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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才回來？”
“夜凝，我等你，等到花兒都謝了。”
林卿暮似乎壓根就沒在意下午發生的事。
朝著夜凝的腦門使勁彈了彈。
夜凝的思考被打斷。
“想什麼呢，叫你半天都不理？”
“疼，師尊，你可知道，我今天還幫你說話呢！”
夜凝捂住腦門氣道，以此來引林卿暮的話。
“幫我說話？”
“又是誰在背地裡罵我，你不會也跟著一起罵吧？”
林卿暮把飯端到夜凝手裡，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夜凝。
“我是師尊的好徒弟，怎麼會呢？”
夜凝朝著林卿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
“快吃飯吧，多吃點，還說自己胖，明明肚子上一點肉都沒有，一點手感都沒有，還不好好吃飯。”
林卿暮一邊夾菜到夜凝碗裡，一邊碎碎叨叨地念著。
夜凝聽到林卿暮居然吐槽自己肚子摸起來沒手感，“你.....”
夜凝瞥了一眼碗裡的菜，決定不與這個師尊計較，笑眯眯地說道：“你怎麼不問罵你什麼？”
“肯定都是一些惡貫滿盈，傷天害理，也不能罵出什麼新花樣來，有什麼值得好奇的。”林卿暮漫不經心地說著，眼神更是如一潭平靜的湖泊，一絲漣漪都未激起。
“那你為什麼逃婚啊？”
夜凝實在太好奇了。
這必然有什麼聯絡
林卿暮的筷子頓了頓，便猜到是迎春告訴夜凝
唉，這小丫頭。
他繼續吃著飯，不冷不淡地說道：“不喜歡就逃了唄，總不能害了人家一輩子，我逃婚，罵的是我，背信棄義，這樣也挺好的。”
夜凝靜靜說道：“那你當初就不應該答應成親，萬一人家真心喜歡你呢，這樣給人希望，又把希望狠狠掐滅，才是最傷人的。”
“對，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的，只怪自己想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林卿暮停住了筷子，眉尖飄散著一股愁思，“快吃飯吧，下次想問什麼，直接找我，不要去問迎春了。”
夜凝剛想問“成親那名女子是誰”，但還是閉了嘴。
林卿暮想說，肯定會絮叨，也許也會添油加醋的編一邊
“夜凝，我要休息了。”
林卿暮洗漱好，走到床邊，對夜凝說道。
夜凝看了看床，又瞧了一眼師尊。
“你不走？”林卿暮看著犯傻發呆的夜凝，笑著問道。
夜凝側過頭望著林卿暮，不可思議地說道：“我去睡門口？”
林卿暮啞然失笑，“你如果想得話，也不是不行，忘記告訴你了，你有自己的房間了，就在隔壁,快去吧。”
夜凝看著冷清清的新房間，嘆了一聲氣，便到床上認真打坐運氣，而林卿暮在夜凝出門後就直接吹燈睡覺了。嘆了一聲氣，便到床上認真打坐運氣，而林卿暮在夜凝出門後就直接吹燈睡覺了。
“吱呀”開門聲從隔壁房間傳來，夜凝在黑暗睜開眼睛，林卿暮怎麼還沒睡，這是要偷偷摸摸去幹嘛？
夜凝躡手躡腳走到門前，透過門縫發現林卿暮竟蹲在自己認為那個好地方，在向樓下張望著什麼，暗罵道，還真是偽君子。
“夜凝要出來一起看嘛，別以為你躲在屋裡，我就不知道，快出來！”林卿暮轉過身，在長廊微弱的燭光中，眼睛卻隱隱有海水之藍意，穿過縫隙與夜凝對視著。
夜凝也只好來開門，帶著笑容走出來，明知故問地說道：“師尊大半夜在看什麼呢？”
林卿暮把夜凝拉了蹲下，指著樓下一位劍眉星目，探扇淺笑的公子哥說道：“他與我誰更勝一籌？”
夜凝被林卿暮問懵了，師尊，怎麼突然又問，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平常太自戀了。
夜凝看了那公子哥一眼，一個左擁右抱的紈絝子弟而已，兩人一個德行，便笑著回答道：“當然是師尊啦，他比不上師尊的。”
“真的？”林卿暮望著夜凝飄忽閃躲的目光問道。
夜凝決定講個德賢的故事來薰陶下師尊那粗鄙不堪的靈魂。
“師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林卿暮點了點頭。
“鄒忌修八尺有餘，而形貌昳麗。朝服衣冠，窺鏡，謂其妻曰：“我孰與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城北徐公，齊國之美麗者也。忌不自信，而復問其妾曰：“吾孰與徐公美？”妾曰：“徐公何能及君也？”旦日，客從外來，與坐談，問之客曰：“吾與徐公孰美？”客曰：“徐公不若君之美也。”明日徐公來，孰視之，自以為不如；窺鏡而自視，又弗如遠甚。暮寢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夜凝微笑著講完，又問師尊：“你可明白？”
林卿暮皺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在騙我？”
夜凝笑了笑，沒有回答。
林卿暮自顧自地說著：“那夜凝，你是私我，還是畏我呢？”
夜凝聽到後，愣住了，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我....”這是什麼腦回路，怎不問我有求於你呢？
林卿暮順了順夜凝睡翹的頭髮，看了看夜凝羞紅的臉蛋，又字正腔圓地蹦出一個成語“嬌妻美妾”，然後笑著直起身子，依靠在欄杆上，抑揚頓挫地吟誦著“於是入朝見威王，曰......”
夜凝跑回了屋子，揉著如暖爐般燙手的臉龐，一邊憤憤不平，一邊聽著林卿暮是否回到了房間。
林卿暮拉上了門，駐足在夜凝的門前，半晌后里面才傳來夜凝均勻的呼吸聲，林卿暮這才離開，悄然跟在那位公子哥的身後。
雖然遠處的天邊開始泛白，而天上卻還有幾顆被忘記帶回家的星星還在閃爍著孤獨。
寂寥的街道上，帶著寒氣的薄霧正在彌散著，賣豆漿的老翁獨自一人在出攤，深巷中不時傳來幾聲犬吠，路旁還有酣睡的乞丐。
這時，街口處響起一聲嘹亮的雞鳴，瞭望臺上的火炬也緊跟著熄滅，打水發出的嘩啦聲，燒火發出的刺啦聲，小孩的哭鬧聲，共同奏響。
這天彷彿才是真的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