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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備皮任務，池明去加工裱裝組幫忙。”
頭髮花白的老教授笑眯眯的給美術館中的眾人分配著今天的工作任務。
池明僵硬的點點頭，面部肌肉顫抖的太過厲害，他扯不出任何表情。
清早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寬敞的廳子裡，美術館三樓工作室內的學徒們都低頭認真完成著手裡的作品。
池明深吸一口氣從福爾馬林水缸中撈起一個半成品，食指傳來柔軟冰涼的觸感。
是人皮。
這個人皮池明很熟。
畢竟這張皮的主人是池明的大學同學。
池明和同學在某天接到了一份高薪兼職邀約。
按照信上地址，二人七拐八拐才在藝術園區角落裡找到這裡，竟然是個展館。
在門口登記姓名後當時門衛讓池明坐電梯直接去三樓，進了三樓一切都不對了。
三樓空空如也，彷彿沒裝修的清水房，二人想坐電梯返回，
卻發現電梯摁鍵的一層已經消失了，池明被迫跟著電梯自動回了三層。
這時這個美術工作室的一切就出現了。
然後池明二人的身份就變成了美術館工作室老教授的學徒。
這個展館一二層是展廳，裡面上百幅畫都是這位堪稱藝術界泰斗的教授的作品，每一個都售價昂貴。
展廳三層是教授的辦公室和工作室，池明和十幾個學徒日復一日的在展廳裡做人皮畫。
展廳四層，是學徒宿舍。
本來那位池明唯一的活人同學昨天還和他一起加工備泥的，但是他許是有些瘋魔了。
池明想起來昨天他眼裡的癲狂和恐懼，“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出不去的！”
是的，這個鬼地方，天黑就要回到宿舍，八點宵禁後就不能出門。
不然，呵呵，池明熟練的把同學的皮掛上架子烘乾。
惋惜又慶幸，當時同學叫池明一起，但是池明由於拆皮太累了就沒去。
池明環視四周，學徒們都在刻苦學藝，偶爾會交頭接耳，窗戶半開著，窗外是藝術園區。
一早來上班的園區工作人員拎著包在樓外面三三兩兩的互相打招呼，高跟鞋敲水泥的聲音混著遠處飄來的汽車聲喇叭聲。
外面還是正常運轉的世界，但是池明出不去，外面的人也看不見他。
烘乾組長撩了一把頭髮，從桶裡撈起來一把馬毛刷，“啪”的一聲甩在架子上的人皮上，熟練的刷油。
亮晶晶的油順著人皮往下滑，池明同學瞪著空洞洞的眼眶呆滯的看著面前的池明。
池明一陣乾嘔。
“要不我把他眼珠子給他粘上？”
一晚上沒說話了，池明嗓子很乾，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聲調。
奈何烘乾組長是個為教授馬首是瞻的學徒，他上油的動作未停，“教授不允許。”
池明忿忿地給架子上地人皮翻了個面
眼不見心不煩。
行吧，現在被困在這的只有池明一個活人了。
池明拎著水桶出去洗刷子。
“池明，這是新加入我們大家庭的一份子。”
老教授叫住了池明，“你帶著他去看看宿舍。”
池明渾身一抖。
終於來一個活人了！
池明偷偷打量著面前這個男生，約莫二三十年紀，身形瘦削，面板白皙。
再帥也出不去。
池明主動搭話，“今日幾號？”
男生回答，“五月三號。”
池明掐指一算，他和同學進來的那天是四月三十，從那以後他的手錶的日期就不動了，每天都在四月三十日的24小時內迴圈轉動。
這個男生在池明後面的第四天才進來，時間線沒問題，因此應該是個活人無疑。
“你哪人，幹啥的，咋上這來了？也收到那個詐騙兼職了？”
問完池明就覺得自己有些唐突。
上來就刨根問底兒，又不熟，估計沒人願意搭理。
“我目前在做一些......體力活動方面的自由職業，偶爾做做兼職。”男生向池明揚了揚信。
池明嘴角微微抽搐，長得帥，身材確實也還可以，看起來挺行的，這不得是店裡的業績top...
那是雞還是鴨，池明向來發散性思維。
“我不得不跟你說一個不太好的訊息，你摁一下一層。”
池明比劃著。
男生不解的看向我，“不是去四層？”
“你，能看見一層？”池明一驚。
他想起了他和同學倆人死活找不到一層時候被嚇得都快尿褲子了，這個新來的要是看見沒有一層不可能這麼冷靜。
男生面不改色，“看不見。”
池明又一驚，“那你不害怕？你何方神聖？”
男生瞥了我一眼，摁下了四層，“樊修亭。”
池明禮貌性回覆，“我叫池明。”
說完我倆都沉默了。
“你睡覺不會說夢話打呼嚕什麼的吧。”
池明開啟他隔壁的房門，昨兒晚上這裡還住著他同學。
樊修亭掃了池明一眼，“不會。”
池明指了指房門後貼的一張寢室守則。
“上面寫的哈，八點宵禁，食不言，寢不語。”
“夢話也不行。”
下樓的時候池明越想越不對，這個人太淡定了，淡定的反常。
這是一個平靜的下午，池明和另外兩名學徒齊心協力把他同學烘乾好的皮裱進了一個巨大的畫框。
太陽尚有一絲餘暉，池明準備去和活人樊修亭培養一下兄弟情誼，開啟宿舍門卻空無一人。
路過的兩個學徒說笑著路過池明，“教授看起來很中意新來那個呢，下課後還把他叫過去開小灶...”
池明暗叫糟糕，低頭看了一眼手錶。
19：21。
每天七點四十分日落，如果樊修亭19分鐘內不回到宿舍，明兒早上池明又要回備皮組扒人皮了！
備皮組太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