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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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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州城的街道曾經繁華熱鬧,如今卻因前日天空中的劍陣異動而變得異常冷清。那股滅世般的氣息不僅嚇壞了監天司的裴主官,也嚇破了城中凡人的膽,那些直覺敏銳之人已經提前逃出了城池。然而,他們並不知情,整個白水州都已被那龐大的劍陣所籠罩,以凡人的腳程,又能逃到何方?

在那場驚慌之後,監天司索性也把城給封了,以防止凡人四處逃竄造成更大的混亂。在劍陣的威脅下,州府的秩序已然岌岌可危,人禍往往比天災更令人畏懼。那些仍留在城中的百姓們也不敢隨意外出,唯有躲藏在家中才能感受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裴主官只能寄希望於凡人大城聚眾百萬,青雲的上仙們動手鬥法的時候多一些顧慮謹慎,畢竟青雲宗歷來以正道魁首自居,若是因為鬥法導致凡人死傷慘重,不僅有悖天和,也砸了青雲宗自家的招牌。

夜色漸濃,臨真人沿著人跡罕至的街道緩步前行,他的眉頭緊鎖,神識如漣漪般向四周擴散,敏銳地捕捉著周圍的每一個細微動靜。他手中緊握著的玉笛,笛身流轉著微弱卻神秘的靈光,彷彿在引導他前行。這支玉笛非凡俗之物,乃是歷代玉笛峰峰主傳承的珍貴法寶。緊隨其後的籍峰主手持一柄翠綠色的竹劍,步伐從容。

不多時,在一條幽深的巷弄盡頭,臨真人停了下來。一座古樸雅緻的小院,靜靜地坐落在月光下,院門老舊,門上的銅環鏽跡斑斑。他輕輕鬆開手中的玉笛,玉笛便緩緩升起,笛身上的靈光閃爍不定,直指向面前的這座小院。

籍峰主緊握著竹劍,神識傳音道:“臨師弟?”

臨真人微微頷首,兩人相視一眼,彼此間無需多言,心意已然相通。臨真人輕輕推開院門,門扉發出了輕微的吱嘎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他們邁步走入院子,玉笛在前引路,竹劍緊隨其後。

小院內部的景象與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古樹參天,落葉滿地,一口古井,一間木屋,一片荒蕪之中,卻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寧靜。

二人不敢大意,環顧小院四周,就在這時,玉笛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隨之靈光大盛,直指向古井的深處。

臨真人輕輕地將玉笛置於唇邊,無聲地吹奏起來,隨著他的吹奏,一道封印之力從天而降,瞬間將整個小院隔絕,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籍峰主見狀,毫不猶豫,緊握著手中的竹劍躍入了井中。她手中的竹劍劃出一道翠綠色的軌跡,宛如一顆流星在夜空中劃過,留下一道長長的光尾。

“陰魂不散。”

一聲女子怒喝從古井深處傳來,小院內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震動,彷彿連大地都在顫抖。臨真人立即停止了玉笛的吹奏,目光凝重地注視著井口,雙手迅速掐起法訣,做好了隨時出手增援的準備。

井下亮起了一道青光,緊接著井口光芒大盛,一道青綠色的劍芒自井底激射而出,如同切割豆腐般輕鬆地穿透了小院的地面。劍芒沒有絲毫停頓,繼續向上升騰,臨真人所佈下的封印在劍芒面前也只是稍作阻擋。直到劍芒最終觸及高懸於天的八門天劫劍陣時,碰撞之處爆發出一閃即逝的耀眼光芒,劍芒這才消散無蹤。

籍峰主的身影從井中飛身而出,身上白色道袍塵埃不染,整潔如新。

“師姐可無礙?”臨真人見狀鬆了一口氣,關切地問道。

“無礙。”籍峰主將手中的翠綠竹劍收回儲物戒中,眉頭微蹙,顯得有些疑惑,“有點奇怪。”

“哦?”臨真人挑眉。

“這魔頭似乎有意尋死,我一劍斬去,她不閃不避。竟然施展了天魔解體,硬生生與我對拼了一記,結果神魂俱滅,煙消雲散。井下是個暗室,但我並未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劍修以其殺伐無雙而著稱,更何況是名動天下的青雲翠微峰主,即使未曾相識,但那把標誌性的竹劍足以讓人一眼認出。面對仙劍的近身斬擊,尋常魔頭自然會選擇閃避或遠遁,然而這魔頭卻選擇了硬碰硬,這種行為更像是求死而非逃生。聽聞此言,臨真人也躍入井下仔細查探了一番,不多時便回到了地面上。

“沒錯,確實是那個與我交手的魔頭。” 臨真人確認道,“此事多有蹊蹺,看來這白水州並不簡單。先是老祖離宗,而後又有魔頭潛入。或許,這一切並非偶然。”

“咦,不對,那魔頭藏在井下的暗室,那這木屋又是何人居住?掩人耳目?”籍峰主說著走進院中木屋。

木屋內,窗明几淨,像是女子閨房。傢俱陳設嶄新,無一塵埃,顯然有人定期打掃。室內佈置雅緻,牆上掛著精緻的繡畫,一張精雕細琢的木床靠窗而置,床上鋪著粉色的綾羅被褥,旁邊是一個小巧的梳妝檯,臺上擺放著各式瓶瓶罐罐,還有一面明亮的銅鏡。

