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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酒吧的會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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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確定不在裡面用餐嗎?外面挺熱呢!”老闆熱情地問著。奧爾頓點的餐食也穩穩地擺在了桌子上。

“不了,我就坐外面吧,我在這兒等車。”奧爾頓微笑著婉拒。

“哎呀,真是熱啊!”老闆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彷彿這炎熱的天氣讓人無法安心就餐一般。

“真的沒事,這裡還有風呢。”奧爾頓邊笑邊回應。

矮矮胖胖的老闆樂呵呵地點點頭,略微彎腰後便離開了,留下奧爾頓獨自坐在室外,那裡恰好位於公交站旁的座位上。儘管仍是夏季,但夜晚的涼風吹來,讓奧爾頓覺得外面反而更涼爽些。尤其是每當公交車經過時,那些自然的風令他感到舒適。奧爾頓看著眼前自己點的一盤帶有少許辣味的牛肉餡餅和一杯冰鎮柳橙汁,他首先嚐了一口餡餅,香氣瞬間撲鼻,接著便是老闆提到的辣味。吃完第一口後,他先擦拭了一下手,然後大口喝了口柳橙汁,牙齒細細咀嚼著果肉和碎冰,雖然牙齒有些痠痛,但這無疑是種享受。

在品嚐美食的同時,他注視著小鎮的街道,黑夜並未打消鎮上人們的活力,距離鐵鋼島最近的米珊達勒鎮(也許只有凱西多大道)此刻依然繁華,雖不像大城市那樣擁有各種奇特商品或音樂相伴用餐,部分街道甚至顯得有些冷清,但在主要大道和一些廣場上,夜市和大型商店都還未打烊,此刻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夜市文化在普丹地區備受歡迎,因此此刻的大道上幾乎佈滿了攤位。

享受美食的過程中,奧爾頓開始思考今晚組織即將召開的會議。上次的會議大約是在半年前,共有13人被派往安徒斯尋找一本傳說中的古書。回想起古書也讓奧爾頓憶起六年前的那場戰爭,那時他還什麼都不是,也不是“聖殿”組織的一員。那場戰爭發生在遙遠的安魯巴達大陸,是一場鮮為人知的戰爭,至少在那個時候,奧爾頓對此一無所知,包括泰倫·德瑞利恩、解放陣線及其發起的革命等,對當時的他而言,都只是陌生的名字、陌生的人和遙遠的事件,當然他也無法預知這些人和組織會對安魯巴達造成多麼巨大的影響。據說,如今那片土地上的狂熱信徒們都稱泰倫為“利撒亞”,按照奧爾頓的理解,這是救世主的意思,是一個極其神聖的稱號。

據說這位救世主憑藉家族的財富,在各地發表演說,表面上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反對政府人士,但實際上,他們的影響力在政府的監視下悄然擴散。泰倫正是藉助這種感召力贏得民心,然後高喊著“推翻腐敗政府,建立新的魔法社會”的口號,聯合眾多地區共同起義。當時在安魯巴達大陸的魔法社會對這個新興組織的認知甚少,只知道他們是正義、積極的一群熱血青年,真誠地期盼國家有所改變,只有極少數人察覺到了他們的真實野心。這些人隨後建立了反抗軍與之對抗。然而,他們的戰鬥異常艱難,即便聖殿組織在暗中援助,僅憑几個人想要對抗整個國家,即使是小孩子也會覺得這是毫無勝算的事。奧爾頓只知道,在戰爭結束後,日漸穩固的解放陣線開始派遣大量刺客追蹤和抓捕逃亡的反抗軍成員和政府官員。親眼目睹過那次衝突的人都說,倖存下來的反抗軍大多數選擇不再與人聯絡,不願承認自己曾參與過那場戰役,有的甚至否認自己來自安魯巴達,他們竭盡全力更改了自己的口音和姓名,在新的國家建立起家庭,任由時光慢慢掩埋那段歷史。唯有少數人仍堅定地與聖殿並肩作戰,期待有一天能夠找到機會,拯救他們的故土,然而這些人數量日漸減少,因為刺客無處不在。

隨著戰爭落幕,泰倫宛如受到眾神庇佑般在安魯巴達確立了自己的地位,他繼續在各地招募追隨者,援助那些因戰爭失去一切的人,給他們提供新的家園和承諾。而對於那些有實力的人物,則透過收買或暗殺逐一將其納入麾下,存活下來的人最終效忠於他們。在泰倫的承諾中,那個所謂的家園始終讓奧爾頓難以置信——那是一個專屬於魔法族群的世界,並非透過消滅凡人實現,而是迴歸至樹典中所述的人類起源之地“阿瑞休斯”。

“我一直以為那只是神話。”奧爾頓曾這樣對薩巴奇表達疑惑。

作為在安魯巴達本土出生並親身經歷過戰爭、深入瞭解解放陣線的薩巴奇·烏巴拉圖,並未因奧爾頓的質疑而動怒,“在我的家鄉,人們把神話視為神祇的故事,甚至有人將阿瑞休斯視為歷史的一部分。”

