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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字有成，隴西李氏一族。其人為李尚族弟，兩人雖無血緣關係，而兩人父親卻是一見如故。
兩人父親關係好到何種程度？這麼說吧，二人曾立誓，兩人若生子，則二子拜為兄弟。若生女，則二女結為金蘭。若生一子一女，則結為夫妻。
兩人也是從小玩到大，鐵到有肉一起吃，有湯一起喝的那種。
正是因為兄弟情深，在李信不懂奉迎之時，李尚都是竭盡心力為其走動，這才使得李信每逢戰事，眾大臣仍願意為其美言，一同舉薦。
往日的李信，意氣風發，風光無兩，一腔熱血，毫無城府，如同那戰神霍去病一般，所向披靡。再看現在，那細碎的鬍髯，凹陷的眼窩，兩頰無肉，面露骨相。尤其那雙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神，依舊藏著淡淡的憂傷和迷茫。
一時間李飛的記憶全部回想起來。
那個男人在自己呱呱墜地的時候，抱著自己喜極而泣。在自己母親去世後，更是將自己視如己出。
小的時候讓自己騎他肩上，長大些又指導他練武，教他兵法，給他講打仗的故事。
就連對自己親兒子李庚，也沒有這般用心。
直到伐楚那一戰，二十萬關中子弟一去不返。李信從此失去了他的光，變得沉默寡言。
李飛回想起自己那個時代玩的遊戲裡的那句臺詞。
我就是太陽！
李飛內心五味雜陳，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這句臺詞，何嘗不是在寫，年輕時戰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少年。
曾經的高地保安，未嘗沒有想過，即便復活甲換名刀再換金身，傾盡所有，也要守護那無可救藥的大秦。
而事實上，也許歷史上的李信已經一蹶不振。又或者……知道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罷了。
畢竟那個男人不在了，這個大秦，還有什麼守護的意義……
李信望向李尚身後，人群中的少年眼眶微紅。
“飛兒！飛兒果真好了？來來來，讓有成叔看看！”
李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步一步走向門前的威武漢子。
“有成叔……”
少年一時有些哽咽，原身的記憶與自己在眾多穿越小說中的李信一下子混合在一起，一股難以控制的情緒湧上心頭。
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最信任的人，除了自己的便宜爹，便是這位族叔。
如今見得陪同一起長大的人，這個歷史上本應風光無限的名將，如今竟是這般，心中苦悶久久不能釋懷。
門口三人還未言語，廳中的清水道人驅動文氣，緩緩開口。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
眾人皆是好奇地看向清水道人，李信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卻又沒有發現任何東西，瞬間目若銅鈴，震驚地看向清水道人。
而在一眾人看不見的空間裡，一道道素白色文氣緩緩流向李飛，李飛只覺身體有一陣暖流，複雜的心緒一下子靜了下來。
少年轉身向清水道人躬身作揖。
“多謝清水道人指點。”
是啊，事已至此自己又何必如此傷感。過於完美反而不完美，現在的李信，不僅有了城府，更是在那一戰中學會了穩重。而且這一世有了自己，又怎會讓他再如此頹然下去。
想到這裡，李飛向清水道人投去感激的目光，目光純粹。清水道人也是點頭回應。
“清水道人道法高深，小子佩服。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小子悟了。”
眾人對二人的對話感到雲裡霧裡，清水道人聽得李飛這話似是感應到了什麼，連忙問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是何意？”
其實不光是清水道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就連後面的小鵲與粉裙少女也感應到了什麼。
小鵲先不論，粉裙少女不過二八年華便已是破書境後期，可以見得其人天賦並不弱於清水道人多少。若是同樣到了清水道人這等年紀，恐怕修為也是深不可測。至於其他地方是否也深不可測，這些後話，日後再說。
而眾人不知的角落，人群最後站著的這位看似普通的玲瓏少女，文道一途的天賦又是何等驚人。
“這個……說來話長。清水道人，這些不妨留待我等日後論道，今日時間倉促，有些事還是日後再說，清水道人意下如何？”
“可。”
李信見著二人相談甚歡，想起剛剛，自己武道六重巔峰都無法感知對方修為，此人雖看著年紀比自己小許多，文道天賦著實恐怖。
值得一提的是，同境界武道強者要強於文道。但武道一途前世修煉容易，後期便舉步維艱。
尤其武道四重以後，對丹藥極為依賴。且不說突破大境界需要珍稀丹藥，就是平日裡恢復體力，打磨肉身的丹藥需求量都是大的驚人。
而若要突破至宗師境，不僅需要天賦，更需要身經百戰。因此李信不到三十便達到武道六品巔峰已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
而與武道一途相反，文氣修煉前期極為困難。因為靈臺呈金字塔型，一共十層。最底下一層正是靈臺體積最大的一層，需要用極多的文氣才能填滿。
這就需要讀萬卷書，通百家意。
當然天才的存在就是與眾不同。文氣一途，見微知著者，為鬼才。舉一反三者，為天才。無師自通者，為天之驕子。而生而知之者，則為絕代天驕！
如同李飛這般，一句話便將靈臺第一層鋪滿，文氣幾乎凝成水珠，正是那等百萬中無一的絕代天驕。
因此李信能推斷，這位清水道人，恐怕已入得文賢之境！
“在下李信，見過清水道人。”
“隴西侯不必客氣，貧道法名清水，今日奉家師之命來結識李飛道友。”
聽這位高人已經將對李飛的稱呼改為道友，眾人已經不再是能用震驚二字形容。
“哦？敢問尊師法名是？”
“不可說。”
李信躬身作揖，又看向後面三人，三人齊齊抱拳行禮。
“醫家，濟世堂管事吳通。”
“墨家，青木堂執事孫鐵。”
“法家，術治派王芷青。”
聽見最後的粉裙少女提及術治派，李信面露詫異柔聲問向少女。
“可認得王相？”
少女聽及二字也是面露苦澀。
“正是我大父。至於王相二字，還請隴西候某要再提，喚王少府即可。”
在場除了李飛，眾人皆是將目光又聚集在粉裙少女身上。
法家術治派，王芷青，王相。
眾人皆是明白此人身份，一時間也是心思各異。
而李飛與眾不同，他只聽見三個字。
王芷青。
芷青……玉白……都姓王……不會那麼巧吧？
李飛心裡不停嘀咕著，越想越覺得正如自己所想，而且二人眉眼間也有幾分相似。只恨自己當初沒有多看兩眼王玉白，不然一定可以好好對比。
只是一時間又有不解之處。
這王玉白是醫家濟世堂堂主，王芷青是法家術治派，明顯不對啊，難不成是堂姐妹？
少年胡思亂想，目光又落在粉裙少女精緻的面容和那起伏的山丘上，腦海中浮現了一對姐妹花的曼妙身影。
此情此景，李飛心中不禁想起那首詩。
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罪過，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