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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無垠的海面上,一支船隊正在劈波而行,船隊中央的大型樓船上掛有一面號旗,赫然寫著“重明”二字。
此時,樓船之上有幾道身影正站在露天甲板上瞭望海面,居前兩位分別是一名眉目精細、相貌俊秀的青年公子與一名揹負長劍的中年男子。
“行商五載,此番歸鄉不知又將是何番光景?”
青年公子輕聲感嘆,情緒中既有期待又含憂愁,意味複雜難明。
“呵呵,近鄉情怯,說起來陳某在外漂泊許久,對這東陸故鄉的印象亦是早已模糊。”
一旁的中年男子聞言也回望起往事,揹負雙手感慨著。
“報!”
突然,一聲急報卻在此時響起。
“西北方向發現大規模赤鰭鯊群正在向船隊馳來,數量大概有近百頭!”
“什麼!還有多久會到達?”
“半……半刻鐘。”
前來稟報的船衛滿頭大汗,聲音微微發顫。
“命令所有船隻即刻向主艦靠攏!”
青年公子聞言當機立斷,釋出緊急命令。赤鰭鯊群,非同小可!
“是!”
“陳供奉。”青年公子又看向自稱陳某的中年男子,“想必您也知道這赤鰭鯊群的威力,這一關,恐怕唯有靠您了。”
赤鰭鯊是渡海船隻最懼怕的海獸之一,它們體型巨大且背上的紅鰭堅利無比,對船隻具有極強的破壞力,同時皮糙肉厚,箭弩不侵。一般的船隊遭遇五十頭以上的赤鰭鯊群便已經難以抵禦,何況此時竟有近百頭。
中年男子亦是臉色凝重道:“蘇公子放心,在這茫茫惡海之上,覆船焉有活人,陳某自當全力以赴。”
整支船隊,無不嚴陣以待。
抬眼向西北方向望去,冥冥中感覺遠處海天同暗,正在醞釀著巨大的危險。
……
船隊西北方,此時一群赤鰭鯊正以極快的速度,往船隊的方向游去。
而在鯊群后方的更遠處,船隊觀測不到的地方,有一道比半個鯊群還要大的陰影在海面下,以比赤鰭鯊更快的速度移動著。
在陰影尾部的海面上,一隻小小的木筏正被它託行著,木筏上盤坐著一位衣衫襤褸、頭髮雜亂的青年,正在苦笑喃喃。
“唉,這都多久了,連半點人類的痕跡也沒見著,該不會這世界的人類都滅絕了吧?呵,我這副身體總不能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青年名叫周臨,在海中一片孤島上獨自生活了近三年。
“哎小白,你真的見過和我一樣的兩腳獸,不會是騙我吧?”
周臨突然衝著海面下的陰影說道,似乎是在與那龐然巨物對話。
而那巨物竟然也發出了一道輕輕的嗚聲,隨即海面便泛起了一陣波濤,貌似是在責怪周臨竟然懷疑它。
周臨差點被濺起的浪花打溼本就破爛的衣服,連忙安撫道:“好好好,我信你還不行嗎,逗你玩呢,真小氣……嗯,什麼動靜?”
恰在此時,一道聲音傳入耳朵,讓周臨感到一絲耳熟,於是他站起身向聲音來源方向眺望。
“咦?”
……
船隊這邊,儼然已經與赤鰭鯊群遭遇。
周臨聽到的聲音,其實是船隊製造出的。這種聲音是常年航行在海上的行商們,用特殊秘法收錄的一種名叫“獉犼”的強大海獸的吼聲,專門用以驅趕一些常見的海獸。
按經驗來說,這聲音對赤鰭鯊也有效果,但是此時的船隊卻發現,這一波赤鰭鯊群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竟然絲毫不顧這聲音的威懾,仍然不管不顧地向船隊衝來。
眼看赤鰭鯊群已經逼近,船隊只得紛紛發動裝載的玄硝大炮進行攻擊。
轟隆幾聲,幾頭赤鰭鯊當頭迎炮,肚皮翻白,沉下海去。
然而,此舉非但未能阻止鯊群靠近,反而激怒了鯊群更加猛烈地衝擊船隊,且多數赤鰭鯊已達船底,再用大炮恐會誤傷船身。
只是沒有深厚修為的普通船衛們,在海上面對赤鰭鯊群這樣的海獸,能使用的手段實在有限。
眼看著頃刻間,船隊外圍的幾艘船便要分崩離析,主船上的中年男子不得不出手了。
只見他腳下輕點,躍下甲板,在海面上踏波而行,手中長劍直指鯊群中領頭的赤鰭鯊王。
“孽畜,速速退去!”
中年男子口中厲喝,頃刻間劍光紛飛,劈向鯊王的頭部。
赤鰭鯊王硬捱了幾劍,感到吃疼,隨即張開巨口欲將中年男子吞噬。
中年男子閃身躲過,再次蓄力揮出一劍,體型巨大的赤鰭鯊王並不善於閃躲,依然穩穩地吃下了這一劍。
中年男子也不糾結,手上劍招頻出,繼續劈砍。
然而又經過一輪攻擊後他卻發現,自己每一劍的力量雖然都在不斷提升,但是除了一直讓赤鰭鯊王吃疼以外,依然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殺傷。
船上的青年公子見狀也是眼神凝重,眉頭緊皺。
“這海畜皮甲竟如此堅厚,看來今日需得付出些許代價了。”
眼下必須速戰速決,中年男子不作遲疑,全身力量凝聚,口中唸唸有詞。
“斬!”
一道氣勢恢弘的劍氣應聲劈在了赤鰭鯊王身上,頓時血光飛濺,鯊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後,扭動著身軀沉下海去,落荒而逃。
中年男子見狀,沒有立即放鬆,而是散出神識仔細探查了一番,確認那赤鰭鯊王越逃越遠,這才鬆了一口氣。
自覺消耗頗大,中年男子也沒有再對其它赤鰭鯊出手,當以震懾為主,於是他順勢再散發出自身威壓,覆蓋周遭。
“赤鰭鯊王重創而逃,想必剩下的鯊群應該很快也會散去。”
果然,再看周圍的赤鰭鯊也確實都相續停下了衝擊,擺身退去
船隊眾人見狀紛紛爆出了歡呼聲,中年男子也收起自身力量,踏波而歸。
忽然,異變突生,一條赤鰭鯊猛然翻身,向其撲來。
而中年男子的反應也是不可謂不迅速,身法全開,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慶幸,只聽身後又是一片水花聲傳來,還伴隨著一股勁風。
“不好……”
“砰!”
這一次中年男子沒能躲過,倉促防禦之下,直接被擊飛出去,他連忙控制住身形,跌落在就近的一條船上,吐出一口老血。
一切僅發生在一瞬間,船隊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愣了神。
“快,保護陳供奉!”
那位蘇公子率先反應過來,急忙下令。
中年男子跌落的船上,幾名船衛回過神來,立即將其扶起,想要逃進內艙。
不料那頭赤鰭鯊乘勝追擊,自海面高高躍起,血盆巨口眼看就要將還在甲板上的中年男子與幾名船手包吞噬。
眾人眼見這一幕,絕望之感油然而生。
恰在此時,似乎有一絲破風之聲鑽入眾人耳中。
轉瞬間,只聽一聲巨響,那頭躍起的赤鰭鯊竟然不可思議地在空中一歪,失去平衡摔向船舷,隨後又滑落海中。
沒待眾人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又有一道悠遠空靈的嘯音響徹海面,久久盤桓,聲音就如同在他們的耳中炸響,清晰但又不刺激。
與此同時,西北方向,一個小黑點正在向他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