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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融春篇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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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內,王后閉眼盤著手中的佛珠,心中湧起萬千思緒。她在心中思量許久,最終放下手中佛珠,站起身來準備走出去。誰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身旁侍女采薇急忙扶住她“娘娘,您坐著等吧,已經讓孟釉去通知殿下了,您別太著急。”

“好,我不著急。”王后穩了穩心緒“我只是還沒想明白,采薇。”

采薇從王后少女時就跟著她,最瞭解王后心思。她握住了王后的手低聲道:“娘娘分明是明白的呀,只是不忍心而已。”

“采薇,你說得對,確實是我心軟了。”

就在此刻,提著裙角一路小跑的姬韻跑進了未央宮內,王后見她連忙上前道:“韻兒,快來。”

“母親,您讓孟釉傳的話是真的嗎?”

王后向采薇眼神示意,采薇立刻屏退左右拉上門退了出去。

“韻兒,你父王的病並非突然,而是有人用了慢性毒藥。要說其實我也該不知的,但那為他診病的太醫是從民間考入太醫院的,恰巧他就診出了這毒。這孩子受過我幾次照拂,他不敢聲張便偷偷告訴了我。”

“怎麼會這樣?!”

“你一回來,有就坐不住了。這人卻又沒有高明手段,只能用最下等的下毒手段,你也明白這人是誰吧。”

“可父王這十年從未虧待他……他怎麼敢?”

“韻兒,這深宮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萬不得已,不要對任何人有任何不該有的期待。我今日之所以找你來,是商議對策。”

“母親有何高見?”

“韻兒覺得呢?”

姬韻沉默了,她不敢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她怕母親覺得她可怕,她怕母親也不要她了。

“韻兒也想到了吧,那人並不聰明,現在大王一息尚存,他必定有所動作。只要在群臣侍疾那日讓他原形畢露,就好了。”

“可這樣的話……”姬韻沒能說完。

“這樣的話,大王就必死無疑了。韻兒是怕我傷心是嗎?那韻兒可知,倘若我們不走這一步,大王依舊會慢慢死去,我們……也會不得善終。”王后的眉目間帶了些許凌厲,她又道:“韻兒,你不必掛念我。你是我生下來的孩子,這種境況我們誰都不願看見。可它就是發生了,那我一定會選你。”

姬韻上前緊緊抱住了王后,她輕聲卻又堅定道:“母親,我會贏的,我一定會贏。”

“那我們近期就只要看顧著大王,別讓那人在這幾日得手便好。我會將群臣侍疾之日安排在最近。”王后最後叮囑道,話畢她又將視線落在了姬韻的臉上,見姬韻神色凝重,她便抬起手撫著姬韻的發:“我們韻兒,怎麼都長這麼大了。母親總感覺昨天還在推你盪鞦韆呢。”

姬韻撒嬌般蹭了蹭王后的手,她眸色溫柔:“幼時我無論做什麼,母親總是會依著我的。”

“以後無論做什麼都不要怕,我們韻兒是有能力做好一切的。”

“嗯,我不害怕。”

王后拍了拍姬韻的肩膀“好了,韻兒回去吧。母親也累了,要休息了。”

“那我走了,母親再見。”

王后望著姬韻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陣陣酸楚。“采薇,倘若之後我有任何不測,你都要替我好好看顧公主。”

采薇卻已經紅了眼眶,她第一次逾矩地主動握住了王后的手“娘娘,您要做什麼?”

“那天如果出了任何意外,我就親自去把我女兒應得為她拿回來。”

“娘娘,何至於此啊……”

“采薇,韻兒這孩子心思細膩,心腸卻軟得要命,你若在她身邊,定要好好提點她。”

“采薇遵命。”

姬韻返回長樂宮時,遠遠就看到解攸站在宮外望向她的方向。姬韻屏退侍從,快步走了過去。

“殿下遇到麻煩了嗎?”

