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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女結婚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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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別墅看出去的天的確和謝億歡那只有幾平米的小屋望出去不太一樣。這裡寬闊,彷彿一眼可以看到宇宙深處,襯得謝億歡的人生像一粒沙子,謝億歡立馬感受到一種荒誕地切膚之痛——徐鼕鼕正在經歷一種她所不敢想象的生活,霸道總裁、別墅,衣帽間和傭人。

這裡與陸徵那裡不同,這裡更像一個極具主人個人風格的家,而陸徵的別墅,則是無論是誰都可以拎包入住的短暫的奢靡的夢。

徐鼕鼕事無鉅細地講述著,自己是如何將這裡從四面水泥灰的毛坯變成如今鋪排古典名畫的藝術之處的,她又是如何訂到某大師的獨家設計沙發的。丁以輝在遠處的高腳椅子上喝茶,他一腳蹬在腳踏處,另一隻腳撐著地面,悠閒地左右晃動,手拿著報紙,似乎在研究什麼重要新聞,絲毫沒有注意遠在沙發那邊的兩個女人的談話。起初,謝億歡是想問問丁以輝為何會幫她的,可見徐鼕鼕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便也沒再追問了。

“你大著肚子,倒還操心這些事兒。”

“畢竟是自己住著,總是要有家的感覺才行,雖說現在不時興裝電視了,我還是給他裝上了,還弄了個金碧輝煌的背景牆——我爸媽家就是這樣。總覺得這樣才像一個家。”徐鼕鼕笑著笑著,突然察覺自己臉上溢位半分苦楚來,她連忙低下頭去。

“男人們賺錢厲害,可要到實打實的家裡的細活兒、生活質量什麼的,還得靠女人才行。丁總真是有福氣。”

“你這話真應該多跟他說說。”徐鼕鼕笑了。

“怎麼?他難道不比我知道你的好啊?”

“哎,不說他了,你最近怎麼樣?”

“你都看到了。”謝億歡指的是美術館裡被故意為難那件事。

“還不如像我這樣呢。”徐鼕鼕說,“你這是又累又受氣,人人都能騎到你頭上,屬於社畜最底層了,若是你找個好歸宿,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從大門口進來,隨意點評她們也不為過了。”

“哈,你以為還是二十世紀呢,女人們個個爭當‘女結婚員’啊?”謝億歡笑。可是笑著笑著她發現徐鼕鼕逐漸黯淡了下去,她的臉越發的蒼白,她的唇止不住的顫抖。她猛的起身,喚來傭人,給她上一杯蜂蜜水。

“哎,有些低血糖了。懷孕後就是餓的快。”徐鼕鼕將一杯蜂蜜水一飲而盡。

“是我不對,說話口無遮攔...”

“沒什麼的,大家都知道你新潮。”徐鼕鼕笑道。

“倒也不是,若是能找個不錯的男人,誰願意受這氣呢。”謝億歡朝丁以輝看了看,“要說還是你運氣好,丁總什麼都由著你,真是寵你啊......”

“哎,兩個人相處嘛,總得磕磕碰碰的,哪有真的灰姑娘的故事啊。不過有時我想啊,即便跟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難道沒有受氣的時候嗎,現在越是普通的男人越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所以那麼多女的被pua得厲害。”徐鼕鼕挑了挑眉,“你有沒有想過要找一個有錢人?”

此刻謝億歡的腦海裡浮現的竟然是他半倚車門,在燈紅酒綠的酒吧門口將煙送入口中的模樣,頗具一種迷人的頹喪。

“也許吧。”她說,“不過也只是場夢,有些事情我常常懷疑它的真實性。”

“的確,有錢人與我們有著巨大的壁壘,其實做個姨太太,也不錯。”

“別逗了!”謝億歡抬頭看她,倒覺得她被眼線吊著的眼梢有些舊時姨太太的風味。

“喂,說真的!你願不願意嘛。”徐鼕鼕笑著追問。

遠處丁以輝頭上的冒著橙光的吊燈因為他的起身被撞的一晃一晃的,映照著遠處的沙發的空間正在搖搖欲墜。他不耐煩的皺起了眉,早就讓徐鼕鼕改掉這裡的設計,可她偏說這種燈形是有設計的,要搭配整體效果體現藝術性,什麼藝術性!整個家只有他一站起來便會撞到,這是專門針對他的吧!

