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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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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當空,烏雲密佈。

上官流螢自冷宮中醒來,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只要閉上眼睛就是將軍府三十餘口人斬首於菜市場的畫面,那滿地的鮮血和漫天的哭聲久久盤旋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綠依,已經第三天了,我想爹爹了……”

和她依偎著靠坐在牆角的是她的陪嫁丫鬟綠依。

可半晌過去了,卻無人回答她的話,偌大的冷宮安靜得可怕。

其實綠依早在她們被丟到冷宮的第一天就被賜死了,只因綠依為了保護她頂撞了那女人。

這三天陪伴著上官流螢的只是綠依早已沒有溫度的屍體,原本俏麗的小丫鬟此刻已經面目全非了,那雙往日裡總是笑眯眯的雙眼被人生生剜了去,眼眶處的鮮血早已經乾涸,空洞著的雙瞳看上去異常恐怖。

換作旁人和屍體關在一起或許早就被折磨瘋了,但是上官流螢卻一點都不曾害怕。

因為這是綠依,從小陪她長大,情如姐妹的綠依啊!

況且在這冷冰冰的皇宮裡,她只有在綠依的身上才能感受到一點點溫暖,無論綠依是死是活!

“吱嘎”一聲,鎖了三日的冷宮大門終於是開啟了。

一個身穿紫色蟒袍的英俊男人被眾多侍衛簇擁著走了進來。

“蕭睿!你終於來了!”

上官流螢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她正在溫柔地給綠依梳著頭髮。

“流螢……”

蕭睿看著眼前如此詭異的一幕,緊緊地皺著眉頭。

“你們把綠依的眼睛弄去哪裡了?”

上官流螢終於回頭了,滿身的狼狽也難掩她的妍麗,只是如今的她眉宇間多了一絲凌厲,再也不是往日裡那個無憂無慮的上官家大小姐了。

“婉清的眼疾需要一幅藥引……”意思不言而喻。

“唐婉清?”上官流螢冷笑一聲,“是了,除了她還能有誰,她現在已經是你的皇后了,要什麼藥引沒有?為何偏偏要綠依的一雙眼睛,無非是想看我痛苦罷了!”

“虎符在哪裡?”

蕭睿似乎不想和上官流螢說太多,直奔主題。

“你殺了我爹爹和將軍府那麼多人,連一個嬰孩兒都不曾放過,還強迫我去觀看,你覺得我會把虎符交給你麼?”上官流螢看著蕭睿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你永遠也拿不到虎符,我要讓你日日夜夜坐在皇位上膽戰心驚!”

“上官流螢,”蕭睿厲聲打斷了她,“你父親上官寒通敵叛國,朕只是下令誅九族,沒有殺你已經是仁慈,你不要不識好歹,若是你把虎符交出來,朕保你後半生……”

“通敵叛國?”上官流螢笑了,她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我父親征戰無數,一生忠勇,你和你父皇的皇位都是他打下來的,如今你功成名就,如願登上了皇位卻說他通敵叛國?蕭睿,你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是你們逼朕的,”蕭睿面色陰沉,揚起陰翳的笑容,“這件事還要感謝你的好姨母,若不是她的幫忙,朕根本找不到證據……”

姨母!

是了,置將軍府萬劫不復的就是她平日裡敬如親生母親一般的姨母,柳眉!

她留著這幅殘軀苟延殘喘到今天,為的就是想要親口問問柳眉,何至於此!

將軍府待她不薄,她更是將柳眉看作親生母親一般。

所以柳眉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害爹爹?

“你不是想要虎符麼?”上官流螢忽然笑了,“把柳眉帶來見我,不然的話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告訴你虎符的下落的。”

蕭睿緊緊皺著眉頭,半晌吐出一個字,“可。”

果然虎符對蕭睿有著致命的誘惑,只不到半刻鐘的時候,柳眉就被送到了上官流螢的面前。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官流螢眼角的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置將軍府萬劫不復的人竟然會是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此刻無比的憤怒。

“呵,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柳眉優雅地笑著,她信步閒庭般走到了上官流螢的身邊,“當年我仰慕你的父親,買通穩婆製造你母親難產的假象,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照顧你,才能進入將軍府近水樓臺,可恨你父親這麼多年都忘不了你的母親,並且一直不相信你母親是難產而死,若不是被他查到了真相,我也不至於鋌而走險……”

這一字一句就像把尖刀一樣狠狠地插進了上官流螢的心中。

“竟然連母親也是……柳眉!”

上官流螢怒急攻心,一口鮮血湧上喉口,她咬緊牙關嚥了下去。

“我竟然沒有看清你的真面目,錯把仇人當親人,是我太傻,怪不得父親一直不願續絃與你,想來他早就識破你的真面目了。”

柳眉聞言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上官寒的無視是她心中永遠的痛,“是又如何,我還要多謝你這些年在上官府幫我樹立的威信,讓所有下人對我畢恭畢敬,我才有機會在你父親的書房裡藏進一封偽造的通敵信件……”

無盡的悔意充斥著上官流螢的胸口,她永遠忘不了那日她與父親大吵一架,只因父親依舊不肯續絃柳眉。

而她對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我恨你”!

若她知道那是他們父女見的最後一面……

可惜沒有如果。

她看著柳眉的瞳孔漸漸變的赤紅。

“賤人,我要殺了你!”

身為黑甲將軍上官寒的獨女,上官流螢本該有個璀璨的人生,可她在柳眉不懷好意地捧殺下什麼都不曾學會。

空有一副美貌,卻沒有充實的內在。

她現在才明白,那是因為柳眉根本就不想她學會,她越是廢物,柳眉才越開心!

毫無意外的她還沒有碰到柳眉的時候就被人攔了下來,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無力掙開侍衛的鉗制。

“別白費力氣了,”柳眉嘲諷地看著她,“這麼多年我眼看著你在我的教導下變成一個廢物,想來你那母親知道了也會開心的,趁早把虎符的下落告訴我,沒準兒我會在皇帝那裡給你求個全屍。”

“你想要知道虎符在哪裡?好,你走過來一點,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上官流螢的語氣充滿著誘惑,柳眉抵擋不住心裡的好奇來到了她的身前。

只一瞬間,上官流螢的眼中閃過一抹瘋狂,掙扎著一口咬住了柳眉的耳朵,哀嚎聲頓時響徹冷宮。

無論侍衛多麼用力地拉扯她,她都死死咬住沒有鬆口,只有滿口的鮮血才能澆滅一絲絲她心中的悔恨之火!

“殺了她,給我殺了她!”柳眉疼的面目扭曲,瘋狂大喊。

最後不知是誰刺了第一刀,隨之而來就是無數刀刺在上官流螢的身上。

血液逐漸從身體中流失,上官流螢在最後一刻發狠般的咬下了柳眉的耳朵,隨即面帶微笑地閉上了眼睛。

爹爹,綠依,我去找你們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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