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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融春篇 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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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的場景,清暄向二人解釋道:“大曆後期民眾苦不堪言遂而起義,建立楚朝。楚朝歷代國主皆對外殺伐果斷,對內仁政愛民,行分封。楚朝中後期,分封積弊已久,諸侯國皆割據盤桓,戰亂頻發,楚國名存實亡,王室衰微。這個臆珠大概是王女姬韻的故事。”

“姬韻,這名字我聽著有些耳熟。”褚文澈聞言道

“哎,就是那個孩子吧。”藏凌聞言道。

大楚王女姬韻,六歲便由楚王託體弱修養之名將其送至丹潯山,師從早已隱退的左蘇安將軍,修書道武藝。

“殿下,哎呦,您揮劍小心著點,您這左臂的傷約摸剛好吧,切勿再傷了啊。”夏公公遠遠朝著姬韻喚道,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謝公公關心,我自有分寸,不會再受傷。”那清秀明媚的少女的聲音也帶著幾分俏皮,說著就又翻身甩出一個劍花。約摸半個時辰後,只見她依舊劍風凌厲,但勢如破竹的幾招後額頭卻滲出些許細汗,左臂確有隱隱作痛之勢。她斂了神色,收起佩劍,開口問道:“夏公公,您已來了三日了,我們何時出發回王都上京?”

“自然是看殿下的意思,老奴奉了大王王后的命令,說讓殿下同左將軍好好道別之後再回去。殿下想何時回去我們便何日啟程。”夏公公畢恭畢敬地答道。

“那就明日吧。”姬韻收了劍轉身回房。

宮道上,迎王女回宮的馬車低調地走著,姬韻靠在馬車上小憩。不過片刻,馬車便停了下來,姬韻不解道:“出了何事?”

“回公主的話,是太子殿下在教訓解攸殿下。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已經有人去交涉了,殿下稍等片刻。”馬車外傳來宮女的聲音。

“解攸殿下?”姬韻疑問道

“公主,那位是魏國的質子殿下。”

姬韻反手撩開車簾道“你剛剛說太子與魏國的質子殿下起了爭執?”

宮城廊道上,著絳紫色衣衫的少年垂眸望著地面,安靜地聽著面前人的挑釁與針對,那人趾高氣揚地指責他道:

“質子殿下是個什麼身份想必自己也清楚?您是怎麼敢衝撞我們太子殿下的,我們太子的衣裳那可是進貢的好料子……”那人依舊在喋喋不休,可那紫衣少年卻有些站不住,他的身形晃了晃。那內監見他如此便帶了幾分怒意道:“質子殿下,您最好不要得寸進尺。”說罷就要上手推那紫衣少年,就在此刻,一隻纖細有致的手緊緊握住了那內監的手腕朗聲道:“公公慎行。”

此言一出,眾人皆將目光投向這位不速之客,只見她衣著華貴,容貌生得甚為驚豔。那內監捏不準她的身份一時不好動作,只能訕訕抽回手臂擠出一個笑臉道:“貴人不知,這質子殿下提著藥碗差點衝撞到我們太子,小人也只是替太子殿下教教規矩。”

姬韻望著地面上碎掉的瓷碗、潑灑的藥漬以及打翻的食盒抿了抿唇正欲開口,就聽到那內監身後一直閉口不言的太子道:“瞎了眼的狗奴才,見了飄似公主也不行禮?”話畢又狠狠踢了那內監一腳,將視線轉向她道:“韻兒,你竟然還能回來?我倒以為你還要在那丹潯山待上一輩子呢哈哈哈。早知你回來,我就該備些厚禮去迎你才是。”

眾人聞言紛紛匍匐跪地道:“見過飄似公主。”姬韻聞言輕蹙眉頭,但未過片刻就揚起了明媚的笑容看著他道:“都起來吧。太子殿下客氣,厚禮就不必了,倒不如今日就放過這位質子殿下,這樣我的馬車也能儘早進宮。別讓父王等急了。”

太子望了眼那垂眸的紫衣少年,嘖,依舊很礙眼,他又將視線轉到姬韻身上。這才頓了片刻道:“好,改日韻兒可一定得來太子府坐坐,皇兄可是非常想你呢。”

姬韻只是彎著嘴角道:“拜別太子殿下。”

太子見她如此便沒再糾纏,轉身離開了。

姬韻瞥了眼太子離開的方向,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眼底的厭惡,但也只是片刻。像是忽而想起了什麼,她連忙轉身對解攸溫聲道:“解攸公子,再熬一份吧。”

