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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12點
緊張，擔心，忐忑的情緒包圍著喝酒的女人，那束由自已買的百合花能不能誘發鄒大鵬哮喘病發
季南方蹲在路邊，覺得頭疼欲裂，哇哇吐著，顧不上不懷好意的男人,現在，她只想去找鄒愷
下流男人像蒼蠅一樣，趕也趕不走，季南方感到一絲害怕
“各位，這是我妹妹，麻煩讓讓”
這是誰？
季南方不認識面前幫自已解圍的漂亮女人
男人看到漂亮女人汙言穢語再次起，季南方喝的有點多了，有些站不住腳，漂亮女人扶著她座進車裡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季南方問道：“你是誰”
“我叫暮雪穗，是個老師，放心，我對你沒惡意”暮雪穗開啟車窗，讓季南方好受一點
季南方趴在窗戶邊，她現在能去哪，她早就沒有家了，鄒愷這些年來一直都對他淡淡的，淡得好像真的只是重組家庭裡平凡的兄妹
暮雪穗問道：“你怎麼哭了”
哭了嗎？
季南方摸摸臉頰溼潤淚水，她什麼時候哭的：“我真的恨死他們了”
暮雪穗看著眼前意識不清的女人：“恨誰”
恨誰？
恨鄒大鵬？恨媽媽？恨鄒愷？恨趙榮強？
季南方覺得她恨所有人，也恨無能為力的自已
季南方醒來時已經凌晨1點
“你睡著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所以就一直停在原地的”暮雪穗啟動車子：“你家在哪”
季南方酒醒，已經清醒很多，覺得不好意思，非親非故暮雪穗不但幫她趕走騷擾她的人，還一直等著她酒醒，帶著歉意：“不好意思，耽誤你這麼長時間”
暮雪穗微微一笑：“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日子總有過，想開點就好”
窗外寂靜夜晚，真的很安寧
如果可以，季南方真想時間停留在此刻
凌晨2點10分
季南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幕，李琳倒在血泊裡，嘴巴里嗚嗚咽咽的，衛生間淋浴花灑的聲音也異常清晰
鄒愷拿著匕首，平靜的看著季南方：“南方，抱歉，我殺了你媽媽”
“媽！”季南方腿腳發軟，強撐著跑到李琳身邊，跪在地上試圖捂住李琳流血不止的傷口：“媽！”
血洞怎麼捂也捂不住，紅色的鮮血像洩了洪的水道一樣，溜過指縫，侵染整個手掌
是的，她恨這個自私懦弱不配為母的女人，但此刻季南方又是無比希望媽媽平安無事，好像所有怨恨在此刻都煙消雲散
“媽”眼淚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砸到李琳臉上
母愛也在這一刻煥發，愧疚，後悔也讓倒在血泊中的李琳想要在撫摸一次可憐的女兒
“南方，媽媽…對不起…你”
手掌被鮮血染紅，季南方感受雙腿溼漉漉的，血液浸溼了季南方衣褲：“媽媽，媽媽，你堅持住啊”季南方絕望的看著鄒愷，奔潰哭著：“哥哥，她是媽媽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啊！”
鄒愷眼中無悲無喜：“南方，這把匕首是你大學時用獎學金給我買的，可是，它早就沒用了”
“在7年前就沒用了”鄒愷蹲下聲，想去撫摸一下季南方，又看著手上鮮血，慘淡一笑：“南方，趙榮強有把柄落在鄒大鵬手裡，趙榮強收到鄒大鵬威脅，才一次次幫鄒大鵬還錢，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從今以後，沒有人再能欺負你了”
李琳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女兒
季南方腦子轟的一下炸開：“難怪趙榮強每次見過鄒大鵬後都會那麼對我，原來…原來是因為這樣！”季南方真的恨死鄒大鵬了，毀了她媽媽，毀了鄒凱，也毀了她
“南方，想用花粉引起哮喘並沒有那麼容易”
“硝酸甘油氣霧劑是處方藥，警方一調查就能知道是你買的”