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可他眼神掃到謝億歡,那股氣便很快被澆了下去。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高鳴竟然親自出馬,前一天他便吩咐他去一趟淡築美術館,也不說原因,知道他去了,他這才告知原因——為了這女人。高鳴本是他在幾個月前一次酒會上結識的,說是結識,也不甚準確,試問誰不認識高鳴,昔日銀行業的巨頭,可風頭正勁的時候他選擇激流勇進,據說是過上了隱居的生活,已有很久沒有重返名利場了,甚至將他們這一代做金融的都不知道他的模樣,只聽說過他背後有更大的老闆。那天是他處心積慮地接近他的,後來多次表衷心,那邊不冷不熱,只讓他做了這麼一件事,小事,卻值得高鳴親自來兩個電話。這女人不簡單吧。

想著他往沙發那邊走來:“謝小姐,您認識高鳴高總嗎?”

“不認識。”

“您今天留下陪鼕鼕吧,她最近失眠地厲害,你們閨蜜聊聊體己話,麻煩您替我寬寬她的心。”說著他便往外走去。

“你不在這裡過夜?”徐鼕鼕臉上隱藏不住地失望。謝億歡見狀連忙也要走:“不不不,哪有客人留下,主人離開的道理。還是我走。”

“謝小姐不必介懷,我本就是要走的,鼕鼕一個人,在這房子裡空蕩蕩的,您還是留下陪她吧。”丁以輝罕見的一笑。

徐鼕鼕讓他等等,一路小跑拿來他的西裝替他穿上,不知道低頭嗔語了些什麼,不輕不重地捶在丁以輝的胸前,而丁以輝始終皺著眉,很快他就離開了。

他一離開,屋子裡的一切變得緩慢而幽暗,談話變慢了,笑變慢了,就連吞嚥也慢了,時間彷彿伺機偷窺人們的內心,誰在害怕,誰在擔憂,彷彿縈繞著淒涼與孤寂,隨便一個呼吸都像是滴入大海的水滴,瞬間不知所蹤。她們聊天,卻又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天就黑了。

兩人大學四年交集並不多,此刻躺在一張床上,卻有一種重回校園的感覺,那獨屬於華美的林蔭大道上發生了什麼,有隻屬於某個人獨特的秘密。而離開那裡以後。這秘密便可以成為交付心情的鑰匙了。

謝億歡問起她和丁以輝是怎麼在一起的。她神秘一笑,只問她記不記得文濤。

“當然記得,很帥的學生會主席嘛,據說他和程之蘭有段緋聞。”謝億歡說。

“非也非也,從大二開始,我便知道他喜歡的是我,他心氣兒很高,只是試探我,我很少理他,他也就沒再堅持了。有一次,我路過程之蘭她們宿舍門口時,聽到裡面似乎在拿文濤打趣她,我觀察了一段時間,才知道是程之蘭單戀文濤,你懂的,女生嘛,總有一種佔有慾,喜歡自己的人最好不要喜歡上別人......我知道你要唾棄我了......有一次集體活動,我問文濤,是不是已經和程之蘭在一起了?”

“他們在一起了?”

“我當然知道他們沒在一起,我還記得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我,一副百口莫辯的樣子,我擠出兩滴眼淚,轉身跑了。後來我只聽說他很生氣,以為謠言是程之蘭放出來的,他要來找我解釋,我和他約在咖啡館,他表白的時候,丁以輝正好進來。就這樣,我和丁以輝在一起了。”

“你同時約了他們兩個?”

徐鼕鼕用手枕著頭,笑了笑,“有些時候,你想要一個男人明白自己的內心,總得用些手段。大部分男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不像我們女人,目標那麼明確。”

謝億歡點點頭。文濤是真愛徐鼕鼕嗎?他和徐鼕鼕說過幾句話?他只是愛上了他的想象,愛上了所有男生對徐鼕鼕的想象。

程之蘭呢,她倒是個神奇的人,她總是在別人談及文濤時捂住臉,久而久之大家便都拿文濤打趣她,她從不解釋,她知道自己平凡,便慷慨地滿足男孩的虛榮心,從此沒人會跟她明著爭奪這個男人。

徐鼕鼕說:“他們很無辜,我也很無辜,世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無辜的人,不是嗎?”

