何拿到房子鑰匙的。”
鄭哥一錘定音，簡單幾句話就掃清了大家心上的陰霾。
“來了！”
金在俊拿起手機一看，大叫一聲。
他放下手機，下一秒就和鄭哥一起搬起紙箱子往外走。
宋知城上前給他們開門，陳予一手提著採購後裝滿的布袋，一手拉著小薇緊隨其後，也打算回去了。
經過宋知城時，陳予轉頭對他禮貌地笑笑，向他輕聲道謝。
好歹也算是來別人家裡做客了吧。
宋知城的眼鏡已經摘掉了，他一張清秀俊挺的臉表現出恭謙的樣子，後又下意識摸了摸耳朵。
陳予的視線也下意識移到他的耳邊。
在他左耳處，有一個全入耳式的耳機樣式的小物件嵌在耳朵裡，嚴絲合縫。
小物件呈現半透明的膠狀，與真正的耳機又大為不同。
電光火石間，陳予突然就得到了很多問題的答案，她驚訝地張了張嘴，卻始終不知道該發出哪個音。
她腦子亂亂的，但終究在宋知城覺察她的異樣之前，雙腳無意識地直接向樓下走去，沒留給自己開口的機會。
陳予沉默地領著小薇來到401時，餘光卻見到三樓與四樓中間的那塊平臺處，站著一個頭發潮溼的熟悉身影。
那人佝著身子倒著鞋子裡的水，嘴裡罵著粗話，落魄地像從什麼地方逃難過來的一樣。
金在俊放下手中的箱子咂舌，“門衛大叔?”
門衛大叔，也就是物業大爺，掌管這個小區平時的開關門時間，收發快遞，維修投訴，以及……
“門衛室不是早就淹了嗎？你這些天住哪裡的？”
鄭哥敏銳地問道。
門衛大爺瘦窄的身子站直，見幾人盯著他，眼神有些閃躲，“我就住你們旁邊的單元樓，雖然離這裡也近，但路還是不好走啊，我是來買東西的，小鄭啊，快把你的食物都拿出來！”
金在俊見大爺的眼神盯住了已經包裝好的幾箱子，趕緊老母雞護食一般攔了攔他的視線，“這個不是給你的，是顧客訂的貨。”
大爺見到食物後有些泛紅的眼睛眨了眨，“知道知道。你們住哪兒呢，我自己上門買。”
金在俊沒心眼一般指了指樓上，物業大爺見狀就要走。
鄭哥身形一閃，就堵住了他上樓的路。
昏暗狹窄的樓梯口，鄭哥堵在那裡好似一尊肅容的門神，偏他臉上也不帶一點笑意，只聲線渾厚道，“我記得你平時就睡在門衛室，就算放假也不是住在小區。這段時間你居然一直沒離開，是誰收留了你？”
他鄭柏松是副食店老闆，整天坐在收銀臺觀人間百態，自然是把斜對面的門衛室裡門衛大爺每天的動向瞭解得清清楚楚。
就他平時那摳搜固執樣，誰會願意收留他住這麼久？
再說，就算是住進了誰家，也不會單獨讓他自己冒著危險出來覓食吧？
鄭哥盯著門衛大爺，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測。
門衛大爺能以這番愛理不理又自命不凡的行為做派在城郊小區“身兼數職”，還一直堅挺地守著這些個位置，完全是和這裡的中介有些關係的。
城郊小區也算石鄴城的半個廢小區了，當初修建純粹是隔壁村子土地開發，政府給村民修的安置房。
現在這幾十年過去了，老舊的管理模式，落伍的樓房結構，以及偏僻的地理位置，讓大多年輕人們選擇易地而居。有能力的人已經購置了新房，沒有能力的也遠在城中或者異鄉工作，只留下年齡大的長輩居住。
因此，不單單是年輕人，這裡住的人也漸漸減少，閒置的空房也越來越多。
永信房產中介找到了商機，藉著這股“棄房風”，將一個個要賣的、要租的房子全部收入囊中，並“收留”所有走投無路或錢包吃緊的人來租住。
按數量上來算，除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原住民，三分之二的房產歸屬永信中介所有。
也就是說，永信房產中介才是城郊小區真正的大房東。
門衛老頭就是中介那邊安排過來的“關係人”。
門衛大爺見這架勢，也知道三言兩語騙不過這個退伍軍人，只好狀似無所謂道，“鄭老闆啊，我也不騙你，你也知道我這裡是有關係的。咱小區還沒租出去的房子，我都有一把鑰匙。就是方便有人突然來看房子時，我直接帶他過去。”
見鄭哥皺眉，似乎是沒滿意的樣子，大爺舔舔嘴唇，“是，我能帶著人把房子租下來，也是有提成的。行了不？”
“你大爺我也是看今天風雨幾乎停了、水位開始降了，才敢出來買東西，早就餓了！”
大爺見鄭哥還是不動，也是惱了。
個兵蛋子，要不是我年紀大了又餓得慌，不一定打不過你！
與對面人抖摟出自己賺錢的門路了還不放行的惱火和不耐煩形成對比，鄭哥點點頭，幾息時間思慮結束後才開口道。
“所以你是自己住進了隔壁單元樓的空房子裡。”
金在俊在一旁聽了這麼多，也明白門衛大爺的所謂秘密了，他在喉頭咯了幾聲，表示自己的驚訝，“這不就是偷住嘛！”
門衛大爺不高興了，轉頭斥道，“你個傻大個懂什麼!”
金在俊也不高興了，正想反駁，一道幽幽的女聲自上方響起。
“那你把602的鑰匙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