那紫衣少年這才抬起頭看著她,目光中有些疑問。

“我的意思是,你的藥灑了,讓御藥房再熬一份,這樣吧,我讓夏公公去,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怎麼知道?知道他此刻已經眩暈到幾乎要站不住腳。解攸的目光不再渙散而是流露出些許不知所措“嗯,我知道了。殿下告辭。”

就在二人要錯身而過時,解攸聽到了姬韻輕若嘆息的聲音“真的很抱歉。”

“讓你在這裡,受到了這樣的對待。”

解攸的步子剎那頓住,他幾乎以為他是幻聽了,可他又清楚地知道他沒聽錯。姬韻卻已經轉身離去。解攸扭頭望去,姬韻的背影其實如一般女子那樣清瘦窈窕,但在那華服珠釵的映襯下,卻顯得那樣遙不可及又孤寂悲涼。

藏凌望著這一幕,心中百味雜陳。她知道此後解攸一定與姬韻有解不開的聯絡。她總覺得,可能從此刻開始,姬韻對解攸而言就與其他人不同。

“姬韻一定是解攸很重要的人吧。”清暄輕聲嘆道:“他就葬在姬韻從小長大的地方。”

藏凌看了清暄一眼,不置可否。將目光轉向解攸清瘦的背影“或許,姬韻那句話是他在大曆第一次被人尊重吧。”

姬韻轉身離開後,跟隨她的侍女不解道:“殿下何苦為了一個外人開罪太子殿下,倘若被別人知道恐怕過會兒殿下又要被大王訓斥了。”這侍女是她從小的貼身侍女,因而說話總是顧及著她。

“茗瑟,大王並不認可我,我能回來多虧母后。因此,我不得不為自己想想後路,經此亂世,大曆與魏國是敵是友日後才能見分曉,因而他們的公子我們斷不可辱。太子慣是身居高位的,未曾想過大曆被反的可能性,而這一天……”

“遲早會來的。”姬韻踏上了馬車後便噤聲了,珠簾落下,她的眼神中不帶一絲情感地望向前路。她即將要見的人,是聽太祝的祭詞就將她丟進深山中十年不問的父親。姬韻斂了神色,捏了捏衣袖露出一個適宜的微笑。

解攸步子很慢,夏日的殘陽也是酷熱難耐,他生來體弱,逢此一遭更是有幾分中了暑毒的模樣。回房後,他坐在桌前為自己添了杯茶,涼得他恍惚的意識清醒了些。他只是個質子,自來大曆後也算是嚐盡人間冷暖,比起今天遇到那般刻意的傷害,他經歷更多的是無視。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想著那位公主殿下。關於那位其實他來大曆之前也略有耳聞,大曆長公主姬韻,大王王后獨女,天資聰穎尤善棋術,深得寵愛。卻於十五歲祭祀之日被太祝指為不詳,大王將從平陽王處過繼之子立為太子,而姬韻離宮去往丹潯山求學。旁人也許會聽信這番說辭,可解攸寄人籬下這麼多年,他猜想也許姬韻是被大王放棄了。這麼說來,雖然她較他幸運許多,歸根到底卻還是一類人。他們這種人被人放棄,做事都出於一定的目的,那她今日救他,又是因為什麼呢?他想不通,但卻對這瓢似公主甚為在意。模模糊糊又想起來這公主殿下的愛好倒是略顯老成,下棋與垂釣,聽起來總不像年輕姑娘會喜歡的事情。

姬韻邁步向宮門方向走去,內監將她攔了下來“公主殿下,大王正處理要事,此刻不見客。”

姬韻聞言愣住了,但還是笑著回道:“好,那那我就在這裡等一等。”

烈日灼心,姬韻額頭甚至沁出細汗,可她的心卻涼到了谷底。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人依舊不願意見自己,姬韻在烈日下竟有些無措。就在她抬步欲再次上前時,她眼前一黑,卻被人穩穩地接住了。

那人身體微微顫抖,姬韻的頭順勢就枕在了那人的肩膀,就這一個動作姬韻便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努力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精緻美麗的面容輕聲笑了,她竭力使聲音平穩下來溫聲道:“母親,好久不見了。”

王后一下紅了眼眶摟著姬韻道:“韻兒哪裡難受?母親這就帶你回家。”

馬車中

姬韻躺在王后的肩頭,躲過烈日後精神也恢復了些。她抬眸望著王后的側臉,王后齊整的髮髻中竟也生出了些許白髮,姬韻忽而輕輕笑了“母親,韻兒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看過你了。”

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也有些哽咽“受苦了。”

“我不苦,母親。”姬韻轉過頭輕聲道,她的語氣帶了些撒嬌的意味,說著眼圈竟也慢慢紅了“我只是有些想你了,剛剛見到你像是做夢一樣。”

“韻兒,母親向你保證,這次母親一定不會讓你離開。”

“我知道,母親對我最好了。”

待回到長樂宮,王后連忙派人去給姬韻熬解暑藥。她握住姬韻的手“我聽說,韻兒回宮因那魏國質子與太子起了爭執?”

