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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徐福忽然“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坐在他對面的公爵。
他扔下筷子閃身坐到徐福身邊：“老怪物，別哭啊。是不是我這模樣嚇到你了？”
徐福不說話，依然“嗚嗚嗚”的發洩著心中的情緒。
張崇對著公爵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剛剛大家還在你吃我喝，高談闊論。
不想轉眼情緒就上來了……
公爵默默偏過腦袋看向凰羽求救。他張著大嘴巴無聲的說：“怎麼辦？怎麼回事？”
凰羽吃掉碗裡最後一口蘑菇，放下碗筷也走了過來。
“回你位置上去。”
公爵努努嘴，起身離開。
他突然想到之前凰羽答應給自己兩副面容的事情，怎麼沒下文了……？
無奈此刻也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他只能悻悻的回到位子上。
在場之人，除開公爵與小寶。應該都知道徐福心底壓抑的情緒是為了什麼。
“君房，不日就要春闈了，我還有些事不能離開。等到十五那日我帶你去驪山，在此之前，你還不能恢復身體。凡事不可操之過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像個孩子般抬頭，淚眼婆娑：“真的嗎？”
“真的。”凰羽說完又坐回去繼續烤肉。
或許致使他真正流淚的，並不是因為他沒有那顆心。而是因為這麼多年來他的孤獨。
孤寂，足以扼殺一個人。
孤獨可以經由他人治癒。但第一步，首先要自我治癒。
有一種人你永遠也叫不醒，那就是裝睡的人。
你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在裝睡的人！
他熱衷義診，是因為在其中得到了認可。也是因為此事讓他感覺不到孤獨。
還有驪山那位，對於上位者的威嚴，骨子裡就有著順從，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如此，儘快的處理完此事，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徐福離開後院，獨自孤獨去了。他，需要時間。
凰羽端起酒杯：“咱們繼續。”
雖然大家都舉起酒杯回應，但明顯不似之前那般輕鬆。
男爵覺得此刻正是時候：“凰主，我有一事……”
他說了一半停下來沒有繼續。
他頓悟，就連他，離開這件小事也變得難以啟齒，忽然就理解了徐福。他張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公爵在一旁插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我另外一張臉的事兒。
凰主不是說我有兩張臉嗎？怎的我醒來到現在還是之前的面容？要如何變化？”
凰羽回他：“你的臉。自己會長出來。”
公爵心想，這不對！我明明有了這張臉，就一個腦袋還如何長出另外一張臉？
“凰主你莫要誆我。”
“沒有誆你，那張臉就在你的心裡，在你平日的一舉一動裡。可能剛開始是一張比較平凡的臉，你的心性，你的閱歷，你處事的態度決定了你另外的那張臉是否能如你所願那般溫潤如玉。”
“所以凰主，你這是給我挖了個大坑啊！”公爵咆哮。
“無妨，反正公爵你也是從大坑裡挖上來的。”
公爵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頓了他問：“可以隨時切換嗎？”
“什麼隨時切換？”凰羽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止她，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公爵往凰羽身邊擠了擠：“就是兩張臉能隨時切換嗎？”
“你以為在唱戲呢。”
大家夥兒都覺得他有點貪心了，能擁有兩副面容已經是舉世唯一，若是隨時切換，那跟他在一塊的人估計會被折騰的夠嗆！
大家都默默地將目光看向男爵。
有些心疼可憐他……
凰羽回道：“每月十五後，你可以換另外一張臉。如果不想換，也可以。”
公爵激動了：“也就是說到這個月十五，我就能擁有一副跟你們一樣的臉了？下次如果想換回我自己的臉，要等到初一？”
公爵又問：“自己會變？”
“附耳過來。”凰羽示意他過來。公爵遞過自己的大腦袋，兩人嘰裡咕嚕了一會凰羽就將他推開了。
“記住了嗎？”
公爵坐直了身子：“我記住了。”
“記住就好，每逢初一十五若是想換就唸一遍咒語，現在距離十五還有些日子，這段時間姑且修身養性吧！”
她說完準備起身離開，想去看看徐福。
“凰主，我想向您辭行。”是男爵。
他終於是鼓足勇氣說出來了。
男爵起身離開座位。他鄭重的向公爵彎腰行禮。“尊敬的克約爾.翰文大公爵，您如今已得了自由。找到您的那一刻，我們兩之間的契約也已經結束。如今您是想跟我回到家鄉，還是繼續留在這兒？”
公爵覺得有點接不住，這是他無法面對男爵的一個點，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回去的事情。
男爵是靈貓一族，他們的壽命很長，他還有家人。
而自己，或許東羅馬帝國還在延續，但跟自己也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實在是有口難開。
靈貓一族與他們締結契約已經很多年，他從小就知道有一隻靈貓會護佑他一生，直到他身死。
他的內心裡，對所謂的契約是不太在意的。所以他才能心無牽掛的四海漫遊……
可是，如果拒絕，男爵又只能孤零零的回去……
他心中過意不去。
低頭看看沸騰的古董羹與烤肉架。
他們是如此的不一樣。一個在湯水裡沉沉浮浮，一個在烤架上升騰，只時不時會滋起一顆油星……
男爵也看著沸騰的鍋子，他也在沉思：“我需要回去對家族做出交代，交代您的近況，彙報您的未來……”
“那？你想什麼時候走？”公爵這宣告顯與平常不同，底氣不足。
“等尋到商船就出發。”男爵心裡也有些難受，他捨不得靈澤裡的這一群朋友。
但他必須離開，他還有使命！
而公爵，或許他是想到了什麼，也或許是突然想通了。他說：“那……那我與你一起吧！”
男爵震驚抬頭！
接受到男爵灼熱的眼神，公爵有些慚愧。但他還是把他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跟你回去，之後我會再回來這裡。如此，也算是了卻了我們一場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