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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去！然後變成只聽我的話的畜生。”子羽生陰惻惻的說道。
“不行！你快放了他！”張齊想起阿阮的情形，他吃得也是這種黑色的東西，那是會把人變成怪物的東西。
“激動什麼？”子羽生笑了一聲，“就算他變成了怪物，難道他就不是你的夥伴了嗎？”
張齊只聽十二哀嚎一聲，他開始用手拼命抓撓著自已的額角，
“哥……好疼啊！救救我……”
“十二！”張齊衝了過去，子羽聲卻輕鬆地掐著十二脖子，把他舉了起來。
“你過來的話，他現在就要死。”他朝著張齊一笑，卻忽然收斂了笑容，仔細地盯著張齊看。
“你是……你是畫像裡牽著小孩的那個人，是你殺了莫藍和阿柔！原來是你。”
子羽聲忽然暴躁起來，他一把揪住自已滿頭凌亂的黃髮說道，
“你們不會知道.....你們毀了我們所有的一切！”
十二在他手中拼命掙扎，他卻越掐越緊，張齊看著他臉上的戾氣，一時間進退維谷，只怕他眨眼間就殺了十二。
子羽生忽然把手指伸進了自已眼睛裡，竟然在細細摩挲著自已的眼球，他右眼的眼球被撥轉著轉了半圈，那裡面出現了第二顆瞳孔。
那瞳孔似乎不太適應地顫了顫，最終定在了張齊身上。
“是你？！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嗎？我叫阿花，但你說我是狗，可我不是狗，我是人，我是最受疼愛的女兒，你知道嗎？”
那聲音仍然是子羽生，但那種輕柔而執拗的音調，立刻讓張齊想起了那個提著紅色燈籠的女人。
那首歌謠從“她”嘴裡唱了出來，張齊上次聽到這歌時，那個白色的詭異世界在他眼前慢慢崩塌，
“一個一個又一個，而我只是其中一個.....
沒有名字，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卻想擁有一切.....”
子羽生將手指放在嘴唇之上，開始唸唸有詞。他的臉現在已經很奇怪了，左邊嘴唇上翹，顯得很高興。右邊唇角下撇，顯出一股憤恨來。
“小心！”蘇離大喊道，幾十只怪物忽然憑空出現在張齊周圍，朝著他咆哮著衝了過來。
張齊心念一動，一個巨大的空間已經網羅住所有怪物，他自已已經抽身一跳，跳出了空間之外，而那些怪物被囚禁在了裡面。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能打敗我的孩子們了。”
子羽生的聲音在他腦後響起，張齊一驚，子羽生已經一躍而上，他把手摁在空間上，輕輕一用力，只聽啪嗒幾聲，空間像玻璃一樣碎成了幾塊。
怪物們紅著眼睛衝了出來，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是遵從於自已腦海裡的命令。
“殺掉張齊。”
而此刻的子羽生也聽到了自已腦海裡傳來的聲音
“殺掉他。”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但同時又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說話，
“把十二帶回來！”
“完不成任務的話，你就代替他們，去做肥料好了。”
兩種聲音在子羽生腦海裡同時命令到，他表情痛苦地扭曲起來，右眼的兩隻瞳孔同時因恐懼而瞬間擴張。
十二在他手裡漸漸窒息，他看著對面即將被怪物抓住的張齊，
“哥......”
柔韌的青絲捲住對面張齊的手腕，將他整個人向前一拉，另一個巨大的身影已經把他和白水兩人提了起來。
是白水和如風。
“如風”彎下腰，攏起四肢，像一座山丘似的，把兩人牢牢護在自已身體之下。
四周全是怪物的咆哮聲，撞擊聲和撕裂肉體的聲音。
白水急促地喘息著，聲音裡都帶了些顫抖，
“張齊，怎麼辦？如風他堅持不了太久的。”
張齊的心也跳得和擂鼓一般，在迫在眉睫的死亡裡，他感受到了一種東西，那是一種無從說起的相伴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屬於他，而他卻沒有意識到。
背上拼命為他們擋住危險的怪物，口鼻都溢位鮮血來，白水哀傷地撫摸著它那呆滯而龐大的面孔，
“如風......”
不，它不是如風，而是如風化身的怪物。
張齊腦海裡吹起了一場風暴，無數想法像小小的胚芽，一旦落地，瞬間即百年，在他的腦海和記憶裡蔚然成蔭。
如風，阿阮，洞穴裡朝著自已合掌跪拜的裂火，甚至還有……十二。
他們都有著怪物的形態，但他們也都是人。
他們還保留著一顆人的心。
已經被掐得幾近昏迷的十二，驟然間睜開了眼，他額角出現的黑色標記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額心正中那個紅色圓環標記。
鮮紅的，像血一樣。
十二眼睛瞬間充血，無數凜冽銳利的風，像盔甲般聚集在他雙手上，讓那裡生出了一雙威風凜凜，又鋒利無比的龍爪來。
龍爪朝著旁邊毫無防備的子羽生狠狠抓去，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子羽生被那巨大的爪子摁進了地面裡。
十二喃喃說道，
“我不準任何人傷害他！”
無數的枝葉藤幹從四面八方一齊向那些怪物掃了過來，它們像鞭子般的狠狠抽了過去，那個隱秘地下室中的阿阮，彷彿失去了自已的意識，只一意要把這些怪物置之於死地。一時之間，怪物們被抽打地滿地打滾，它們的斷肢殘軀甚至飛了起來。
如風感覺自已背後的壓力陡輕，但他仍然牢牢地護住身下的人。
白水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張齊，像陷入了一種奇幻的世界裡，他腦海裡的每一個人和怪物都在現實世界裡為了他而來。
許多東西都聚集在了一起。
下城的傳送陣沒有停。
那些被子羽生製造出來的怪物，還在源源不斷被送到上城的這一處，然後爭先恐後的撲向了張齊。
“殺死張齊！”這句命令成了此刻它們存在的意義。
“嗷嗚嗚嗚嗚……”一陣巨大的咆哮聲傳來，一群火紅色，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裂火，猛然殺入戰圈，擋在了張齊幾人之前。
在此之前，人們從沒見過怪物們互相殘殺，它們有著一種奇怪的默契，統一行動，目標明確極了。可此刻那些“慚雪”和“裂火”不要命般的廝殺在了一起。
它們為腦海中的命令而廝殺。
“殺死他！”
“保護他！”
背後怪物退去，如風重重地倒在地上，白水看著它背上被撕咬和抓撓出的傷口，痛心不已。
而張齊卻覺得自已在做夢，他看著眼前的紅色怪物，空中如鞭子般揮舞的枝葉利刃，恐懼和興奮感在他血液裡交替攀升，讓他幾乎窒息。
他知道了。
他終於知道了。
這些怪物都是為他而來。
它們可以聽到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