“解攸,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二人異口同聲道。

姬韻頓了頓,又說了一遍“解攸,我需要你。”

玄明殿內,太子姬觴懷中攏了位極其標緻的美人,他倒了杯酒想要餵給她,那女子半推半就,眉目間盡是無措,她生得極為漂亮但對太子而言獨獨卻缺了幾分生氣。太子見她如此,將她狠狠推開“你總這樣,掃不掃興?”那女子連忙跪在地上帶了些顫音道:“妾知錯,殿下恕罪。”

“行了,偏要這時候給孤找不痛快,滾吧。”太子皺著眉甚至沒有看宋星雲一眼。

褚文澈見到那女子被推開的一瞬間,情緒有些失控。他忙向前幾步道“星雲!”他本想扶起宋星雲,可他的手根本無法觸及這裡的一切。他看著宋星雲攏了攏身上那層薄紗道了句“妾告退。”褚文澈將視線投向那略顯悽切的背影,那目光中滿是不捨與眷戀,可他能做的只能是看著宋星雲一步步走向既定的命運。

他的聲音只有藏凌和清暄能聽到,藏凌清暄二人對視一眼,這便是那救了褚文澈的宋星雲。她此刻的樣子與褚文澈話語中那明亮活潑的模樣完全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

“藏凌,清暄,這幻境可以延伸嗎?”

“你想做什麼?”藏凌問道

“我不做什麼,我只是想去陪陪她。”

褚文澈的心口莫名有些酸澀,不禁又道:“她一個人,太寂寞了。”

清暄動了動唇,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倒是藏凌望著褚文澈彎起唇角“這幻境有多大我們也不曉得,你可以自己去看看能走多遠。”

褚文澈離開了二人的視線後,便追上了宋星雲並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側。

宋星雲牢牢地攏住自己那薄如蟬翼的衣服,夜色深沉,她沒看到廊道的低階一下摔了下去,褚文澈下意識躺在地上想為她墊一下,可她穿過他的身體摔在了地上。她拍了拍身上了灰塵,看了眼手肘上的血,走了一步發現腳踝好像也扭到了痛得她眼圈一下紅了。褚文澈看著她自己爬了起來,邊擦著自己的眼淚邊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走就沒由來地也紅了眼圈。

宋星雲沒哭多久,就站定在原地用手狠狠地擦掉眼側的淚痕。隨後邊碎碎念邊小步向前挪動著“沒關係的,星雲,我們只是扭到了腳而已,只有一點點點疼。沒關係的,自己回去上完藥很快一下子就好了,沒事沒事的,不要哭。”

聞言褚文澈的眼淚徹底模糊了視線。他有些不敢再跟上去了,她其實一點兒也沒變,只不過這裡沒有一個她可以依賴的人。他有想象過她的日子不好過,但當他親眼看到宋星雲遭受痛苦時,他依舊痛徹心扉。

宋星雲步子邁出太子住所後,他就沒法再往前走了。他看著她一瘸一拐地慢慢走著,想見她,想再見見她。他一直這樣想著,卻怎麼也走不出那硃紅色的大門。他不由得出聲喚道:“宋星雲,你回頭!宋星雲,你回頭啊!”

快要消失在視線盡頭的宋星雲彷彿感召到了什麼,回過頭來發現是一隻狸花貓蜷縮在牆角低聲叫著。她環視一圈想要找找那貓的主人,有那麼一個瞬間,褚文澈對上了她的眼睛,依舊是那麼明亮的眼眸,卻刺得他淚如雨下。她顫顫巍巍地蹲下身來抱起那隻貓“你被人丟下了嗎?不要害怕,我帶你回家躲躲好不好。”

就這樣,宋星雲永遠地消失在了褚文澈的視線裡。

藏凌看著褚文澈消失的身影,莫名道:“清暄哥,從前我不懂何為人妖殊途。現在我倒是有些懂了。”

“何解?”清暄將視線落在藏凌略顯悲傷的眼眸

“萬物皆有靈,不僅僅是人有感情,妖也有,甚至說仙也有。人與妖的壽命本就不同。倘若一天人死了,那妖的情感能突然消失嗎?倘若這份感情無法隨著人的離開而消失,妖就要帶著這份略顯多餘的情感無望地活著,這對妖而言是多大的不公啊。”藏凌垂眸道。

“可人也給妖帶來了救贖不是嗎?那些情感對妖而言,可能並非多餘吧。有時候不能因為恐懼分離就扼殺愛存在的意義,對嗎?”清暄望向虛空,他的語氣帶了些無措。

“你說的,也有道理。”藏凌拍了拍清暄的肩膀“清暄哥,別多想,我只是隨口說說。我們繼續看看姬韻和解攸吧。”

“好。”清暄笑了笑,眸間卻多了些解不開的哀愁。

太子遣開宋星雲,謀士立刻向他通報道:“王后近日肅清了大王身邊的奴才們,嚴格安排了大王的飲食起居。還安排了侍疾日,殿下,我們不太好動手了啊。”

“那毒藥還需多少劑量才可生效?”

