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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晚的聲音不大,很快淹沒在另一波急速趕路進鎮上的散修小隊嘈雜的話語裡,他們自然也看到了搖搖晃晃的白暝夜身影。
但小魔頭不知出了什麼事,身體縮小了不說,連身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勢也消散殆盡,倒是有點像他扮演凌雪峰天才小師弟的時候了,但是比那更加冷漠。
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就是冷著臉,也掩不住他精緻的面容,反而因為小大人一樣的氣質顯得他更加玉雪可愛,那群散修中當場就有幾個女修把持不住,眼睛都快成了星星眼,一臉關心地湊過去套近乎。
"小弟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什麼小弟弟,她是小妹妹吧,我從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孩子。"
"你是鎮上的孩子嗎,衣服上怎麼那麼多血?"
"姐姐這裡有包治百病的丹藥,你要不要吃一顆。"
一群女修圍著他獻殷勤的熱情模樣,把同隊幾個男修看得都有點酸溜溜的,不禁說道。
"這孩子單獨一人出現這那麼詭異,誰知道是不是魔修的障眼法。"
豈止能跟魔修扯上關係,他簡直是魔界的萬惡之源,一個行走的大殺器,你們就慶幸他這會兒看起來出了問題,暫且沒心思跟你們動手吧。
林晚晚心裡腹誹了一頓,看夠白暝夜的熱鬧,千面百變符再次啟動,這次她幻化成了一個黑衣清秀少年的模樣,修為還是那樣普普通通不惹眼的煉氣期頂層,但也沒那麼好惹。
她打量了一下對自己的新形象還算滿意,硬是給自己擠出了幾滴眼淚,哭哭啼啼地一路衝上去,插進幾個女修中間,大哭道:"阿暝,我可算找到你了。"
她一張手就把白暝夜小小的身體摟進懷裡,這才察覺到他氣息十分微弱,若是她再不出現,恐怕他都撐不了多久。
於是白暝夜輕輕地嗯了一聲,順勢靠在她懷裡,不一會兒林晚晚身體一僵,內心又有想罵孃的衝動。
這小魔頭這麼溫順果然不懷好意,竟然在吸取她辛辛苦苦修煉攢了一天的靈力。
要知道不能動用鳳雲仙功後,她的修為等同於全廢,但她怎麼也在凌羽門混了三年,師尊教的入門功法那是背得滾瓜爛熟,於是重生之自廢修為後從頭開始做凌羽門弟子我超神了這麼話本的劇情實打實的發生在她身上。
林晚晚自幼擁有修仙的頂級天賦,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修煉得跟渡劫期老怪們一個級別,只可惜都被秦斂那個坑貨給毀了。
現在一動用原本的修為她就會被秦斂同化為他的傀儡,並且暴露自己的位置,於是林晚晚只得一心二用,一魂二用,給自己硬生生開闢出第二分身,緩慢修煉著凌羽門的功法,一天下來走走停停,她突破煉氣期一層二層倒也順利。
只是身體裡積攢的那點可憐的靈力連她自己都不夠用,偽裝個煉氣期頂層還怕被人識破,白暝夜這廝倒好,身體不知怎地也成了個無底洞,氣息虛弱得連個凡人都不如。
現在淪落到現在還要來搶她的靈力。
但生死契約是她主動選擇立下的,林晚晚還能怎麼辦呢。
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忍了。
"這位道友,你是這個小妹妹的家人嗎?"
