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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離死不遠？”
盧通一愣，撓撓頭不解的問：“大哥，您這話什麼意思…”
其他人雖未言語，但從其表情不難看出他們心中疑惑。
顧三郎揹負雙手，瞥一眼門外雪，與幾人笑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好刀問世，你我將成天下珍寶…”
“那不是好事嗎？”瘦猴疑惑問。
瘸子要沉著些，聞言凝皺眉心，踏前說：“是珍寶就不免招人覬覦，得不到說不得就要毀掉…”
“毀…毀掉…”盧通、瘦猴愕然，不自覺身子抖顫著退後半步。
二人表情盡收顧三郎眼底，他非但沒有安慰，反而火上澆油，再填眾人心頭一份沉重：
“不僅是覬覦—”
“同行也會嫉妒，各大鑄刀鑄劍的人家，都將視咱們為仇敵…”
“而最難搞得還不是他們…”
話此…
顧三郎轉動頭顱，目光緩緩掃過幾人面容，嚴肅的說、鄭重的說：“最難搞得，乃是…官家！”
“官家？”
盧通、瘦猴不似憨虎，在一旁聽到什麼都是“嘿嘿嘿”。
他們不傻…
反而在很多事上很聰明、很機靈，如今經顧三郎這麼一點撥，只需思索少頃也就恍然。
官家徵人或者索要密技，他們是去還不去，給還是不給…
若不給，官家豈能放過他們…
“咕嚕！”
盧通吞嚥口口水，想到此物的危害，怯聲的問：“大哥！那、那咱們今兒個費這麼大功夫幹啥，又不能用…”
“誰說不能用？”顧三郎翻個白眼，回頭摸著灶臺上仍有溫熱的爐面，勾一抹微笑說：“此爐溫度高，融鐵快，在將來能為咱們省去不少時間…”
從旁佇立的瘦猴，瞥眼那奇異的爐灶，兩條臂膀垂落，無精打采的說：“還以為會發大財，沒成想是空歡喜一場…”
憨虎咧嘴附和：“嘿…嘿嘿…”
顧三郎微笑著瞧一眼憨虎，轉而瞧向瘦猴，伸手拍打他那瘦窄的肩膀說：“富貴自有道，時機未成熟…”
“可…”瘦猴抬抬頭，話未說完便聽顧三郎笑著打斷道：“五弟！財是個好東西，可咱得有命花…”
瞧瘦猴低頭不語，顧三郎看著他額頂雜亂的頭髮說：“相信大哥！即使沒有神兵利器，咱們也可以照樣過上、天天喝酒吃肉的日子…”
瘦猴緩抬頭，強擠一絲笑容說：“大哥，做兄弟的自是信你！你也不用理咱，咱就是苦日子過夠了，一時有發財的機會又沒法用，心裡有些惋惜…”
顧三郎輕嘆…
拍拍他肩膀負手走向門檻，靜望無星夜空茫茫，哀聲低喃：
“塵寰事、盡惆悵，何風雪、淒寒窗…”
“問蒼茫何薄於我…”
“問世道何薄於爾…”
“苦自來、揮不去，夜燭光、忽燈…泣…泣…”
盧通、瘦猴相視，轉而向瘸子抬抬下巴示意。
瘸子領會…
懸一抹溫和笑意於臉上，一瘸一拐走近顧三郎。
瞧他烏髮遮背影，隨風飄幾縷…
說：“大哥！好日子這不快來了嗎，改明兒個打了刀，咱們幾個就去“大頭山”賺他孃的一筆…”
盧通、瘦猴聞聲仰頭，豪情笑蒼穹，忘卻世間憂…
“二哥說的對，賺他孃的一筆…”
“發大財、吃大肉…”
“哈哈哈…”
憨虎從旁瞧瞧仰笑的盧通、瘦猴，又瞧瞧揹負雙手望外的顧三郎…
摸摸頭，張大口…
笑：“嘿…嘿嘿，肉，大肉…”
顧三郎緩緩轉身，一一掃過四人面容，最後目光定格瘸子臉上，說：“不是咱們幾個去…”
屋裡幾人微愣！
瘸子凝眉，疑惑問：“那大哥打算讓誰去，可有人選…”
顧三郎頷首。
側仰臉面，鄭重說：“人選就是我…”
“你？”盧通、瘦猴驚異，撓撓頭有些沒反應過來。
瘸子低頭若有所思。
少頃…
他瞧著顧三郎側仰的臉龐說：“大哥之意，可是要自己去…”
“自己去？”
盧通、瘦猴相視詫異。
快走幾步，分站顧三郎兩旁說：“大哥，那“大頭山”聽說有匪寇數百，你自己去豈不太危險了…”
瘸子亦是擔憂附聲：“大哥，咱可萬萬不能孤身前去，若那山匪使兇，你連個接應之人都沒有…”
顧三郎何嘗不知…
但瘸子幾人身手有限，若真有事，他們去了也是無濟於事…
憑添幾條人命罷了。
瘸子似乎看出他眸中憂光，低眸又抬起，說：“大哥！你不必擔憂我們，別看咱現在腿瘸了，可咱箭術一流…”
話此…
瘸子便欲回屋取弓，給顧三郎展示下，卻是被顧三郎抬手攔下…
“二弟不必展示，大哥信你…”
自打見瘸子第一面，顧三郎就瞧了個大概，瞧他對弓的愛護，與那雙有力的臂膀，猜測他箭術應該不賴…
然…
腿腳是他一大硬傷，跑不快，若被人近身，死傷機率很大。
想此…
顧三郎拍拍他肩膀，環顧四人說：“早晚有你們表現的機會，但不是現在…”
“那要什麼時候…”盧通疑惑問。
顧三郎默不作聲。
目光轉向那平躺鐵板，靜靜散發銀寒的鋼鏈…
注視許久，方說：“待你們學成鏈刀，擁有自保之力時，便是吾等兄弟，大展拳腳之時…”
幾人沉默…
他們也知道，以自己等人如今的能力，說實話幫不上太大忙。
若說憨虎、瘸子還好些，他們一個力氣大、一個箭術好，多少能起到些作用，但盧通與瘦猴，除了靈敏機靈些，對於對敵可以說作用甚微…
沉默寂靜中…
風吹一朵雪花，飄落瘸子後頸…
它融化，順頸而下…
冰冰涼涼…
瘸子扭動下身子，抬頭打破寧靜，瞧著顧三郎說：“大哥，要不就我與憨虎隨你去吧…”
憨虎聞聽憨笑：“嘿…嘿嘿…哥…去…”
顧三郎微笑擺手：“不必了，我主意已定，此次就由我自己去…”
瞧他執拗…
瘸子張張口又閉上，垂首撥出一口白茫，點點頭說：“那便依你，只是你可要小心些，弟兄們還等著與你共創富貴呢…”
顧三郎輕笑拍他肩膀，掃一眼四人說：“你們儘管放心，咱怕死，所以咱不會有事的…”
說著…
他回頭瞧眼隱約泛起藍白的天色，與眾人說：“大夥忙碌一夜，想必也已乏累！且先回去好生歇息，待養足精神，咱們可是有的要忙…”
盧通幾人面面相覷…
少頃…
齊聲點頭答應：“是，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