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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黑。
關夢霖站在視窗，望著不遠處的一扇亮著燈的窗戶。
那是南柯的家。
家？算得上嗎？不過就是個半地下室而已，那裡又潮溼又陰暗，還有個精神不是正常的媽媽。
那種地方也配叫家？
關夢霖端起紅酒，喝了兩口，回頭看看自己的“家”。
富麗堂皇，裝潢緊密，每個角落都彰顯著華麗和不俗。
可這又能怎麼樣，不過就是一個大房子而已。在這裡，沒人會主動過來對他噓寒問暖一番。就算他擁抱過女人多到數不清，也依舊感受不到絲毫的愛意。
又喝了口紅酒，感覺臉上有些發熱。
南柯家的那個小視窗依然亮著燈。
這也是常態。
本來每天她都會忙到很晚，今天也會吧。
不過，她會忙些什麼呢？
論文答辯結束了，沒有論文的她根本不能過關。如果要補論文，再次答辯，怎麼算也要到年底吧。
關夢霖忽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了。
“人家總會有事情要做，你就別管了。”
他對自己說了一句，轉過身，想把窗簾拉上。
可手剛一動，又停了下來。
他想再多看看那個小窗戶，即便什麼看不出來。
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瞄了眼螢幕，上面顯示出向華生的名字。
“向華生，你有什麼事？這麼晚了，你找我幹什麼？”
向華生說話的口吻有些怪異。
“關總，你好。我、我也知道這麼晚了，再來打擾您不太好。不過呢。我、我還是想和您說說。”
關夢霖一皺眉，他討厭這種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
“什麼事，快點說。”
關夢霖催促著，可那邊依舊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是這樣，關總。我呢，我就是想，我想，想……”
關夢霖沉不住氣了，逼問了一句：“你想什麼？快說。”
“我想跟您說，你交給我的那份工作，我還是算了。”
“算了？”關夢霖眉頭一立，冷哼了聲，“你是說算了？向華生，你可是收了我的錢的，你以為就這麼算了嗎？”
向華生的聲音立刻低了下來。
“關總，我當然知道是收了你的錢了。可、可問題是您交給我的任務難度也太大了。我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著手，公安局那麼多人，技術那麼高，都找不出線索出來。您讓我去調查，我真的沒辦法啊。”
原來向華生想要打退堂鼓。
可關夢霖不想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我告訴你，向華生，你給我好好聽著，我不許你退出去，你給我調查，如果一個月不行，你給我調查兩個月，兩個月不行，你給我調查三個月，三個月不行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聽到沒有！”
“關總，我……”
“你放心，我會給你錢的。這點你不用擔心，如果調查清楚了。我還會給你獎金。你放心吧，不會少的。”
這下向華強無話可說，他只好嗯了一聲，答應下來。
放下手機，關夢霖的心情越發煩躁。
“真是廢物，廢物點心一個！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罵完了向華生又想起了路暢，這個人就是路暢介紹來的，還說業務水平高，責任心強，而且可靠，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關夢霖撇了撇嘴，心說，路暢，明天我再罵你。
他望著天空，忽然想起自己的媽媽葉芝。
一晃許多年過去了，葉芝的樣子都快記不住了，每年也沒有去她的墳上燒過紙，不知道媽媽在天之靈會不會恨自己。
想著想著，他就嘆口氣，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之後，他把香菸拿出來，叼在嘴上，卻沒有點燃。
“媽媽，你如果真的死得冤，你就給我拖個夢，告訴我，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好嗎？”
他仰望著天空，小聲說道。
生生死死，這是很玄妙的事情。有些事，沒法解釋。
夜深了，但他怎麼也睡不著。
不知為什麼，媽媽的影子總是在眼前晃著。雖然已經隔了好久，可媽媽的音容笑貌依舊能夠記起來。
猛然，他醒了過來。
“今天是媽媽的生日嗎？”他問自己。
然後，他搖搖頭。
不是，今天不是，媽媽的生日已經過去好久了。
這麼多年來，他也從來沒有想起過那個日子。不知為什麼，今天忽然想起來。
他抱著頭，怎麼也睡不著了。
穿上衣服，信步走了出來。
繞過了別墅，遠遠地望著南柯家。
南柯家還亮著燈。
關夢霖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他抬起手，想敲門又不敢。
但是，如果不敲門，是不是就要這樣離開，他又不想。
最終，他嘆口氣，轉過身，正要走。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
小洛從裡面探出頭來。
她是聽到了門外有聲音，於是，就走過來看看，結果一開門就看到關夢霖站在門口。
“關總，是你？”
即便只是個側臉，還是被小洛認出來。
這個小保姆非常機靈。
沒辦法，關夢霖也不好就這樣離開。他看了小洛一眼，臉上一片冷冷的神色。
小洛沒在意，因為上次關夢霖也是這幅臉色，小洛也一直認為，男人就應該酷酷的，那樣的男人才會有味道。
關夢霖走過來，問她：“這麼晚了，你們還沒有睡嗎？”
“還好吧。”小洛說，“小柯姐正在寫論文。”
“還在寫論文……”
關夢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即便要補論文，怎麼著也有點早。
南柯在裡面問：“小洛，誰來了？”
小洛這才想起來，關夢霖是來找南柯的，她一拍頭，立刻把門拉開。
“關總，你進來吧。”
關夢霖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這個家只有三個女人，他一個男人半夜走進去有些不方便。
“叫南柯出來，我有事情要和她說。”
小洛嗯了一聲，跑進去，沒多久，就把南柯拉了出來。
南柯見到關夢霖，有些詫異。
“關先生，你來這裡有事情嗎？”
她的手十指交叉，顯得侷促不安。
關夢霖掃了眼她的手，也知道她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猛然，關夢霖把她的手拉住。
“南柯，陪我一會兒好嗎？我今晚想找人陪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