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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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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心態好與壞就只有一層窗戶紙的區別。一如當前的杜小兜,一通猛虎分析,自以為是地得出結論,自已正被人往神經病上逼。且不論對錯——就算走了狗運,過程全錯,結果蒙對——但就目前的情況,杜小兜也難以找出有效的應對辦法。

但是吧,魯迅曾聽人說過:“人類最深遠的恐懼,莫過於對未知的懼怕。”反正橫豎已經入住這倒黴公寓,享受地下CBD,人生後花園,被迫體驗著分不清是幻是真的一樁樁怪誕,解鎖了層出不窮的被嚇姿勢——香香是吃定的咯。

但如果能給定一個看似說得通的解釋——例如“這其實是香香口味的巧克力了啦~!”——不就不用再承受未知帶來的額外負擔了麼。

要不說宗教信仰或者說封建迷信總是找到受眾呢。當理性分析和事實依據不能滿足心理需求,當遭遇超出了自身理解範疇,唯心一點兒,掩耳盜鈴一番,雖然有辱唯物主義辯證觀的斯文,但兩害相權取其輕,當務之急是多少能提升一些承受能力。

一切未知和虛妄都歸於我們全能的天父和聖主!烏拉!

在發呆賽道上一騎絕塵的杜小兜緩緩吐出一口氣,為自已定下了積極擺爛的行動方針。具體來說,就是搞不懂的,就當不存在了事。“不聽不聽王八唸經,不聽不聽王八唸經……”幾近癲狂的女孩嘴裡嘟囔著可疑的詞句,突然一愣。

恍惚間,她不敢確認地感到,自已的精髓狀態從適才的連番重創中恢復穩定了少許。如果剛才是大火灶臺上即將潽出來的湯粥,那現在就是擰小了爐火,解開了鍋蓋,雖然還是噗噗沸騰,但一時沒了湯灑爐熄的失控之豫。

至於這是事實還是錯覺……哼!姐說是就是!全都是幻覺!嚇不到我噠(唐牛.jpg)!

嶄新的,處於詭異亢奮狀態的杜小兜拉扯起疲憊的身體,無視全身各處傳來的報警哀嚎,自顧自開始下一步的忙碌。畢竟,無論怎麼裝聾作啞、閉目塞聽,始終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權宜之計。被迫振奮的靈魂終有極限,受盡了折磨總會被玩壞。

無論如何,都要儘快尋求出路。

而綜合目前所有的資訊——算上時有時無的靈感直覺——一切都指向女孩的血親。在觸發與父親相關的回憶時一閃而過的暖意,當時被杜小兜當成了靜電。如今想來,那居然就是踏進林中路口以來,唯一得到的正面反饋了。

“那麼首先……”

杜小兜搓了搓手,從床頭開始,一點點的拍打摸索起來。

既然,孩子她爸就是個偵探,那按常理,他很有可能會以偵探的方式給可能到來的女兒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接下來,就輪到我名偵探江戶川小兜登場了!”暴露年齡的老二刺猿缺少一副鏡片泛白的眼鏡,但不影響她躊躇滿志地開始了毫無章法地翻箱倒櫃。

其實睡不著也不是全無益處是吧,哈?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要在夢中虛度,姐這不是白嫖了小半輩子?血賺!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十。一開始有多囂張,被打臉就有多響。預期大破滅的落差感讓杜小兜陰沉著小臉不住撓頭,困獸般不斷踱步,時不時抓起翻過兩遍的枕頭再捏一回。

由於室內陳設太過精簡,可以發揮的餘地本就不大,一個屁就填滿了的火柴盒子著實找不出個暗格密室之類——杜小兜真的在牆上敲敲打打了一陣。

唯一的收穫是床頭櫃抽屜裡發現了一包開了封的煙,找到那會兒可讓名偵探好一陣激動,如今只剩下滿腹牢騷。

“我一個小姑娘家家,拿這玩意兒能幹啥?!不能吃不能喝,給自已上香啊!”這是一個想吃證據的癲子偵探。

這會兒,杜小兜坐回床沿,雙肘撐住大腿,雙拳抵住臉頰,斜著眼瞪著隨手扔在一旁的皺巴巴煙盒,表演傳統劇目小兜發呆。

煙盒上印著個略顯抽象的太陽圖案,表面寫著燙金色的“山達”二字。煙盒上沿的包裝已被撕開,杜小兜不是菸民,不知道滿包有多少根,只能勉強看出不是全滿,少了一兩支的樣子。

女偵探已經翻來覆去折騰了半晌,沒有隱秘的字跡,沒有夾藏的紙條,沒有靈丹妙藥,更沒有法寶裝備,老老實實、堂堂正正,一包山達煙。

“這就要批評人了啊這位家長!你給你女兒留包煙擱這兒,是覺得她學壞的進度落後了是麼??怎麼滴,你回來還要檢查我抽完了沒,沒抽完不讓走是吧?!”

杜小兜還裝模作樣的用扇聞法聞了聞——她隱約記得某個小學生徒手蘸讀品丟過大人——並沒有品出什麼明顯的異味,但心裡總歸有種淡淡的厭惡感,似乎菸捲中塞的是大蠊的卵鞘一般。

她這會兒可唯心得緊,直覺說了不是好東西,那從善如流,直接給扔回了小桌上。“幸虧這鬼地方沒硬讓我染上個煙癮啥的,這噩夢還算有良心……”

設想落空,計劃告罄,本以為多少能獲得一些資訊或提示,但現實讓人禁不住地垂頭喪氣。杜小兜無意識地摳摸著床沿,一邊運起阿Q心法試圖麻醉自已,一邊漫無目的地考慮接下來的打算。但糊弄自已哪有那麼容易,那我真的是秦始皇,打錢。

“欸?”

右手猛地收回,指尖好像掃過了什麼硬質的條狀物,滲得杜小兜頭皮一陣發麻。

“床下剛找過了呀,沒啥東西啊?”她死鴨子嘴硬地嘀咕著,但其實清楚,自已就半趴著伸頭隨便看了看,因為缺乏照明工具,根本就沒有徹底仔細地全部搜尋過。偷工減料要不得呀。

杜小兜半蹲著後退了兩步,離床稍微離床邊有一點距離,接著跪下來壓低身體,向剛剛摸過的位置看去。

“死在床下的蛇?蜷成一團的蠕蟲馬陸?或者乾脆就是床下藏屍的一根纖纖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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