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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話(重製)裂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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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的世界沒有手機這種東西,也沒有通用的網際網路絡,通訊裝置少得可憐,幾乎沒有遠端聯絡的手段。想要在NPC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只能靠眼睛去搜尋了。

不知道段名義跑去了什麼地方,白林只能四處瞎轉,靠運氣找找看。

還沒走多遠,白林沒有找到段名義,卻在出門拐彎的樓梯口處,遇見了很久不見的另一個同伴——雨軒。

自從上次在那伽迷宮第三層攻略Boss之後,白林就很少和她接觸了,在很多本該相遇的場合下也很少見面,偶然碰面的時候,最多也就寒暄幾句,好像……雨軒刻意躲著白林,不想和他交談。

白林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只能猜測,是因為上次雨軒為了幫助白林爭取時間,她攔住了天壤隊的召喚師“doge”。doge是個很強的召喚師,別說要讓雨軒或白林單獨戰鬥,兩人聯手也不太可能取得優勢或勝利。雨軒嘴上說那是一場沒有危險的戰鬥,可說不定這只是逞強的說法,其實她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她不想再身陷險境,所以斷絕了來往。

白林只能認為是這樣的原因。

(想來也是,當時一心只想要讓銀子和龍焱復活,不顧其他人的想法,差點闖了禍)

本來雙方應該互相無視,或者打個招呼就離開,但這次雨軒沒有那麼冷漠,她主動向白林說道:

“白林,等下,我這裡有個東西給你看看。”

雨軒丟出了一枚造型奇異的晶石,落在白林的手上,自動放出了一片光幕。就像電影院的放映機,但是不需要熒幕,它就能在空中呈現出清晰的動態畫面。

白林看見的是一條黃昏的街道,兩個少女使用手槍互相拼殺的畫面。每一招,每一槍,都是不留餘力的,雙方都打算將對手置於死地,不留活路。

定睛一看,其中一方就是幾乎每天都能碰面的、死後戰線的領袖,學姐。

而另一方則是打扮奇特的雙馬尾少女,一時間白林還沒有認出她是誰,直到她中槍倒地,那張美極的臉龐出現在夕陽的照耀下,這才看清了她的臉——庫露米?!

現在看來,雙方已經分出勝負了。

可是學姐沒有作為勝者離去,而是慢慢走近了庫露米,手指上做出了子彈上膛的動作。

白林大概猜到了學姐要做什麼,可是他不相信學姐會做那種事,他拼命地否認自己的猜測,祈求是自己想多了。

砰——!

看見槍口噴出的火光,白林的腦子裡也發出了爆炸般的響聲,將他的否認全部粉碎。

現實正在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畫面,就算他不承認,也必須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

學姐射殺了庫露米,子彈鑽進了額頭,是致命傷無誤。

甚至為了確保徹底殺死庫露米,學姐還朝著身體其他部位連開幾槍,直到彈匣清空,連按了幾次空扳機,她才收手。

……

到了這裡,畫面結束。

白林差點忍不住大叫出來,但是他沒有那樣做,更多的是震驚,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這個畫面處於黃昏時段,那麼一定是幾天前發生的事情,人命已經沒了,一切都晚了,就算白林現在發出“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的問題也沒有任何意義。

白林把晶石丟回去,質問道:

“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

雨軒就像把玩硬幣似的,拋起了晶石,說:

“最近好像沒有人見過她呢,那個叫學姐的。我收到這段錄影的時候,也很吃驚,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但我想其中肯定有什麼苦衷吧,只要等這個女人回來,問問她就好了。但是她沒有回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這意味著她知道自己的罪行。主張保護弱者的她,居然變成了一個逃逸的殺人犯,丟下你們就這麼不管了。”

“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學姐她才不會——”

“雖然不知道她會殺人和逃跑的原因,但殺人就是殺人,她殺掉了那個女孩子,現在就連死守‘不殺原則’的你們領隊都犯下了殺人罪行,還有誰能讓我信任?是那個偽裝成好孩子的優格?還是你那個脾氣暴躁的朋友段名義?”

“其中肯定有誤會!光是有人讓你看這段影像,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陰謀!”

“就算其中有什麼誤會,就算你們原諒並接受她的做法,被殺死的那個女孩也回不來了吧……再說了,你們團隊的事情和我無關,但是啊,我總算是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始終只是為了自己而活,我只是為了勝利才會跟隨你們,如果得不到好處,那麼我們就沒必要再在一起了。要是我繼續對你們給予‘信任’,也沒法安心度日吧,那麼,我為什麼還要繼續扮演這個‘夥伴’的角色呢?我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這個——沒有一點信任、全是爾虞我詐的過家家遊戲團隊?”

說到這裡,雨軒捏緊了拳頭,眼神中閃過一道帶刺的光。

白林有種不詳的預感,把奇兒的信封塞進了口袋裡,免得被破壞。至於為什麼要說“破壞”,白林的內心有一種很不好的想法,現在的雨軒很不對勁。顯然在這幾天內雨軒經歷了白林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還有人故意把這段影像送給她,這情況有點不妙。

儘管白林知道現在氣氛不合適,但他還是想要緩和一下,裝作不在意地說:

“那段影像肯定是假的吧,這是次元戰爭的世界,能偽造假影片的特殊能力要多少有多少。先別說這個了,雨軒你有見到名義嗎?有個害羞的女生不敢親自見他,讓我替她送信過去,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想怠慢。”

啪嚓一聲,雨軒捏碎了晶石,說道:

“真是無語,在這個‘所有人都是敵人’的世界裡,偶爾組隊刷副本是沒什麼問題,還有閒情愜意地搞什麼物件,這些人也太沒有意識了吧……白林你也是無聊透頂了,居然還願意幫他們搞這種遊戲,你腦子還正常嗎?”

