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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賈家夜談,易聾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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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一家四口圍在炕桌吃晚飯,二合面饅頭、窩窩頭,清湯寡水的白菜燉土豆,一碟蘿蔔乾。

大孫子棒梗由賈東旭抱著,秦淮茹一手端著小瓷碗,一手拿調羹喂他小米粥,場面十分溫馨。

賈張氏沒有關注她的金孫,什麼都無法阻擋她吃飯的征程,她拿著一個二合面饅頭,對著唯一的一道菜大快朵頤。

賈張氏的吃相極為不雅,大口咬饅頭,還沒嚼碎,又開始吞進一口菜,那種大口吃肉的豪爽堪比梁山土匪聚餐。只一會兒工夫,僅有的三個二合面饅頭、大半盆燉菜全進了她的肚子。

這還不足以讓賈張氏放下筷子。

難怪養出一身膘。

賈張氏終於放緩了進食的速度,和賈東旭繼續方才的話題。

“東旭,你太年輕,看不懂黃家人的心思。”

賈張氏不是蠢人。

即便婁半城把自已包裝得再仁義再紅色,解放前也是資本家,是剝削階級,用最少的成本產出最大的利潤才是他的追求。壓榨工人是常態,廠子出了一條人命真不算什麼。

她能從婁半城手裡摳下老賈的撫卹金,得到賈東旭接班的名額,能是個蠢人?

外面兵荒馬亂,四合院群狼環視,賈張氏靠老賈的撫卹金把獨子拉扯大,讓他順利進廠接班,給他娶妻生子,又豈能沒有一點手段?

或許最開始,撒潑打滾、蠻不講理、小偷小摸只是為了能活下去的偽裝和手段,等後面她嚐到甜頭了,習慣了不勞而獲,這種手段也變成了常態。

秦淮茹再不滿意這個無理無恥的婆婆,也不禁欽佩她的生存智慧。

賈東旭託著棒梗,讓他處在一個更方便進食的姿勢:“媽,您給說道說道。”

賈張氏夾了一塊蘿蔔乾壓壓頂到嗓子眼的食物:“你們倆好好想想,黃家最大的倚仗是什麼?”

秦淮茹:“他家人多,掙錢的人也多。”

賈東旭:“黃老頭的女兒女婿都是當官的,而且是大官。”

從這裡能看出秦淮茹與賈東旭見識的差距,一個看錢,一個看權。

賈張氏得意地笑了:“你倆說的都對,可還沒點到七寸。再想想。”

賈東旭一陣頭腦風暴,想不出更好的答案,急忙道:“媽,您細講講。”

“黃家最大的倚仗是那一口誰也聽不懂的揚州話。”

秦淮茹聽得一頭霧水:“媽,他們是揚州人,說揚州話有什麼奇怪的。我是昌平的,也帶著昌平口音啊。”

賈張氏提醒道:“秦淮茹,你盤算盤算黃家人是幹什麼的?”

秦淮茹放下碗勺,掰著指頭一個一個盤點:“他們一家子都是廚子,大兒媳婦在郵局,二兒媳婦是售票員,幾個小的還在上學。”

“要是他們在外面也說一口沒人聽得懂的揚州話,怎麼上班,怎麼上學?他們一家子來了五年了,這麼長時間,傻子也能學會京片子了。”

秦淮茹恍然大悟:“媽,他們是故意的!”

賈張氏道:“這家人真能裝啊。本來我還不在意,但是他那個外孫,中午來院子的那個人露出了破綻!”

秦淮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面頰出現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秦淮茹的分神給了賈東旭插話的機會:“媽,姓蕭的小子露出馬腳了?”

“三大爺家的跟我說過,蕭家三小子有個小名兒延生,進京前在陝西,在揚州沒待過一天,他跟院子裡人打招呼,怎麼不說陝西話,反而說揚州話呢?這說明著老黃家靠一口揚州話造了一塊盾牌,主動把院子的這些糟爛事兒隔開了了。說句難聽的,就算黃小三把易忠海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易忠海聽不懂,沒證據,也拿他沒轍,只能乾瞪眼。要是黃家不添丁進口的,這個盾牌還能用好幾年。”

賈張氏給賈東旭、秦淮茹夫妻留下了思考的時間,端起大碗喝口湯順順,說話太累了,感覺又可以多吃幾口。

許是喝了一口湯,長了力氣,賈張氏繼續道:“還有啊,黃家一直對外說建房子掏空了家底,欠了外債,這些年一直還賬,日子過得跟普通人家沒兩樣,有來往的除了許大茂跟何雨水那個賠錢貨,那大院裡的人怎麼沾光?”