“至少還需半月”謀士回道。

“來不及了,有沒有更快的方法?或者更毒的毒藥?”太子略顯不耐煩道。

“有倒是有,但殿下此舉會不會風險過大?”

“我們就趁著群臣侍疾那天去,到時候人多了他慢慢排查去吧,孤屆時大權在握了,還怕查到孤頭上嗎?”

“殿下說得是。”

群臣侍疾日,王后一早換上了華麗的宮服進了晟軒宮。她坐在屏風後,默默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一切。外面尚未有任何風吹草動,她索性將視線投向了屏風外的臥榻,那裡躺著的是她的夫君。

王后名為商疏星,與姬衍在春日時節相識。那時他還是大曆的太子殿下,她是太傅之女。二人雖都為貴族子弟,但巧得是他們從未見過彼此。太子的慶生宴是商疏星第一次見到傳言中眉目俊朗的太子殿下,他的慶生宴不同於商疏星以往去過的宴會,不僅沒有歌女獻舞還為官員的女眷們特意準備了其他果味的飲品與點心,甚至還專程備了熱飲。商疏星對這素未謀面的太子殿下,充滿了好感。她性格溫軟,因而不常出門,赴這太子宴也是因為她罕見的好友姬汀公主生了重病,待自己赴完此宴恰好能去拜訪她。

她本想與宮人一同去,可宴會瑣事太多,侍從們忙得腳不沾地,她也不好麻煩別人,只同父親說了聲就出了門。

有些漆黑的宮道上,她心裡莫名生出了些許恐懼,卻在不遠處看到了掌燈的姬衍。

他向她走來,卻又與她幾步之遙處停步,揚了揚手中的燈溫聲道:“孤聽老師說,姑娘一個人去尋阿汀,孤送姑娘去吧。”

“殿下的宴會?”

“無妨,稍後再回來就是。”

“那,多謝殿下了。”

姬衍高高舉著那盞宮燈,始終與她隔著些距離,商疏星望著那俊秀的背影,倒覺得外界對這太子殿下的誇讚並沒有什麼錯,他的確是個君子。待到長樂宮時,姬衍對她道:“姑娘放心,阿汀的病已漸漸轉好了。你們姑娘間說話,孤不便叨擾,就先回去了。”

經這一晚商疏星對姬衍生出了些許好感,卻沒成想年末時大王一旨賜婚,她就成了太子妃。成婚後,他待她也是極好的,兩年後她就誕下一女,他高興極了,為她起名韻,並稱瓢似,取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之意,願他們的女兒始終自由幸福無拘無束。待他繼位後對妻女也都是很好的,甚至一度為六國之表率。直到太祝那句“瓢似公主乃不詳之人”使這一切分崩離析。

她因此事與他離心,雖依舊對舊日時光懷有些許眷戀,卻還是不想在他身上付出一絲真情,甚至刻意避而不見。

他終於忍不住質問她“何至於此啊。”

她卻反問道:“大王將妾當人看過嗎?將妾的女兒當人看過嗎?你愛我們究竟是因為我們本身還是因為我們聽話可以任你嗟磨,大王真的愛過妾嗎?”

他被逼到絕境,下了道讓姬韻回來的聖旨卻也不見姬韻。商疏星看他如此剛下定決心卻不再想與姬衍有任何瓜葛,還未等到和解,他卻早已病入膏肓。

想到這裡,她移步走向床邊握住了那雙有些粗糙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大王還清醒著嗎?”

“阿星,你來了。”姬衍睜開了朦朧的雙眼,他已經不太能使得上力氣卻還是想反握住王后的手“對不起,阿星,是我做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你也別恨我了,好不好?”

“大王,妾不恨你,妾真的不恨你,妾只是有些生氣,妾只是不懂……”王后的聲音帶了些哽咽。

“阿星,別哭。”力竭的帝王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想要為他此生唯一的妻子拂去眼淚“誰不會死呢?都會死的。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模樣,在人群之中像只受驚的兔子,做什麼事都一副容易被驚嚇到的模樣,與你熟識之後才明白,你其實是個剛毅的姑娘。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阿星。”

“他快來了,你不要看,躲起來吧。”

王后已經淚眼朦朧,姬衍鬆開了手笑著對她道:

“阿星,為你掌燈,是我求來的,不是老師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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