原來，鄒愷一直都知道她的小動作，季南方突然覺得這是報應，她想要鄒愷爸爸的命，鄒愷殺了她媽媽
人真的不能幹壞事
季南方突然想起鄒大鵬來，他人又在哪裡
鄒愷淡淡說道：“他在衛生間”
強烈的不安恐懼席捲全身，季南方覺得鄒愷變得好陌生，她顫顫巍巍走到衛生間，磨砂玻璃門上全是白霧，淅淅瀝瀝的水聲一刻也不停息的流著
“啊—！”
季南方捂著嘴，鄒大鵬鵬倒在地板上，淋浴肆意沖刷著早已死去的鄒大鵬
季南方胃裡一陣難受，忍不住乾嘔起來
鄒愷殺了她媽媽，也殺了他親生父親，季南方覺得鄒愷瘋了
“想很久了，我早就是滿身罪孽，死後下地獄的人，你做不如我做”鄒愷躍過季南方，沖掉手上血跡，滴落的水流變成淡淡粉絲，流進下水道：“這是我的命運，殺掉他們的幻想太強烈，也太久了，我這麼殘忍的對待他們，我很抱歉，但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殺了他們”
人不會在某個時候突然由正常人變成魔鬼，這種兇殘行為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埋下種子，這顆種子會在心裡悄悄滋養，知道破土而出
鄒愷繼續說道：“趙榮強失蹤了，你又懷孕了，我原本以為是鄒大鵬對你做了什麼，後來一想，鄒大鵬只會賭錢，有時候真搞不明白，為什麼要非要去賭”
季南方：“哥哥，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鄒愷搖了搖頭：“發生什麼都不重要”鄒愷眼裡是暗淡的光：“還記得我送給你的那個布娃娃嗎？”
季南方點點頭
“以後，就讓那隻娃娃代替我陪著你”
水汽裊繞，一個平靜瘋子看著另一個逐漸平靜的瘋子
季南方跨過肥碩的屍體，取下鄒大鵬脖子上的皮帶，那是鄒大鵬在地攤兒上20塊一條買的：“爸爸又打了媽媽，媽媽一時衝動，勒死了正要洗澡的爸爸，勒死爸爸後，媽媽就用那把匕首自殺了”
媽媽已經死了，她不能再失去鄒愷了
“原本想以後給未出生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帶個見面禮的”鄒愷無聲笑笑，語氣很溫柔：“警官不是傻子，他們很快就能調查出來”
季南方心中不可言說的情感洶湧滾動，她是膽小的，是卑微的，從被趙榮強強暴那刻起，她就像塵埃一樣能敢遠遠觀望她的太陽
可她的太陽，也即將消失
“不，媽媽勒死了爸爸，你發現時媽媽時，媽媽用匕首正對著爸爸屍體發洩，你奪刀時不小心捅傷了媽媽”季南方眼睛通紅看著鄒愷：“我是是家屬，我會簽下諒解書的，你還有以後，和我的以後，哥哥，報警吧”
趙榮強失蹤了，父母死了，他們可以遠走高飛，到時候誰又知道他們的過往，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南方”鄒愷說道：“南方，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重頭來過了”
“為什麼，你明明也是愛我的啊！我們可以重頭來過！”如果不愛她為什麼代替她去賭場，如果不愛她，為什麼會擔心她
深深的疲累感使困頓異常：“南方，我不愛你”
“我經常做夢，夢裡我勒住鄒大鵬的脖子，他反抗尖叫，我只想讓他閉嘴，看著鄒大鵬驚恐萬分的表情，我感到一種權利感”鄒愷表情扭曲，他就像男版美杜莎一樣，腦袋上圍滿了毒蛇，滴著毒液
良久沉默，季南方聽見關門聲，鄒凱就這麼走了
花灑噴出的熱水水汽讓整個衛生間霧濛濛的，讓人覺得燥熱又清晰
門外響起暴躁敲門聲
一聲又一聲的敲門聲讓季南心驚肉跳，透過貓眼，她看到是趙又丹，腦子裡就像卡住的齒輪一下彈來，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替罪羊來了
季南方關了燈，漆黑一片中抱著趙又丹訴說衷腸，溫柔鄉，鬼斷腸，趙又丹真的信了
季南方告訴趙又丹她要和他走，趙又丹信了，季南方強忍噁心躺到鄒大鵬屍體下，表演了一副強暴戲碼，趙又丹又信了，那根罪惡的皮帶在精心表演下完成了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