林晚晚突然衝出來,那幾個女修都呆了一呆,但是也沒有阻攔人家親人同伴相聚的道理,看白暝夜十分順從地被林晚晚抱在懷裡,她們在旁邊嘀嘀咕咕半天,好似終於達成了一致意見,覺得白暝夜就是個女孩。
好想看看被誤認為是女孩的白暝夜在她懷裡是什麼表情,林晚晚心裡憋著笑,也不打算跟別人拆穿這個美麗的誤會。
於是她收起眼淚,做出非常感動的樣子道:"不小心跟阿暝走散後,我心如刀絞,還好她平安無事,不然我自責得不知該怎麼去見地下的父母了。"
那些女修實在是喜歡白暝夜喜歡得緊,看林晚晚也是孤身一人,不由邀請她一起上路進鎮,林晚晚知道現在自己最要緊的是混進散修群體,取得一個合法的身份進入駐界宮的界門離開晉州,所以也沒拒絕。
出去再回來,赤羽鎮上已是張燈結綵,照亮得夜空格外迷人,無論在修仙界的何處,打敗魔修都是一件令人精神振奮的事。
不少散修都拿出自己的珍藏,沿著街邊買賣,想賺取靈石換取一張去往別州的駐界宮通行靈符,如果是最為繁華的蜀州自然是再好不過,簡直是不少散修畢生的夢想。
"聽說,神秘莫測的仙宮就在蜀州,每年都會選擇一人點亮仙緣,有時是功法,有時是仙器,有時甚至是能被仙宮收作門人的機會,不管哪個散修碰上,這輩子都能一步登天了。"
同隊的男修流著口水做著白日夢,正所謂同性相斥,林晚晚一來就吸引了隊裡絕大部分女修的注意,難免會讓他們看不爽。
於是故意在林晚晚面前大聲顯擺自己的見識。
好吧,誰讓她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小散修,可能連仙宮是什麼都不知道。
同隊的女修瞪了那男修一眼,讓他別多話,幾人兜裡都不是什麼靈石富裕的人,對街邊上的一堆法寶功法秘錄視而不見,直奔赤羽鎮最大的客棧。
在開房間的時候,幾個女修猶猶豫豫看了林晚晚一眼,指著她抱在懷裡的白暝夜說道:"林小兄弟,雖然我知道你們兄妹感情甚好,但是阿暝小妹受了驚嚇,傷勢也需要調理,不如由她和我們一間房,方便照顧如何?"
"兄妹?"林晚晚奇怪地重複問了一遍,意識到這群女修一路上把他們倆腦補成什麼關係了,不過分開是不可能的,她絕不能讓白暝夜離開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她想小魔頭也不願在如此虛弱的狀態下跟陌生人同處一室,不然明天起來,她就得聽到客棧血案的發生了。
眼珠轉了轉,林晚晚打量了一下白暝夜現在漂亮虛弱的孩童模樣,既然別人都認為他是女孩子,那有個主意倒是不錯。
"其實,我和阿暝小妹不是兄妹。"林晚晚裝得一副扭扭捏捏樣,儘可能對周圍的這群女修解釋道:"阿暝是我父母好友的遺腹子,我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在我父母去世前給我們訂下婚約,希望我能一輩子照顧好阿暝,不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所以,阿暝她是我的童養媳。"
林晚晚笑得一口白牙閃閃發光,亮瞎了這群呆若木雞的女修的臉。
而一直埋頭在她懷裡的白暝夜這次終於有了動靜,他伸出手,狠狠地擰了下林晚晚的腰。
林晚晚忍功驚人,皮笑肉不笑地給她和白暝夜開了一間房,告別這群散修後,抱著白暝夜孩童模樣的小小身體一步一步上樓。
待兩人都進入房間,林晚晚又施加了一張隔音符後,她把白暝夜小小的身軀放在床上,才有精力檢視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神識毫髮無阻地在他體內探查了一遍,小小的少年可不如一般正常孩童那麼可愛,他輕靠在床欄上,因為虛弱還在微微喘著氣,臉上遍佈冰霜,看上去就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把他得罪狠了,林晚晚一邊心裡腹誹你也有今天,一邊還是執起他的手,把自己的靈力源源不斷輸入進去,才讓他的面色總算恢復了一點紅潤。
"在凌羽峰的時候,我感應到你往掌門方向追去了,你現在是反噬加重甚至維持不住自己的形體了嗎?"
林晚晚皺著眉把自己的判斷說出來,若是這樣,白暝夜的情況或許比她想象中更嚴重,林晚晚不禁有了一絲愧疚,再怎麼說他也是為了救出被秦斂同化成傀儡的自己,才淪落到這般凡人都不如的模樣。
"是。"白暝夜坦坦蕩蕩地承認,林晚晚的靈力供給讓他恢復了不少精神,這會兒嫌棄地打量了一遍這間下等房,倨傲地一揚下巴,示意林晚晚待會兒打地鋪去。
"想都別想。"林晚晚得意洋洋地做了個鬼臉,把小魔頭推倒在床上後,歡呼雀躍著奔去門外,叫來客棧小二,給了他幾錠銀子,讓他打來熱水,以及購買一些適合女童穿的漂亮衣裙。
白暝夜現在都這樣重傷虛弱的模樣了,當然是隨便她怎麼拿捏。
想反抗,沒門!
