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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病好之後的夜裡,他們四人一起逃出了孤兒院。
他們什麼都沒有帶,不是不想帶,而是他們什麼都沒有,只有雲芸抱著一隻縫製得很醜陋的灰色小熊。
他們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停下來,害怕停下來之後會被老巫婆抓回去打個半死。
晨曦灑下大地的時候,四人停下腳步,氣喘吁吁,滿頭大汗,那模樣狼狽極了。
可是他們看著周圍完全陌生的景物,互相看了一眼,笑了出來。
“我們得救了。”
“我們自由了。”
“我年齡是我們四個裡面最大的,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秦浩說。
“行了,你也就比我大一歲。”楊泉用手肘懟了秦浩一下,“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蘇木看了看他們,又看向雲芸,拉著她說:“我是男生,我會照顧好雲姐姐的。”
雲芸捏了下蘇木的鼻子,“你呀,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不要,我也要照顧。”
“行行行,那你要好好照顧我。”
“嗯嗯。”蘇木抿唇笑著。
自由是需要代價的,他們離開孤兒院的時候沒有帶錢,四個人身上只有秦浩從老巫婆房間裡偷摸出來的兩百塊錢。
這些人最多隻能支撐他們四個人吃兩個星期的饅頭,而且現在天氣已經開始降溫,他們身上還穿著夏天的短袖,如果沒有厚實的衣物,他們可能無法度過這個冬天。
而且他們還沒有能夠歇腳的住處。
秦浩和楊泉想要找個活幹,錢少不要緊,但只要足夠他們活下去。
但是他們太小了,最大的秦浩才十二歲,由於在孤兒院裡沒有足夠的營養攝入,他的個頭看起來也就九、十歲那麼高,沒有人會要一個小孩做工。
找不到工作,他們只能在街上乞討,運氣好的話會遇到好心人給他們錢,或者吃的。
天冷的時候他們就找一處廢棄的危房或者廢墟搭建出一個小窩,垃圾桶裡偶爾會有別人扔掉的不要的棉襖,他們就撿來穿。
就這樣過了兩年。
第二年入夏的時候,他們找到了一處廢品站,那裡有一間小房子。
原先住在那裡的老人去世了,他們就佔據了那裡,雖然小房子有些破舊,也不太結實,。
雨天的時候,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
但這也是一個能夠容納他們四人的家呀。
白天的時候,秦浩和楊泉出去找工作、找吃的,雲芸和蘇木就在家裡打掃,再去廢品裡挑挑揀揀,看可不可以找到有用的東西。
晚上的時候,四個人就躺在一間屋子裡,說話聊天。
蘇木覺得這樣也很好。
“哇,小蘇你看我找到了什麼?”雲芸突然興奮的對蘇木說。
蘇木離得有點遠,看不清她手裡拿的什麼,他從廢品堆裡走出來,問:“什麼呀?”
“噹噹噹當。”
雲芸走過來,把手上的東西給蘇木看,那是一本小學的語文課本。
蘇木認出來了,撓頭疑惑道:“這個怎麼了嗎?”
他不太瞭解只是一本書而已,雲芸為什麼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書啊,這是語文書啊。”
“呃……所以呢?”
“唉。”雲芸看著他突然嘆了口氣,“小蘇,雖然我們沒有錢去上學,但是不能做文盲啊。”
“你認字嗎?”
“認……一些。”
以前老院長會教他們認字,不過老巫婆來了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學習了。
雲芸的表情有些為難,“我認字也不多,但是秦哥認字多,我們可以讓秦哥教我們。”
“哦。”蘇木回道。
他對學習認字的興趣不太大,畢竟以他們現在的生活條件,好好活著就已經不容易了。
過了一會,他突然湊到雲芸身邊問:“雲姐,你知道大學嗎?”
