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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雒邑,典藏室中,一燈如豆。
巨大的宮殿被竹簡和帛書充滿,書架緊挨著書架,擁擠著少有落腳的地方。
在靠窗的角落裡,架著一張書桌,那裡傳來微弱的燈光,一老者頭髮花白,正聚精會神的寫著什麼。
忽的,那燈平白無故閃爍起來,老者停頓了一下,手中的動作繼續,寬慰的說道:“別急,就快了。”說完拿起一根小銅棒,挑起燈芯,燈光大亮。
老者就對著燈,自言自語道:“但是老頭子我醜話可得說在前面,那是仲尼的徒弟,也算我半個門人,你多少也算個長輩……。”
他就在那裡自言自語,有些詭異,又有些神聖。
一夜無事,或者說,所有的一切都隱藏在暗中。
顏文第二天興沖沖的跟著子路,隨軍去反攻澤陽,這次車上的成員還是原本三人。
孔子經過一夜的休養,完好無損的就接著工作了,當時負責他那個傷兵營的大夫滿臉的驚訝,因為他身上昨天還是傷口的部位已經徹底恢復。
現在顏文和子路邊趕路,邊圍著孔子好奇的詢問,
“老師,你這就好了?!”子路問道,說著還準備上手檢查檢查。
顏文在旁邊看著,心裡對昨天顏覃的說法更確信了。
當子路捏胳膊的時候,孔子沒阻攔,他自已剛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裡也覺得神異,但是當子路的手一路向上朝著那裡摸去的時候,孔子終於繃不住了,伸手打下他的手,並投以警告的目光。
孔子語重心長的說道:“仲由呀,我看你最近武功有些鬆散了,這樣,等會兒攻城,我替梁金領先鋒軍,你跟著我攻城去。”
子路聽聞,臉上倒是更興奮了,他毫不在意被打下的手,高興的摸著自已的長刀,理了理盔甲上的裝飾,鄭重說道:“固所願也!”
孔子欣慰一笑,他就知道自已的這些弟子都是好的,尤其是仲由,勇武之餘不墮君子之風。
孔子轉頭對著駕車的顏文說道:“你父親跟我說了,泰山境可不是個好去處,等會兒我和子路的戰鬥你可得仔細看,等著不忙了,你要加訓的。”
顏文心裡感受到了老師的關心,笑著應下來。
少頃,他們來到了澤陽城外,陣前是雙方進行友好交流的場地,齊國雖然沒了大將,但是澤陽城中還是留有守城的將士。
現在他們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面一排排戰車心裡打鼓,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壯著膽子喊道:“魯國人,這裡是齊國境內城邑,你們速速退去,我國既往不咎!”
下面計程車卒毫不理會,這本就是魯國的疆土,齊國糾聯許多小國趁亂搶了去,哪有什麼齊國境內城邑?
魯國也出了一人,站在車上,答道:“齊國小兒,這本是魯國的城池,你們齊國恃強凌弱搶走了去,如今風水輪流轉,魯強齊弱,我們討債來了!要想保住司馬穰苴的小命,就速速開門受降!”
城牆上的人雖說心裡早有準備,但當真正親耳聽到,他們用自家將軍的性命做威脅,他們還是忍不住的氣憤,不少人都氣的握緊武器。
“他們竟敢用將軍的安危威脅我等!簡直無恥!”
“旅長!還請下令,咱們拼死也要將司馬搶回來!”
……
眾人各執已見,他們中間站著的那位,手緊緊握住武器,緊了又緊。
他只恨自已無能,無法壓制住國君他們往軍隊裡塞的人,導致如今人心不齊,司馬穰苴的安危如今就難辦了。
想起平日裡大人對自已的推心置腹,還有最近大人落寞的狀態和對他的教誨。
他一直都知道司馬穰苴是一心向著齊國的,只是齊君被奸矇蔽,白白浪費了自家將軍的一番忠心。
他在糾結,如果魯國真的守信,自已投了…,那司馬大人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但是大人的名譽就有了汙點,他心裡也不一定開心。
但是如果自已真的負隅頑抗,萬一魯國人惱羞成怒,那大人……。
就在他糾結時,孔子派子路走到喊話那人耳邊傳了一句話,那人就接著喊道:“你家大人可嘴硬著呢,怎麼都不肯說話,只唯獨一次為你們開口求了一次情,讓我們看在忠義之士的情面上饒你們一命。”
城下的話音未落,城牆上眾多將士已經是淚眼朦朧,唯獨幾個盔甲更精美的肥頭大耳的人,裝作哽咽,喊道:“我們定不能讓司馬寒心,定要誓死一戰!與城池共存亡!”
他話音剛落,周圍就都是冷冷的視線傳來,誰不知道誰呀,他們就是那些滲透進來防著司馬穰苴的人。
他們不說話還好,大家心裡糾結,但都有自已的考量,但是他們說完之後,大家心裡的天平就有了偏向。
城牆上眾人在危機時刻的勾心鬥角沒有影響城下的人,他們見城上遲遲沒有動靜,已然是率先開始了進攻。
城上的人也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防禦應對。
只是戰場上的人漸漸咂摸出味來了,對面的反抗情緒並不強烈!
一方是為了收復失地,意志堅定,另一方是心有顧忌,搖擺不定,此消彼長間,戰場上的優劣之態已然明瞭。
這時候的顏文正躲在安全的地方,聚精會神的看著孔子和子路的操作,還是那把巨鉞被舞的虎虎生風,水潑不進,子路在一旁輔助。
顏文明眼看著,他們兩人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大家都有意避開了他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不消一會兒,兵敗如山倒,城門大開,士卒按照先前的安排,有序的接管城防,在牆上插上魯國的旗幟。
同時安排人在城裡巡邏,並告知百姓相關資訊,讓他們安分守已,避免亂象發生。
實際上,這只是一座沒有大軍的小城,孔子是攻城之戰的實際負責人,而其餘的大頭軍隊則是開拔朝著其他城池進發。
這百年來兩國的交戰可不止被記載下來的那些,其中有糾紛的領土城池更是數不勝數。
還是老話說的好,“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如今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正是擴大戰果的好時機。
顏文就在澤陽,靜靜等著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