賈東旭笑道:“那得看我師父的呀,他可是管事一大爺,廠子裡、街道辦都說的上話的。”

“東旭啊,你別真把易忠海當個菜了。他一車間工人,就算抬舉他佔了管事一大爺的名號,放在真的大佛面前,不過是八仙桌上的老九——挨不上號。他想算計黃家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麼多年下來,他連東跨院的大門都不敢進,指望他拿下黃家,黃花菜都涼了。”

易忠海吃過晚飯,在後院聾老太太家喝茶。

他用的是一隻白色的搪瓷缸,裡面積攢了厚厚的一層茶垢,大半缸子開水加兩顆茉莉龍珠,微微一搖,龍珠在水中綻放,頓時散發出濃郁的花香和茶香。

在京城,茉莉花茶的地位可謂是一枝獨秀。

京城不是茉莉花茶的產地,但京城是茉莉花茶最大的消費市場。

關於京城人喜歡茉莉花茶的原因,通常的說法是,京城的水質不好,方便儲存、易於運輸的茉莉花茶恰好能掩蓋那股子水鹼味兒,再加上慈禧老佛爺就好這一口兒,上行下效,茉莉花茶在眾多茶葉品種中脫穎而出,成為老京城人的最愛。

易忠海雙眼微眯,聞著茶香,吹開茶葉,猛地喝了一大口茶,茶水入口柔和,清爽中帶著一絲甜味,沁入骨子裡,頓感渾身舒暢,心情愉悅,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就兩個字——舒坦。

與易忠海的鯨吞牛飲不同,坐主位的聾老太太用的一套白瓷三才碗,碗託磕掉了一小角,下了一顆茉莉龍珠,倒入開水至茶碗口沿,靜待龍珠綻放。

聾老太太泡茶從來不蓋碗蓋,她喜歡看茶葉在水中泡開的過程。

生在山裡,死在鍋裡,藏在瓶裡,活在杯裡,這是對茶葉一生的寫照,恰如她幾經輾轉的一生。

幾度搬遷,半生流離,最終落戶到這座四合院。

如無意外,這間屋子就是她的終老地,她對面的易忠海就是給她養老送終的人之一。

聾老太太左手托起碗託,右手拿碗蓋颳去茶水上漂浮的浮沫,小口小口地吸飲,這樣更好地體驗茶的香氣和味道。

聾老太太是小腳女人,行動不便,一根纖細的棗木柺棍斜倚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柺棍尾端包裹一層厚厚的銅皮,據說這樣能防止木器開裂。

兩個人此時親如一家,顯得分外和諧。

聾老太太和易忠海是四合院的老坐地戶了,只是聾老太太知道易忠海的底細,易忠海卻不清楚聾老太太的深淺。

終歸還是易忠海沉不住氣:“老太太,我有件事情想向你請教請教,不知道當不當講。”

“小易,你拿我老太太開心啊,過了半輩子,還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麼?”乾枯精瘦的聾老太太一臉皺紋,細小的眼縫中神光湛湛。

易忠海告了一聲罪:“東跨院黃家那戶人……”

聾老太太重重地合上茶碗蓋,打斷易忠海的話:“小易,黃家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管事大爺的身份壓不住他們。”

街道辦調解員,俗稱管事大爺,沒有政府工作編制,充其量是街道辦與群眾之間溝通的橋樑,每年年底能領取少量補貼。偏偏有些人琢磨出了這個管理模式的漏洞,硬生生地整出了花活兒,想把居民代表幹成大家長、土皇帝。

這一切的根源在於易忠海沒有一兒半女。

絕戶兩個字像一把利劍時時刻刻懸在易忠海頭頂,他缺乏安全感。

很多活生生的例子擺在他面前,甚至他自已本人也參與了吃絕戶的行動,得到不少好處。

遠的不說,以前前院有一家姓徐的人家,住的就是閻埠貴現在的屋子,男人被傅作義手下的兵痞打死了,親友不在身邊,孤兒寡母扛不住事兒,大院鄰居公推許伍德、何大清、易忠海三人操辦白事,入殮、設靈、弔唁、辭靈、出殯、入土,前後歷經三天時間,院子裡就連擺三天流水席,吃盡了徐家的積蓄,甚至背上了外債,從此淪為赤貧,消失在四合院。

白事鋪子是許伍德幫著找的,價格是他談的,迎來送往、各種禮節是易忠海主持的,雞鴨魚肉、瓜果菜蔬是何大清聯絡採買的,當時金圓券跌得厲害,供應緊張,都是高價貨。臨了,三個人毫不手軟地索取了一塊大洋的喜錢,加上中途截留的,小賺一筆。

就因為親身參與過,所以易忠海深知人性之惡。即便一小撮人心裡存著良善,被大勢裹挾,也不得不參與進去。

不參與就是不合群,不合群就要被既得利益者排擠。

都是一樣的人,就你清高,就你有良心?

就問你扛不扛得住。

賈家是個例外,牽扯到賈張氏與易忠海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此處不多贅述。

易忠海道:“老太太,我想掌控這個院子,黃家是不得不推倒的一座大山。”

聾老太太看了一眼東南方向:“小易,咱倆同病相憐,老婆子知道你的心病。黃家關係複雜,對付劉海中、閻埠貴的手段全用不上。硬碰硬,你一點贏面沒有。”

易忠海端起搪瓷杯,水汽蒸騰,看不出他陰鷙的表情:“老太太,我不行,加上您和柱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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