姬韻聞言默了片刻,點頭道:“是。”

“為何?”

“我只是覺得,他跟我很像。”

很可憐。

最後一句她卻沒有說出口,姬韻又想到那紫衣少年垂眸頷首的模樣,曾經的她好像在很多個時刻也是那樣的,卑微又謹慎,只能一步步退讓。但現在姬韻卻懂了,那些都沒有用,人對弱者能有的只有憐憫,更有有些人連憐憫都不屑給。

就連她對於那個人,也是憐憫而已。

“韻兒,那人並不簡單,不要深交。”

“我明白。”

姬韻回宮後躺在床上。她做了一場夢,夢到的是她當時離宮的情景。

她十五歲那年,風光正盛。棋術在六國之中可稱前列,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她父王沒有夫人,她是王室之中唯一的孩子,一切本該是順風順水的。可就當她隨大王一同去王陵祭祖時,太祝一卦卜出她是不祥之人,又為女子之身,不可繼承大統。大曆崇神,自那天起她就失去了所有,榮寵既然是來自他人,那被剝奪自然也是輕而易舉,大王回去後便撤了她的封號,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靜待處置。

那時也是酷暑天,她被曬得脫力,卻還是拖著沉重的身體於晟軒宮外跪著一聲又一聲道:“姬韻知錯,請大王原諒。”

她那時不懂自己錯在何處,卻還是固執地跪著求一個不存在的原諒。可惜她只等來了大王將同宗男子過繼而來繼承王位的訊息,那人從她的身側走過,瞥了她一眼對內監道:“哎,這就是瓢似公主吧,真是可憐又狼狽。”

姬韻沒有出聲,待他進殿又離開,大王還是沒有說要見她。她低下頭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內監也來她面前低聲道:“殿下還是回去吧,大王是不會見你的。”那夏公公是從小看她長大的,對她有些惻隱之心。

“我知道了,但我還想再等一等,多謝公公了。”

王后是在午後趕來的,她一來就扶起女兒,握著姬韻的手一步步走向晟軒宮。到了門口時,她揚聲道:“開門!”姬韻看著她的模樣,有些憂心地扯了扯她的袖子。王后卻低聲對她笑道:“韻兒不怕啊,母親一定會護著你。”

“本宮叫你們開門,你們是聾了嗎?”王后很少發怒,這一下讓所有內監都有些恐懼。

直到室內傳來一聲“讓她們進來吧。”

王后扶著姬韻一步步走了進去,姬韻腿早已站不住,王后把她扶到座位上。自己卻一揮袍跪了下去,她掏出袖中的匕首雙手奉上“請大王,賜死妾。”

姬韻連忙站起來道:“母親”

見她如此王后提聲道:“姬韻坐下。”

大王驚得連忙過去要扶起她“王后這是何苦呢?”

“讓妾跪著吧,阿韻是妾的女兒,妾願承擔一切。只求大王放阿韻一條生路。”

“妾自她幼時看顧她至今,她從未有過任何不敬之舉。難道大王真要處死妾唯一的孩子嗎?”

王后說著,竟不自覺紅了眼眶。大王見她如此,心中生了幾分動搖。王后見他眉目微變,忙道:“妾請願,讓姬韻出宮去往丹潯山清修。”

大王將視線落在姬韻身上,沉默片刻道:“那就讓她去吧。”

姬韻知道在帝王之家情意是最不值一提的。可她依舊將他視作父親,視作自己的庇護傘。直到那日她才明白,她只是皇家榮耀的象徵,那只是一個稱謂,自然也可以是任意其他人,對帝王而言,都無所謂。

她出宮那日,王后輕輕抱著她道:“阿韻,左家與徐家是世交。你去丹潯山也能有所倚靠,去尋左將軍吧。他會的很多,你有不懂的想學的,他都會教你。”

剎那夢醒,她抬手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陽穴,那些事情都已經過了十年了。

就在此時,侍女茗瑟連忙敲門道:“公主殿下,有人來訪。”

“誰?”

“是解攸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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