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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陳修寧參加了好幾個上流世家的宴會，被迫帶上了凌樂。
說不喜歡吧……他對凌樂倒是沒有那麼惡劣的態度，只是平白無故被捆綁上一個算不上熟的omega。
陳修寧也不是軟包子。
宴會進展到快要結束，凌樂還在跟著陳伯淵和一眾陳修寧平日不願意相與的老頭推杯換盞。
那抹溫和的笑容……
陳修寧抿了一口威士忌，辛辣的味道充溢整個唇舌之間。
有點刺眼。
“陳修寧。”凌樂聊完了，小跑著過來。
如今他看起來和剛來已經截然兩樣，精緻的小洋裙，脖頸間是omega的頸環，是陳修寧的母親送給他的。
打扮得像個洋娃娃。
“嗯。”陳修寧冷淡地瞥了一眼，“聊什麼了？”
凌樂認真地整理裙襬，埋著腦袋，陳修寧看見他一頭柔棉似的金棕色髮絲，用一個珍珠蝴蝶結夾起來：“很多東西……他們問我是不是要和你結婚，還問我以後會繼承家裡的產業什麼之類的，我都胡亂說的。”
陳修寧聽出了其中含義，沒說話。
“所以我們會結婚嗎？”他抬頭望著陳修寧。
“……”
陳修寧不知如何說。
凌樂只是他一眾相親物件中的一個，長相中規中矩，家境算不上優越，唯一具有競爭力的只有和他父親的淵源。
“結婚……不是小事。”陳修寧委婉地說，“需要慢慢培養感情，你喜歡我，我們才能談結婚。”
“這樣嗎？”
凌樂把小鏡子塞進他手裡，讓他舉著，調整腦袋上的蝴蝶結位置。
金棕色毛球攢動了兩下，從鏡子邊緣探出來，兩眼亮晶晶地看著陳修寧：“那我喜歡你，我們結婚吧。”
“？”
陳修寧嚇得鏡子沒拿穩，摔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抱歉……”陳修寧收起錯愕的表情，抬手喚了個服務生過來收拾，“鏡子會再給你買一個……但你說喜歡我…是為什麼喜歡我呢？”
凌樂看著小鏡子被清理乾淨，地毯上重新恢復整潔：“和你住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每天都有飽飯吃，有睡衣穿，還有貓貓和咪咪。”
“這些……你家裡也有吧？”陳修寧皺起眉頭。
凌家雖然近幾年生意慘淡，但是不至於落魄到連凌家少爺的衣食住行都滿足不了吧？
凌樂又笑，朝他吐吐舌頭，小跑回了陳伯淵身邊。
-
近來帝都的雨下得很頻繁，時不時還夾雜著雷暴和閃電。
陳修寧有個怪癖。
一下雨，就喜歡站在陽臺抽菸，像是會更有韻味似的。
凌樂又沒睡，抱著一隻小熊玩偶坐在對面陽臺。
“還不睡覺？”陳修寧問。
凌樂搖頭：“雷聲很大，睡不著覺。”
“……”
陳修寧隱約想起，這小少爺好像剛成年不久，平日裡又是個做派嬌氣的omega，害怕打雷很正常。
“窗戶關緊，可能就沒有那麼大聲音了。”陳修寧說，“或者聽會歌。”
“嗯。”
他身影小小的，還穿著陳修寧高中的睡衣。
這都多久了……沒有換過嗎？陳修寧突然覺得自已母親的觀察力還不夠仔細。
“睡衣……我重新拿一套給你吧。”陳修寧走進房間，拿了一套洗過的放到他房間門口，又回到陽臺。
回來時，睡衣已經被凌樂小跑著抱在手心裡了，他拿起來感嘆了一聲：“好大。”
“嗯……”陳修寧又抽了一口，“畢竟比你高很多，很正常。”
“你長得很高。”凌樂贊同地點頭。
他總是眼裡亮晶晶地看著陳修寧，有時看見他指縫裡夾著煙，還會學著他抽菸的動作。
陳修寧莫名其妙就沒有繼續抽菸的慾望了。
“早點睡覺。”陳修寧滅掉菸頭，自已走回房間裡。
雷聲更響了，劈得半片天空都是亮堂堂的。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猶豫了很久撥通一個電話：
“劉姐，幫我查個人吧。”
-
第二天陳修寧醒得異常早。
柯燃約他去打檯球，閒來無事他就應下了，他隨手摸了一把車鑰匙，就往地下停車場走。
最近買了一臺新車還沒來得及開出去遛彎，前段時間答應了謝時昀，說要來一場alpha的較量。
“唔……不會再回去啦，哥哥要在這邊結婚了。”
停車場角落傳出些模糊的聲音。
陳修寧怔了怔，聽出來是凌樂，他探頭遠遠看過去，凌樂身上還穿著他昨晚給他的睡衣，手袖和褲腳都很長，他挽起好幾圈才勉強穿上。
他似乎沒注意到陳修寧，依舊還沉浸在自已的電話裡：“嗯……結婚就是要和別人成為爸爸媽媽，然後造小孩…喜歡？哪有什麼喜不喜歡的……等哥哥賺夠了錢，就接你們出來，然後在帝都買房子，你們也可以像隔壁的小歡一樣上小學了。”
“是的…我的結婚物件嗎？還可以吧……他很有錢很適合和我結婚…至於以後就再說吧，過不下去還可以離婚。”
“嗯你繼續休息吧，照顧好大家……我先回……”
他一回頭，聲音戛然而止。
陳修寧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裡連一點溫柔都不剩了。
他沒等凌樂解釋，就徑直走近那臺黑色跑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接下來幾天，陳修寧和凌樂之間的關係降回冰點，甚至比第一次見面還要尷尬。
陳修寧對那天的事緘口不言，凌樂顯然也沒有打算解釋，他一改往日對陳修寧那副討好的模樣，變得冷冰冰的。
——除了在外人面前的時候。
這副兩面三刀的模樣，簡直讓陳修寧快要吐出來了。
他平生最討厭虛偽和做作的人，凌樂兩個都恰好踩到了，實在是僭越了他的底線。
陳家又舉辦了晚宴，這次是以慈善名義捐贈愛心給鄉村的貧困老人和孩子。
凌樂全程都是笑吟吟的，忙前忙後沒有半點怨言，陳修寧站在陽臺上看完了全程，煩躁得抽了半包煙。
“你不會真打算讓我和他結婚吧？”陳修寧轉頭，不悅地看著陳伯淵。
陳伯淵有些詫異：“你不喜歡小樂嗎？前段時間我看你還樂意帶著他出去玩。”
“不喜歡。”
陳伯淵垮下臉來：“小樂不像別人，不是你說行就行，說不行就不行的，他爸爸於我有恩情，咱們不能這樣打他的臉。”
“恩情？”陳修寧冷笑一聲，“隨便你怎麼安排，但我跟誰結婚都不會跟他結婚。”
說完，陳修寧拿起車鑰匙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