在原神信仰中,阿瑞休斯多次被提及,傳說人類由於好戰和殘忍,眾神最終決定將人類遷徙至他們現今生活的地球。然而眾神堅信人類內心深處的善良,所以在離開人類之前,神的使者種植了世界之樹,據說樹上的通道會在人類世界徹底消除戰爭和仇恨時重新開放,屆時與我們分離的兄弟姐妹將會重聚。這個宗教故事幾乎伴隨每一位巫師成長,即便是不太相信神明的普丹巫師奧爾頓·瑞奇亞也不例外。

奧爾頓試圖拿起餡餅,卻不慎落空,於是他索性將剩餘的柳橙汁喝完。之後,他主動將空杯子和盤子送到櫃檯,這一舉動引得一位年輕服務員哈哈大笑,並向奧爾頓表示感謝。走出餐廳時,駛往鐵鋼島的校車正好到達,車上下來一群學生,他們帶著行李,言語間洋溢著對暑假的期待:有的要去國外旅行,有的相互約定暑假保持聯絡,有的則在滔滔不絕地分享自己的暑期閱讀計劃,即使對方並未認真傾聽。奧爾頓也不禁懷念起暑假,畢業後,他很少能像學生時代那樣連續數日無憂無慮地放鬆,身為戒士,事務繁重,有時甚至在休假期間也會被緊急召回處理事務。

待校車上的學生全部下車後,奧爾頓和身邊的幾人才登上校車,他選擇了一樓靠窗的位置坐下,接下來的時間,他聽到旁邊桌子上的三位老先生熱烈討論政治,他們各自代表不同的立場,有的支援年輕人參政,有的認為年輕人太過沖動,無法真正理解政治博弈和國家治理之道,第三位則對兩邊的觀點都不贊同,無論誰說話他都會反駁。

“我說啊,現在的這位領導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正職副職都一樣。”一位老先生大聲說道,此時他們正在討論普丹在國際魔法社會的地位,“軟弱!他們是怎麼出國參加會議的?真讓人笑掉大牙,我到現在都沒見過有人發言還會被人中途打斷的。”

“哎呀!說到底那是歷史問題!跟阿帕坎議長有什麼關係?”另一位攤開雙手問道。

隨後第三位突然提高音量,激動地表示:“如今,獨裁政府正面臨著鋪天蓋地的批評,但我們看看艾瓦爾和西斯曼,儘管他們也是獨裁者,可有誰敢公然譴責他們嗎?這一切都歸因於態度問題!作為領導人,倘若無法展現出正確的態度,那麼他們又如何能具備治理國家的能力呢?”

“普丹就是要獨立,不想跟那群凡人政府有任何瓜葛。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第一位說。

“有可能嗎?”第二位反問:“凡人政府的野心可比那群小孩還要大!他們可以藉此滲透進格雷斯汀的政治圈,這塊大餅誰會輕易放手?”

“一旦陷進去就別想他們能輕易出來。”第三位贊同地說。

奧爾頓聽了輕笑幾聲,普丹人最愛的就是談論政治,這大概是凡人和魔法世界最明顯的共同點。自從聯合宣言被髮表以來,普丹巫師就不斷希望議會可以重新獨立出去,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奧爾頓曾聽說,在外國巫師面前,普丹魔法議會終究只是一個與凡人合作的機構而非國家,甚至還有人將普丹巫師稱為種族叛徒。

路牌快速閃過,奧爾頓甚至沒有時間去看上面寫的內容。幾分鐘後,他發現校車已經駛上了通往鐵鋼島的石橋。這座石橋平時是不會顯現出來的,它只為學校開放。每當石橋出現時,周圍就會環繞著更加濃厚的霧氣,畢竟凡人根本不知道這裡有座石橋,更不知道荒涼的鐵鋼島上還隱藏著一所名為“聖普瑞斯”的魔法學校。對凡人來說,這可能只是一座小且沒有價值的小島。凡人之所以不來這裡,也與凡人政府的政令有關。自議會與政府合作後,現屆的普丹政府得知了聖普瑞斯的位置,因此禁止了凡人擅自進入此地。這大概就是與凡人合作的一大好處吧。

隨著校車登島,燈火璀璨的學術鎮映入眼簾,山頂的聖普瑞斯城堡從這裡望去是一團尖尖的黑影。奧爾頓下車後,踏著凹凸不平的石頭地面,港口擠滿了學生,隊伍一路排到了停車場,他們提著行李與他擦肩而過。沒幾分鐘時間,原本空無一人的校車現在又擠滿了人。隨後,校車駛向停車場,在空地上繞了個大圈,離開停車場後便徑直朝石橋開回去,駛離了鐵鋼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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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斯:位於普尼洋以東的國家。

安魯巴達:位於普尼洋東部的大陸。

防護領:一種用來保護魔法社群不被外人看見的法術。

阿瑞休斯:原神信仰中萬物的起源之地。

樹典:原神教的經書。

聯合宣言:普丹於風暴歷1777年發表的宣言,代表普丹魔法議會將與凡人政府合作治理普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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