他以前常聽院長媽媽提起,讓他們長大後好好學習,考上大學,說大學生活特別美好。
“小蘇想上大學?”雲芸扭頭笑著問他。
“沒,也沒有,我就是問問。”蘇木低著頭擰著衣角說,他就是好奇大學有多好。
雲芸沒說以後讓他去上大學,有機會的話他們自然會讓蘇木去學校上課,但要是沒有機會,就不用說出來讓蘇木白白期待了。
兩人沉默間,外面突然闖進來兩個男生,蘇木警惕的看著他們,回手護著雲芸往屋裡走。
這些人蘇木認識,他們也想要佔廢品站這個地方,但是被秦哥和楊哥打跑了。
沒想到他們居然趁秦哥和楊哥沒在,又過來找事了。
“呦,今天就你們兩個人啊,那兩個小崽子沒在?”其中一個寸頭說道。
“可惜了,本來還想讓他們嚐嚐小爺我的拳頭呢。”
“你們兩個,趕緊給我滾蛋,這以後就歸我們兩個了。”另一個長髮男指著他們兩個。
“別。”
寸頭男指著蘇木說:“你可以走。”
又指向雲芸,“她不能走。”
“你們要幹什麼?”雲芸抓著蘇木往身後塞,“這是我們的地盤。”
“這地兒寫你們名了嗎,還你們的地盤。”寸頭男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小妹妹,你說你跟著他們能得什麼好,不如跟著我們兄弟兩個,保準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滾。”蘇木從地上撿起一個東西砸過去。
寸頭男躲過了,擼著袖子走過來,“你個小兔崽子,讓你走你不走是不是,還他媽敢扔我。”
“走開。”
雲芸去攔,但對方有兩個人,她根本攔不住。
長髮男直接架起蘇木按在垃圾堆裡,不管蘇木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
寸頭男拉著雲芸,不顧她的反抗,對蘇木說:“既然你不走,那你就在這看著吧。”
又對長髮男說:“兄弟,我先爽一下,等會兒換你。”
長髮男對他抬了抬下巴算是回應。
寸頭男把雲芸壓在地上就去扯她的衣服,雲芸一手護著自己的衣服,一手去推寸頭男,這點反抗在對方看來就是毛毛雨。
“滾開,你放開我,滾開!”
“你放開雲姐。”
蘇木也在掙扎,但卻掙脫不開長髮男的手,他看著被寸頭男欺負的雲芸,眼眶都紅了。
忽然,他停止了掙扎,長髮男以為他放棄了,手上的力道鬆了些,沒想到蘇木突然一掙,手上不知道拿著個什麼東西,直接捅進了長髮男的腿。
“——啊!”
長髮男吃痛,捂著腿倒地,蘇木也沒管他,爬起來朝著寸頭男走去。
寸頭男聽見同伴的叫聲,剛想回頭看看出了什麼事,就看到蘇木瘋了一樣撲過來。
胳膊上一涼,低頭看,一根塑膠管插進了他的手臂。
“我草你——”
寸頭男還沒罵完,蘇木又抬起地上的一塊木板朝他砸去。
“讓你欺負雲姐,我打死你。”
兩人被突然被爆發的蘇木打個正著,捂著傷口落荒而逃,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說還會回來找他們的。
“滾啊!”
蘇木扔掉木板,回去扶起雲芸,“雲姐,你沒事吧?”
雲芸胸前的衣服有些凌亂,但還好沒讓他們得手,她抓住蘇木的手,看到他的掌心被刺進很多木刺。
“我沒事,小蘇,你疼不疼啊?”
“不疼,我不疼。”蘇木抱著雲芸,“雲姐,沒事了,有我保護你,我保護你,沒人能欺負你。”
聽著蘇木的安慰,雲芸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她剛才真的很怕,怕自己會……幸好有蘇木在。
蘇木抱著痛苦不已的雲芸,看著自己瘦小的雙手,暗自發誓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強大,以後不可以再讓別人欺負雲姐。
還有秦哥,和楊哥,他以後也要好好保護他們。
他們是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一個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