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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鋒一手叼煙,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享受引擎的轟鳴聲。
由於周天麒的死,他們沒有汽油補充,這輛車不能常開。
但今天開出來追捕,還是一萬個值得,且不說那幾個人帶走的東西、馴養的馬匹,單就他們迷昏自己手下的事,不給他們點教訓,自己這老大還怎麼當。
遠光燈刺穿晨霧,前方影影綽綽出現了幾個影子,兩匹馬拉著一輛車,正在狂奔。
黃一凡坐在後頭大喊:“就是他們,就是他們!”
陳鋒一陣滿足,馬車哪兒能跑過賓士,他轟了一腳油門,速度頃刻抬起,後座的黃一凡頭磕在座椅上,發出一聲悶叫。
叭——叭——
蘇黛一行人全聽見了喇叭聲,除了雅瑪一臉懵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其他三人都汗毛倒豎。
從這幾聲喇叭,蘇黛甚至可以感到,對方是個冷血的變態。他不介意暴露行蹤,而是以一種貓捉老鼠,勢在必得的心態在享受捕獵。
“他們追上來了!” 明小念尖叫。
“我知道!” 易書白在馬上回答,北風把他頭髮吹得向後,形成一種尼安德特人的質感。
蘇黛不停向後看,她也不知還能怎麼辦。
為了跑得快一點,剛才他們卸掉了幾個包裹,基本只留了三天的口糧和一些精心儲存的種子。包括開始跟著他們的小狼,也被蘇黛解開繩子放了——狼跟狗一樣,汗腺極為不發達,讓它跟著馬全速且長途奔跑,會要了它的命——不過以犬科的認家程度,後期它會追上來匯合也不一定。
這時,她突然想起,易書白剛才看似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為什麼向北?
——前方有河。
餘光瞄見易書白連著汗就直接立起來的頭髮,她猛地就明白他想幹什麼了!
一條寬廣的大河出現在前方,河面白茫茫的,晶瑩得刺眼。
它結凍了!
一整條河面,全是厚實的冰層。
易書白對雅瑪使個眼色,兩人同時一甩鞭子,啪地一聲。
馬兒昂首嘶鳴,大著膽子跳上去。
冰面發出“咯”的一聲,蘇黛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脊背下意識地挺直,雙手靠在身體上夾緊,生怕冰層承受不住,把他們幾個都撂下去。
還好,只是有驚無險,剛才暫停的時候,易書白給馬蹄上簡單包了破布碎絮,讓它們在冰面上勻速行走,加上把馬車拖下來的時候,馬車雖然重,但寬幅的木輪反而增加了表面張力,並沒有壓破冰面。
就在他們過河過到一半的時候,追兵也到了。
越野車的前輪試探地開上冰面,冰面“喀”了一下。
蘇黛遠遠看見這一幕,摸著胸口“呼”了一聲。看來,易書白就是在賭,自己能過河,大G過不了。
然而,這口氣還沒吐完,又卡在了嗓子眼裡。
陳鋒對後座擠著的四個人吼一聲:“都下去!”
四個拿著武器的壯漢全蹦下車,負重能減少小一千斤。
然後他再試了一下,前輪搭上去,冰面沒碎。
不是吧?
蘇黛心通通跳,先前她擔心這河面凍得不夠結實,這會兒,又恨它凍得太結實了。
不過算算,一匹馬有六七百斤,加上人、馬車、帶的東西,他們這一攤子,其實也不比鐵殼王八輕多少。
上了冰,動物哪兒跑得過汽車,眼見後方大G追上來,一副不剎車想把他們攔腰撞飛的氣勢。
易書白都顧不上怕打滑了,拼命喊“駕”。
明小念嚇得六神無主,哭都哭不出來。
就在即將被越野車撞上的前三秒,馬兒的前蹄終於登了岸,踏上堅實的土地,感覺立刻不同了,奮力向前,馬車木輪一咯噔,也被拖上了河岸。
蘇黛和明小念都被顛得七葷八素,雙手緊緊抱著木質的扶手,生怕自己飛出去。
但是……大G一點都沒減速,依然在後頭緊追,眼看也要上岸了。
蘇黛想,易書白的計劃大概失敗了,本來的打算,是透過這條河,把汽車甩在身後。但是現在,自己能過河,大G也能過來,那怎麼辦?
就在這時,易書白極速塞過來幾罐東西,喊一聲“點火!”
蘇黛看過去,這玩意外殼是罐頭食品剩下的金屬罐頭,裡頭塞著黃皮紙,中間伸出一根細線——之前她見過,易書白用硝石和白糖混合溶液浸泡這種棉線再烘乾,鞭炮廠的引線就是這麼做的。
看來,書白煉丹終歸是沒白煉。
她欣喜若狂,跟明小念一人兩罐,用身體擋著風,拿火機點燃引線,幾乎在同時扔了出去,易書白那邊也扔出一罐。
罐子落在河面,冒了一秒的白煙。
然後就,
“砰——!!!”
河面上像連續爆開幾朵透明的大花,碎冰噴到三四米的高度。緊接著,冰面出現蜘蛛網狀的龜裂,那裂紋飛速擴張,延伸到越野的後輪之處。
大G本來差那麼一丟丟就要上岸了,但這一下子,潑啦一聲,冰面從身後碎過來,後輪啪地就往水裡沉,前輪雖然抓地也只能空轉,像一隻被鱷魚拖住的角馬,上半身奮力掙扎,下半身卻陷入淤泥,用盡力氣也爬不出來。
“耶——” 明小念轉憂為喜,興奮得大叫。
蘇黛也把剛剛憋回去那半口氣長長出來,眼裡含著激動的淚水。
陳鋒氣得亂罵髒話,開啟車窗用手砰砰地拍擊車門的外側,也不嫌手疼。
蘇黛和明小念都把頭伸出馬車的擋板,傻傻盯著,沉浸在這小小的勝利中,這下,他們終於可以擺脫追擊,逃出生天。
然而這時,易書白喊了聲:“別探頭!!”
說著,他一伸胳膊,反身想去推她們倆。
蘇黛在剎那間反應過來,生存狂團伙有不少武器。現在給他們吃了大癟,只怕他們損人不利己也得乾點啥。
說時遲,那時快,弩箭尖銳的哨音破空而來。
蘇黛想縮頭,已經來不及了。
但是,她也並沒被射穿腦袋。
一隻有力的大手環了她一下,“哧”地一聲,她聽見箭頭刺入肌肉的聲音。
抬頭,看見易書白因疼痛皺成一團的五官。
一股無比的愧疚湧上胸腔,蘇黛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像被一隻大手揪著。
驟然間,身邊的一切又扭曲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由於他人的險境而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