籍峰主輕聲道:“看來不像只有一個人,那魔頭還有同夥。”

臨真人緩緩點頭,沉聲道:“魔宗最是階級森嚴,等級嚴苛,能令化神初期的魔頭隨行守衛,這屋子主人的身份定然不低。”

話畢,他緩步走到院中,伸手一招,便將鄰屋中的一位凡人攝至眼前。那人原本正沉浸在夢境之中,與周公雲端對弈,卻因突如其來的驚擾而從雲端跌落,醒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且古樸的小院,頓時驚慌失措。

臨真人溫聲問道:“你可是這小院的鄰居?這院子主人你可認識?尋常有幾人居住?”

那人顫抖著回答道:“回、回神仙的話,小人確實居住在這所小院的鄰舍。這個院子原本已經荒蕪許久。近日有人買下這個院子,是從外地搬來的如萱姑娘,只有她獨身一人。”

“如萱姑娘?”臨真人沉吟片刻,繼而追問,“近日可有見到何人出入此地?”

那人繼續回答:“其他人我並無太多印象,就城東柳宅的李管家倒是挺常來的。那李管家,一旦見到貌美的女子便顯得格外熱絡,街坊四鄰都知道。”

“叨擾了。”臨真人輕輕一彈指,那凡人頓時陷入沉睡之中,隨即被靈氣包裹送回了自己的家中。待次日晨曦他醒來之時,只會將這一切當作是一場綿延的夢境。

……

李叔很煩,城中戒嚴,不好隨意行走,他想那些好妹妹們。

“一別三日如隔三秋啊。”他悵然感嘆。

無奈之下,只得以酒解憂。他懶洋洋地躺臥在那頭大青牛的寬闊背脊上,手握著酒葫蘆,不時地飲上一口。大青牛等得有些不耐煩,它搖晃了一下身體,用前蹄踢打面前的碗,碗在地上旋轉起來,發出一連串的叮噹聲。

“好了好了,別鬧了,這就給你倒上。”李叔說著,往地上的碗裡斟滿了酒。

大青牛這才平靜下來,它閉上眼睛,滿足地舔食了一口。

柳白躺在竹椅上翻看著那本遊記,他假裝在看遊記,然而實際上,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旁邊那位殷勤侍奉、斟茶倒水的妖女所吸引。

不經意間,他翻到了一頁,上面的字跡潦草而狂亂,透露出書寫者當時心情的劇烈波動。

“假的,都是假的,這是一幅畫,他是祂,我見到祂了,一切都是祂的。”

柳白心中暗罵一句“什麼亂七八糟的”,再也無心看書,把書遮在臉上,似是沉沉睡去,腦海中卻如翻江倒海般閃過幾個關鍵詞:南荒、妖女、魔刀、青雲、劍陣,以及那個越來越頻繁、越發耀眼的詞——“要死”。

他想死了。

幽清夜正沉浸在泡茶的寧靜之中,她的專注讓她與周圍的世界隔絕開來。每一個手勢都流露出極致的優雅。突然,她的手指輕微顫抖了一下,她抬起頭望向天際,那裡有一道短暫劃過的青色光芒。

“魔意不滅,同光合塵。”她心中默唸。

兩位各自心懷憂慮,院落之中一片肅穆寂靜。月光如潑墨般灑落於青石板之上,將二人的身影拉長,使得四周的靜謐顯得愈發沉重。

就在此時,一陣輕風拂過,帶來了一縷清涼,兩道身影自天際緩緩降臨,安然落於庭院中央。

“老祖?!”二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恭敬地深施一禮,異口同聲地說:“青雲翠微、玉笛峰之主籍孤丹、臨江仙,恭請老祖安好。”原來是籍孤丹峰主與臨江仙真人二人,得知柳宅所在之後,前來查探,未曾預料竟有幸得見久尋不見的老祖。

柳白蓋在臉上的遊記滑落,得虧他是躺在竹椅上,不然此時他已經全身無力到幾乎無法站立,完了完了,我聽到什麼了?青雲?峰主?

幽清夜也是陡然一驚,手上的茶杯險些脫手。怎會如此之快就尋來?她心中驚疑不定,自從進入此城以來,她刻意避免與凡人接觸,一向是屬下與外界溝通,從未有人親眼目睹過她的真容。難道她的行蹤已經洩露?

唯有兩人顯得異常鎮定,彷彿周遭的一切與他們無關。這兩人便是青牛背上的醉漢以及他的坐騎——大青牛。他似乎對這一切毫不在意,只是慵懶地躺在牛背上,透過醉意朦朧的雙眼,靜靜地觀察著周遭的世界,而大青牛也顯得泰然自若,低頭悠閒地舔著手中的酒碗,對周圍的喧囂仿若未聞。

等等,老祖?柳白張大雙眼,看著氣度不凡的二人行禮的方向。

在月光的照耀下,青牛與醉漢共同構成了一幅放蕩不羈的畫面,流露出一種超脫世俗的灑脫。

柳白身軀大震,爽文之《我家叔叔竟是仙宗老祖》。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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