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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三郎沒敢細瞧，因為他感覺到這具曼妙身軀在顫抖，而且他有種預感，那是一種憤怒的顫抖。
事實也正如他所想一般。
當他揚起大花臉對上女子眼睛時，正見她眸中的羞澀與惱怒，那是一種複雜的情緒。
“咕嚕—”
顧三郎吞嚥口口水，緩緩將雙手從她胸前潔白的衣料上挪開。
而隨著雙手挪移，沈纖凝胸口衣料處，赫然呈現兩個烏漆麻黑的大手印。
看那大手印，顧三郎呆了呆，本能的伸手想要幫她擦拭，只是剛要觸碰那片“汙漬”，他便迅速收手。
因為他很清晰的看到，就在他即將觸碰“汙漬”時，姑娘的凝白玉指猛然緊握，捏攥成拳。
顧三郎低著腦袋起身，不敢去瞧女子眼睛，雙手攏進袖裡，故作鎮定的說著：“咳咳！那個，今兒打我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言罷，顧三郎逃也似的撒腿就跑，攏著袖子一扭一扭的跑向遠街，直至他拐過街角，也沒聽女子喊叫一聲。
街角口。
顧三郎貼靠牆邊，悄悄探頭，偷瞄遠處仍是呆立的女子。
“咕嚕—”
“好、好險啊—”
“也不知是那草垛主家的小姐、還是夫人，看她面相倒像接近二十之人，應該是夫人吧……”
顧三郎邊偷瞄女子邊嘀咕著。
至於沈纖凝，此刻心思極為混亂，想她冰清玉潔近二十年，何曾被男子這般觸碰過，更何況，還是個那樣的男人……
想起那“雞窩頭”和“大花臉”，沈纖凝心裡五味雜陳，想著想著，淚水便從眼眶滴落湧出。
“啪嗒、啪嗒—”
沈纖凝這一哭，幾名丫鬟慌了神。急忙推搡平日與小姐關係最好的芸香，讓她上前安慰。
芸香緊緊握著掃帚，扭扭捏捏的走到沈纖凝身邊，見小姐低頭掉眼淚，她張張口又閉合，看的其他丫鬟急得跺腳。
小聲催促她：
“你快說呀—”
“芸香，快說話呀—”
“………”
芸香回頭看看小姐妹，又轉回來看向沈纖凝，很無奈的開口輕語道：“小姐，沒事的！沒有外人看見，我們幾個也不會說出去的……”
說著，芸香轉頭，對幾個小姐妹擠眉弄眼：“你們說，你們今兒個，是不是什麼也沒看見？”
丫鬟們也是懂事的主，紛紛點頭附和：“對對對，我們什麼也沒看見，我們今兒個也沒來後門……”
芸香強擠一絲笑容，順幾個小姐妹的話說著：“小姐，您瞧，我們什麼都沒看見，這件事咱就當沒發生過，您回去再好好睡一覺，等醒來什麼事都沒有了……”
聽眾人紛說，沈纖凝淚眼更是朦朧。
如此名節要事，怎個是靠自欺欺人就能遺忘的。
她默不言語，轉身亦步亦趨的走回院裡，瞧她背身倩影，當真好個失魂落魄。
幾名丫鬟見此心急如焚，但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互相對視一眼，匆匆追趕而去。
“小姐—”
“您等等我們，我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小姐、小姐……”
街角口。
顧三郎離得遠，並未看到沈纖凝失魂落魄的神態，只看到眾人匆匆回了院裡。
“呼—”
“沒發飆就好—”
顧三郎撥出一口白茫，倚靠牆角暗自慶幸。
抬頭望一眼有些發亮的天色，他再次偷瞄一眼遠處宅院後門，隨後攏著袖子悄摸的離開了牆邊。
憑著昨兒個漢子描述的位置，顧三郎兜兜轉轉，終是尋到“沈家大院”。
他本以為，自己會是今日第一個來沈府應聘的，沒曾想，未到門前便見一群人早已聚集等待。
此中不光有青年、少年以及老年的男子，還有中年婦人與十幾歲的年輕姑娘。
除此之外，他甚至還看到，幾名模樣只有八九歲的小女娃。
“不愧是大戶人家招工啊……”
顧三郎感嘆一聲。
隨後攏袖跺腳，不急不緩的走向人群。
當近門前，他抬頭看向朱門高匾上的“沈府”鎏金字，又看看左右高牆，心裡突發一股不好的預感。
此處“沈府”正門，與他昨夜所棲之地相隔僅有一街距離。
以如此規模的大院來看，那昨夜所待位置，很有可能就是沈家大院後門。
若真如此的話……
那之前被自己那啥的女子，極大可能就是沈家的小姐或者夫人。
思及此處，顧三郎乾嚥口唾沫：
“咕嚕！”
“不、不會…這麼巧吧？”
顧三郎賊眉鼠眼的，打量周圍聚攏的人群，縮著腦袋悄悄退到人群最後方。
破舊的麻布鞋踩踏進積雪層，他有心想要離開，可當他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時，又產生些許遲疑。
“就這麼走了？”
“離開沈家？還是離開豐谷縣？”
“若再病倒一次，還能不能得救？”
顧三郎心裡做著糾結，兩邊眉毛擁擠著向中間聚攏。
背對的身姿扭轉下頭顱，再看一眼“沈府”牌匾，顧三郎收回邁出的腳步，呢喃低語：
“高門大院的能不能碰見不說，就說這主家女眷，誰會沒事跑僕人呆的地方去？想碰見怕是不容易。”
“況且，以自己如今模樣，只要梳理下誰還能認得出來？”
“嘿、嘿嘿……”
顧三郎越想越樂呵，直至一聲開門聲響起，將他拖回現實。
“吱嘎——”
厚重的硃紅大門，在兩名家僕的合力拉扯下緩緩向內開啟。
緊接著。
從裡面走出來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瘦弱男子，和七八名統一下人服飾的青年男子。
隨後，款款從院裡走出的，是一名中年婦人，以及數名丫鬟打扮的年輕女子，
人群見到他們，瞬間炸鍋，一面擁擠一面嚷嚷：“胡爺、胡爺，用我、用我，我身體強壯……”
“胡爺，求您行行好用我吧，我家裡都要揭不開鍋了…”
“林大姐，我女兒心靈手巧，長得也標緻，您就收下她做個端水丫頭吧…”
“林姐兒，收下我女兒吧，我女兒做個打雜的就行，咱不挑…”
“………”
望眾人紛紛擾擾，顧三郎目瞪口呆。
這特麼競爭這麼激烈的嗎？
再看人群中甚至有人磕頭跪求，顧三郎甚是鄙夷，暗罵一聲“沒出息”，隨後他不急不緩的走向人群。
待貼靠後方人群，他雙手伸展使勁扒拉擁擠一塊的男男女女，邊扒拉邊扯著嗓子大喊：
“胡爺、林姐兒，用我、用我……”
“我能男能女，端水打雜鋪床疊被，啥都能幹…”
“欸，別特麼擠，讓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