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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就跟你沒有經過領導同意就擅作主張，但是結果是好的。領導不滿意的是你的態度，但卻肯定你帶來的成果。
有了李斯這層臺階，嬴政也收起了氣場，重新恢復了不怒自威的神色。
“起來吧。”
三人謝過嬴政，方才緩緩起身。
在大秦朝臣是不需要向天子行跪拜禮，士大夫也有自己的骨氣，嬴政也不需要透過讓這些人跪下來彰顯自己的皇權，故而只需作揖即可。
但李飛這種擅自制鹽的是特殊情況。往好聽來說都可以算是挑戰皇權，往險惡地地方考慮都能給你扣上一項動搖國本的大罪。
這時候天子發怒，你就要老老實實跪下，讓對方借坡下驢。
趙高自顧自地將布袋束緊來回晃動，隨後又自顧自地將袋中鹽倒了一部分在手中。細細聞了一番，方才又嚐了一下掌中細鹽。
只是一入口便發覺這雪花白鹽是何等神奇，味道純粹沒有半分苦澀。
回味片刻，方才將手中布袋恭敬呈給嬴政，隨即身形一閃，瞬間又消失在大殿之中。
嬴政也開啟布袋嚐了一下其中的細鹽，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何趙高會露出那般神色。
這鹽的品質比起自己的宮廷御鹽還要精細許多，顏色如同雪花冰晶一般純淨，味道純粹沒有半分苦澀。
李斯馮去疾皆是偷偷地打量著嬴政的表情，兩個人一時間都齊齊嚥了一口唾沫。
王綰早已是成竹在胸。這等雪花白鹽莫說是自家陛下，只怕古今未有人能得見。
若是僅僅只是品質好，尚不能證明其價值，只有真如李飛所言那般產量，才是真正的無上妙法。
“陛下，據那李飛所言，此等雪花白鹽製法簡單，只需將粗鹽提純即可。”
“敢問王少府，這等雪花白鹽產量幾何？”
“十兩粗鹽可得二至三兩細鹽。”
馮去疾倒吸一口涼氣。自己雖沒有品嚐過這雪花白鹽，但那宮廷御鹽自己卻是嘗過的。
就是那等御用的宮廷御鹽用粗鹽製得也是十不存一，可這品質更佳的雪花白鹽產量足足比其高了兩倍有餘。
這等產量在李飛看來已經是很低了，遠沒有後世那麼高，但對於目前大秦人口卻也是綽綽有餘。
“按那李飛之意，不僅是這等雪花白鹽，就是尋常粗鹽其人也有辦法提高三倍產量。”
聽及王綰這一席話，眾人已是震驚得無以復加。就是高位上的嬴政原本有些動容的內心也被震撼得難以言喻。
如果粗鹽也能提高三倍產量，那麼整個大秦將再也不受缺鹽之苦。
“愛卿此言當真！”
王綰臉上的得意之色已是再也藏不住，露出老懷欣慰的微笑。
“臣以項上人頭為李飛做保。”
雖然自己沒有見過李飛那等鬼斧神工的手段，但這等制雪花白鹽之法，古來未有。再加上少年那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王綰心中早已對其無條件地信任。
這李公子確實是一表人才，將來青兒許配給他，定是一段佳話。
王綰平復了一下心頭所想，又躬身行禮。
“陛下，李飛跟老臣說，其人之所以製鹽，全為陛下分憂，蒼天可鑑。希望陛下念其年少無知，將功折罪。”
一旁的馮去疾翻了個白眼。這哪是那少年的話，分明是眼前這老狐狸以退為進，變相為那小子請功。
眾人都能明白這製鹽法的價值，自然也都陸陸續續為李飛開解。
王綰原以為王玉白那位朋友能說出為百姓謀福祉的聖人言語，其人定是心懷天下的高義之輩。
直到初跟李飛接觸，見得此人分明是那種獨善其身的普通人，心頭一時有些失落，也不大願意將自家孫女與其撮合。
即便是李飛創造出了製鹽之法，王綰也只是剛開始有些詫異。雖是造物神奇，但少年秉性終究沒有入得這位大秦前相王綰的眼中。
唯獨最後與李飛在書房內促膝長談，王綰方才明白。這位少年看似輕浮浪蕩，左右逢源，其人卻是心思縝密，看待問題更是面面俱到。
見時機成熟，王綰方才悠悠開口。
“陛下，李飛除了創得此等製鹽之法，更是為陛下獻出一計。”
聽得王綰此言，眾人面色變得嚴肅認真，紛紛豎耳傾聽。
在這個時代，製鹽這等造物之法在這些左右朝局和天下的大人物眼中不過是奇技淫巧，終究上不得檯面。
但若是計謀權術，就不得不拜聽高見了。
嬴政聞言也是來了興趣，久違地露出一絲微笑。這少年不僅能有這等神奇的製鹽之法，還能出謀劃策。自己倒是有些想聽一下這少年之計是否如那雪花白鹽一般精妙。
“愛卿請講。”
“此等製鹽法以及這雪花白鹽，共有四用。”
李斯許是見著王綰一直端著，實在是有些忍不住，直接出聲打斷。
“王少府就不要拐彎抹角，還請直言。”
要說自古以來天才總能惺惺相惜。
李斯在瞭解到這雪白白鹽的價值後，立馬就想到了兩個計策化解即將到來的北境雪災。
而這少年居然想出了那一石四鳥的神計，這就徹底勾起了李斯的興趣。
王綰緩緩開口，前兩用正如李斯所料那般，用這雪花白鹽換取六國貴族手中糧食，一來能解決北境之危，二來用以充足國庫。
“這第三用，便是以極高的價格出售給匈奴和東胡。匈奴與東胡本就是鹽鐵稀缺，這等上好的雪花白鹽定能受匈奴與東胡的權貴所追捧。”
馮去疾沉思片刻，也是問出了心中疑惑。
“可他們本就缺糧，如今又怎會還需要這等價格高昂的精鹽？”
王綰聞言只是一笑，自己當初也跟馮去疾一般問了李飛同樣的問題。
“這等精鹽本就是給貴族享受的，那些匈奴與東胡的貴族，又怎會在意其他小部落的死活？”
“依李飛之意，我等不僅要其交易，更要事先告知對方大雪之事。”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錯愕，這等事情巴不得對方不要知曉，又怎能提前告知對方。
“胡鬧！簡直不可理喻！”
馮去疾只覺李飛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這等事情豈可兒戲，落得不好可是通敵賣國的罪名。
“馮御史息怒，且聽我把話說完。”
王綰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現在看著憤怒無比的馮去疾，內心一陣搖頭苦笑。
這又何嘗不是當時的自己？
“謀士以身入局，舉旗勝天半子！”
王綰的話語鏗鏘有力，在整個大殿中迴盪，讓眾人一時間如遭雷擊，只覺呼吸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