小二接了銀子眉開眼笑地離開了,而白暝夜在屏風後自然聽到了林晚晚的話,換做一般男子被這樣對待肯定氣得不輕,但要不說小魔頭怎麼是小魔頭呢,當林晚晚回來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晚晚一會兒,眉目間看不出一絲生氣的跡象。
"想不到晚晚師姐還有這樣的癖好。"
白暝夜陰惻惻地笑了,還著重強調了癖好兩個字,林晚晚惡寒地抖了抖,她現在算是摸清小魔頭的脾氣了,已經不在凌羽門的他,每次這樣陰陽怪氣地叫晚晚師姐準沒好事。
但那又怎麼樣,想起在凌羽門這一年來他大大小小給自己下的那麼多毒,林晚晚表示一想到總算有機會整治他,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你今晚說什麼都沒用,落到我手裡算你倒黴,給我老實受著吧。"
林晚晚笑眯眯地蹲下身,捏了一把床上孩童瓷白的小臉,這樣近距離一看,白暝夜孩童時代就長得精緻無比,若不是身上還穿著那身染血的白衣,乍一看還以為是天上的仙童落入凡間。
難怪是個人看見他就移不開眼。
"嗯。"小小少年在她的蹂躪下乖乖低頭嗯了一聲,"畢竟我是師姐的囚犯,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樣乖巧的模樣,又有幾分從前裝小師弟的風範了,現在不用像從前那樣百般防備他,林晚晚真是要多爽就有多爽。
不一會兒小二就打來了一桶熱水,林晚晚本來想給他用淨塵訣了事,奈何現在修煉出來的微弱靈力被兩個立下生死契約的無底洞不斷吸收吞噬,不得不親自動手,好好體驗一把凡人生活。
給白暝夜擦淨身上血跡,為他套上新的裡衣,林晚晚才更直觀看到他貫穿腹部的那道傷口,舊傷未愈,又直接被天道的反噬所撕裂,現在看上去像一個無法癒合的黑洞,奇怪的黑氣每時每刻都在順著傷口蠶食他。
從小少年在她擦拭時白嫩的小臉上時不時皺眉來看,這道傷口一定很痛苦。
"你和秦斂交手的時候,這道傷……"
林晚晚猶猶豫豫地蹲在他腿邊問道,白暝夜一眼就看出她想說什麼,一巴掌拍開她拿著血帕的手,他這般面無表情垂下眼眸看人的時候,即使是孩童模樣,整個人也有些睥睨天下的魔神氣勢,讓人無端地生出寒意。
"你覺得那個廢物傷得了我?"
白暝夜小少年冷笑一聲,明顯很不滿林晚晚的質疑。
第一次覺得他罵人那麼好聽,罵的還是那個她恨極的秦斂,林晚晚樂呵呵的,想也不想就在小魔頭柔軟的臉頰上高興地親了一口。
"你幹什麼?滾開!"
不想白暝夜臉色大變,一腳把林晚晚踹開,然後使勁用手嫌棄地把她親過的地方擦了又擦,林晚晚生起氣來也不是好惹的,站起身一把將帕子甩在他身上,撲上去開始教訓他。
一時間房內雞飛狗跳,屏風碎裂了,裝熱水的木桶倒了,水流滴滴答答的一路往外流淌,要不是床榻還算結實,恐怕都要在他們的靈力溢位下炸得粉碎。
嗯,要是換做以前,估計整座赤羽鎮都不夠他們打起來炸的。
只可惜現在兩個充其量只有煉氣期二層的菜雞,打起架來只比會武功的凡人好不到哪裡去。
直到小二弱弱地推開門,如約將客人要他買來的衣裙包裹舉過頭頂。
"客人,這是您要我買的衣服,您看我給你放在哪兒?"
小二偷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床上景象,只見兩個人拳拳是肉打作一團,根本聽不見他的話。
到他實在忍不住出聲叫了第二遍。
房間內才暫時安靜下來。
小二心裡一抖,覺得這場面真是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