謝億歡又點點頭。

“所以啊,億歡,你要什麼東西,就得自己去拿,若是等著它降落,又憑什麼是你呢?”徐鼕鼕輕輕地捏著她的臉。

暗夜突然在謝億歡腦海裡迸出一簇煙花,然後悄悄地熄滅,留下一地將熄未熄的炭黑的灰燼。徐鼕鼕的眼睛像是一扇窗戶,窗外有另一個世界。

“要怎麼做?”

“你知道嗎?丁以輝對你很不一樣?”徐鼕鼕換了副表情,格外狡黠。

“你開什麼玩笑,真是有點草木皆兵了。”謝億歡有些詫異,笑得很不自然,“你說這樣的話,我可要走了!”

“億歡,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樣子,定有很多男人喜歡。”徐鼕鼕平躺過去,望著天花板道,“追你的人不少,誰也不能理解你和那個胖胖在一起,但我能理解,你有想法。小胖胖只是冰山一角,你要放下清高,才能看全冰山水下面的模樣。”

徐鼕鼕頓了一下,接著說:“都說找男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小時候還覺得太誇張了,現在覺得真是一點也不錯,我們現在呀,除了青春什麼都沒有,你長得漂亮,早就領先別人不知道多少了,就看你願不願意利用。”

“我,做不來。”

“怎麼呢?你怎麼這麼扶不起來?”徐鼕鼕拍了她一下,“是嫌別墅太大,還是傭人太多啊?不然就是在大城市苟幾年,人老了卷不動了只得回老家隨便找個混日子的工作,等人給你介紹,你要是多個幾年沒嫁出去,免不了父母在家裡天天唸叨...”

謝億歡心一沉,只覺得耳朵嗡嗡的怎麼也聽不清她下面說了什麼。在這裡嗎?每天面對充滿惡意的同事和枯燥無聊的工作;回家嗎?又要過上她曾拼命逃離的生活,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互相責怪,受盡委屈的日子;她厭惡的是什麼,她不知道,好像整個世界,這世界將她推到逼仄的角落,她搖搖欲墜又步步為營,生怕踏空了某步,可現在這世界又逼著她跳下去。

“怎麼辦呢?”謝億歡嘆口氣。

“我跟你說,丁以輝可從沒對誰這麼上心過。”徐鼕鼕擠出笑容,謝億歡突然覺得她這表情像是古裝劇裡的老鴇。

“你說他幫我是因為...”謝億歡覺得說不出口。

“我也不想承認,可怎麼辦呢?誰叫你就是比我漂亮。”徐鼕鼕笑得苦澀。

原先謝億歡總覺得她是最孤傲的,像只鴨群裡的白天鵝,白皙的可以看到額上的青筋的薄薄的面板,眼尾往上稍稍翹起,鼻子窄窄尖尖,嘴唇嘟嘟的也不大,她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溫柔的淺色,她很少跟男生說話,可她卻佔據了男生的大部分想象。她不是頂漂亮的,卻是最具特色的,每個男生都願意在路過她的時候,變得格外文藝起來。

可此刻,這隻高傲的白天鵝在夜裡卻變成仰慕別人的醜小鴨了。

“你知道的,我現在懷著孕,很被動...”徐鼕鼕聲音越來越小。

“你懷著他的孩子,有什麼被動?他重男輕女?”

“哎...億歡,你真是,你比我想的要天真、純潔。”徐鼕鼕忍不住笑她。

“到底什麼意思?”謝億歡道。

“就是,那個!”徐鼕鼕湊近她的耳邊,這偌大的房裡只有她們兩人,這耳語像是一個神秘的儀式,而這儀式比所有的語言都來的直接明瞭。

“那個?”謝億歡瞪大了眼睛。

“自從我懷孕後,他便很少留下來了...”徐鼕鼕嘆了口氣。

謝億歡突然想起狡兔三窟,突然想起陸徵。

“哎,你結婚了,都有孩子了...”

“其實...其實我們沒有...”徐鼕鼕的眼淚突然湧出,她嘴唇顫抖著,極力忍耐著。

“你沒有結婚?”謝億歡再次被驚到。

徐鼕鼕不做聲了,任由淚水汩汩流出。

“那你怎麼願意的!他騙了你嗎?”

“其實我們認識,是他老婆介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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