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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財？”
眾人面面相覷，想破腦袋也沒想出這財從何來…
搶山匪？
那不找死一樣？
聯合山匪搶崔家？若不成，山匪會不會惱羞成怒殺了他們，若成了，山匪過河拆橋可怎麼好…
瞧他們低頭沉默，顧三郎撓撓頭，疑惑問：
“你們想啥呢？到底幹不幹？”
“啊？這…”
四人相視，猶豫著沒點頭也沒搖頭。
瘸子瞥眼盧通等人，率先發聲：“我幹！搶他崔家的，把他們搶我家東西，全部搶回來…”
盧通與瘦猴對視一眼，思索片刻、咬咬牙狠聲說道：“幹！大不了一死，若成了，說不定咱也能當回大爺…”
憨虎沒發表意見，只是傻樂點頭：“嘿…嘿嘿…”
三人的話整的顧三郎有些懵，他大眼圓睜，愣愣的問：“你們要去搶崔家？不要命了？”
這回輪到盧通三人發懵，他們伸著腦袋異口同聲的問：“不然呢，不搶崔家難不成去大頭山搶山匪？”
瞧顧三郎默不言語，三人倒吸一口涼氣，驚叫：“大哥，你不會真要去搶山匪吧？”
顧三郎斜白他們一眼，說：“你們除了搶，就不會幹點別的？”
“幹什麼別的？”盧通愣愣道。
其他人雖沒說話，但從他們眼神中，也能看出他們心中疑惑…
顧三郎不賣關子，壓低聲音與他們講述自己的打算，眾人聽來，時而皺眉思索，時而面露喜色…
最後驚叫一聲：
“什麼，你要賣兵器給山匪？”
盧通驚愕的雙手顫抖，怯聲說：“顧兄，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顧三郎不以為意的撇撇嘴，問：“殺人什麼罪？”
“死罪！”盧通幾人回答的很乾脆。
顧三郎聽得也很滿意，他掃一眼眾人，兩手一攤繼續問：“我現在是什麼人？”
眾人呆愣一瞬，逐露恍然之色。
顧三郎現在就是名被通緝的殺人犯，再加一條“私通山匪”的罪名，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見他們不說話，顧三郎低頭呼吐一口白茫，白茫似霧、朦朧視野…
他雙手負在身後，一面向前院鋪面踱步，一面似是自語的說：“人弱任人欺，千古定律，“權”字你我之輩難得，唯獨一個“財”字，尚且能讓咱心裡有幾分底氣…”
盧通等人跟隨他腳步走進鋪裡，看他摸著爐灶出神，瘸子上前憂慮著說：““私通山匪”若被人發現，不說有罪無罪，那可是會被人唾棄的…”
顧三郎反身看他一眼，隨後目光掃向盧通三人，微笑問：
“你們也這般想的？”
盧通、瘦猴默不作聲的低下腦袋。
顧三郎見此，點點頭看向瘸子，瞥一眼他瘸腿，淡淡說：“全城百姓都在唾棄崔家，可你們見誰去招惹過崔家，而你是個好人，如今卻落得家破人亡，腿腳被人打斷，多麼諷刺啊兄弟，想想為什麼吧…”
說著…
顧三郎拍拍瘸子肩膀，蹲下身不再言語，而是打量起鋪裡的灶臺。
之前他已經從眾人口中得知，這家院鋪是盧通家的。
他們家三代鐵匠，傳到盧通手上卻是沒落，誰叫他平時愛貪點小便宜呢，久而久之盧家以前的老主顧都不上門了。
雖說他後來想過補救，然，人一旦失去最初信任，再想挽回可謂難如登天。
無奈，他只得看著祖業荒廢…
而顧三郎，之所以會產生賣兵器給山匪的想法，多數要歸功於盧家這現成的鐵匠鋪…
還有一方原因他沒說，那就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幾文錢苦求別人的事，他今生都不想在經歷…
而最最主要的是，他得罪了崔家…
殺子之仇、何其之大…
即使他今後小心，也說不得哪天會被識破身份。
到那時…
他一個賣身為奴的下人，拿什麼和人家對抗…
所以…
一個強大而兇狠的盟友，是他活命的保障，也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手指劃過灶臺青磚，撫摸上面留存的歲月坑窪，顧三郎心中哀鳴長嘆：“我只是想有尊嚴的活著而已，一個簡單的家庭、一個安逸的環境，但為何會感覺那般困難…”
瘸子思緒了很久，此時堪堪回神…
望顧三郎眼神哀默，他緩步來到其身邊，那只有力的手掌搭上其肩膀，說：“怎麼幹，我聽你的…”
盧通、瘦猴相視一眼，同時上前鄭重拱手，齊聲說：“打今兒個起，你就是我們大哥，只要能發財，不再被人瞧不起、不再被人欺壓，我們什麼都聽你的…”
聽二人之言…
瘸子後退一步，緩緩抬手抱拳，鄭重的喚一聲：
“大哥！”
盧通、瘦猴對視一眼，同喚：“大哥！”
憨虎孩童心性，不善言辭，只是摸摸後腦憨憨傻笑著：“嘿…嘿嘿，哥！”
目光緩移，掃過每個人的面孔…
顧三郎的內心很溫暖，他高興、高興的不是自己做什麼所謂的“大哥”，而是高興自己終於不再孤單。
獨處一方陌生世界，是何其的孤寂與悲涼，每當深夜蜷縮山林或者街道，他都仿若有一種被全天下拋棄的感覺…
那是一種壓抑，一種喜悅、悲傷無處訴的寂寥…
他緩步走向四人，內心的激動與高興使他手指顫抖，他輕輕拍打每個人的肩膀，瘸子、盧通、瘦猴，還有憨憨的憨虎…
每拍打一人，都會喚一聲…兄弟！
他的嘴角微微彎笑，逐步擴大，直至拍打最後的憨虎，他猛然反身，高昂聲傳入每個人耳中：
“你們要想清楚，這是一條不歸路…”
“不怕！”
聽眾人異口同聲，顧三郎拳頭攥緊，大喝：
“好！”
“既然如此，那今兒個、顧某便與諸位結為異姓兄弟，樂苦相依、永不相負…”
瘸子等人相視，齊聲大喝：“樂苦相依、永不相負…”
……
長木桌、佇香爐，三縷青煙向天稟，飛雪睹義結，乾坤共證…
院中五人分跪前後兩排…
前…顧三郎，後…瘸子、盧通、憨虎、瘦猴…
“啟天容稟—”
“惡鬼當世、世道渾濁，善被惡欺、陰陽顛倒…”
“今，吾等五人，結兄弟之義，共謀富貴、共渡苦難，樂苦相依、永不相負…”
顧三郎話此…
瘸子等人拱手敬天，齊喝：
“共謀富貴、共渡苦難…”
“樂苦相依、永不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