“敵人還沒有打上門來,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有什麼不好?”

“……白林,你知道自己有多蠢嗎?”

說到這裡,雨軒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了。現在她正好站在背光處,正面都被矇蔽在陰影中,只有兩隻藍水晶般的眼睛熠熠生輝,就像黑夜中潛伏的獵食者。

白林嚥了一口唾沫,說:

“你說我蠢……雨軒,我知道你的為人,只要是能利用的都會利用,我們的合作關係也只是因為合作對你有好處,如果你得不到好處,我們很可能就會分開或對峙。我好心提醒一下,如果你真的想動手,死後戰線和KNS不可能坐視不管,畢竟你和他們的關係都不太熟,很可能會把你當作敵人,就像先鋒那樣煽風點火,多虧了他,我現在可是個臭名昭著的大人物。”

“那麼只要不被他們看見就可以了。”

“雨軒……”

“不過,你的回答讓我有點意外,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戰鬥的心理準備,我還以為你鐵定會認為我在開玩笑,然後傻乎乎地走進我的射程。看來這段時間你不是沒有成長呢。”

雨軒特地亮出了手上的兩枚寶石,就像即將填裝的彈藥,閃爍著膽寒的彩光,然後——

她重新捏緊了拳頭,兩枚寶石自我破碎,向外放出了濃厚的魔力。

【焰劍·冬河】!

轟————!!!

深紅色的魔術炮吞噬了路徑上的一切,從內到外的一道紅線,幾乎要將這片城區割成兩半。

白林是沒有想到雨軒的第一招就這麼兇狠,幸好他的反應夠快,才躲過了這次攻擊。

雨軒不愉快地撅起了嘴,沒想到白林的反應速度這麼快,包括魔術攻擊的吟唱時間和攻擊範圍都被掐得很好,在他閃避之後,白林明顯還有充足的反擊或逃跑時間,卻什麼都沒做。估計白林已經把雨軒的所有技能都給記下來,並且學會了應對的方法,這個學習能力,簡直就像銀子一樣麻煩。

看來啊,如果雨軒繼續使用曾經用過的招式,這次戰鬥還不好說勝負呢,需要“全新”的技能。

雨軒拉開了左手的衣袖,手臂上赫然出現了迷宮般的直角曲線狀紋路,煥發著晶藍色的光輝,就像發出熒光的礦石脈絡。

如果白林的直覺沒有告訴他,這些紋路是一種可怕的“武器”,那麼白林可能還會忍不住感嘆它的美麗。

雨軒好心地解說道:

“這是魔術刻印,可以算是一種家族流傳的‘器官’或‘象徵’吧,它和你的魔力運作原理是相同型別的,但我有,你沒有,這就是你我之間決定性的差距。”

嗖!

這次白林的動作更加迅速,當魔彈從指尖迸發的那一刻,他已經繞過了彈道,企圖從背後制止雨軒。

咚!

當魔彈轟碎了地面的時候,雨軒側身躲過了白林的手刃,再使出八極拳的腿法,差點就能踢碎白林的左小腿,沒想到白林也料到了這招,後退一步避開了攻擊。

“雨軒,別鬧了,雖然遊戲規則就是戰鬥,但沒有人希望這樣!你被騙了!”

“哎,就算你知道現在的我有殺意,你還是打算用這種幼稚的嘴炮來阻止我,而不是打敗我嗎?別把其他人的覺悟當作‘幾句話就能打發‘的無聊念頭啊!白痴白林!”

“雨軒!是誰把那段影像送給你的?!”

“這件事你管不著。”

雨軒的手指再舉起來,使出了近距離機關槍般的連續射擊。

白林只好放棄近距離戰鬥,使出了靈活的連續後空翻,再沿著樓道逃走。

“住手啊雨軒!被打中是很痛的啊!真會死的!”

“那你就別跑啊!我給你一個痛快!”

轟——!

猶如手雷爆炸的聲響,讓白林切身體會到,雨軒這次是玩真的,要是白林不認真點,真的會死在她手上。

唰!

白林使用投影魔術,造出了漆黑之劍。

唰唰唰!

白林切碎了身後的走廊,將崩塌的天花板當作障礙物,阻擋了雨軒的魔彈攻擊。

這樣應該可以爭取一點時間,白林要儘快離開這裡,隨便找幾個人來調查這個事件,一定要查出是誰在背後慫恿雨軒。

一旦她犯下了殺人罪,那就無法挽回了。

(還有,學姐殺死了庫露米的事情也要查個水落石出。既然有人把學姐的殺人錄影交給了雨軒,可以肯定對方是“死後戰線”的敵人,說不定還有剩餘的錄影存貨,如果對方把這些錄影散佈出去,學姐的形象與信賴就要全部崩毀了,到時候“死後戰線”組織必將瓦解。)

“這是……?!”

白林不慎踩中了一個隱藏的法陣,這是雨軒提前埋下的魔術陷阱。因為雨軒料到了白林不可能會和同伴戰鬥,所以她在大部分的逃跑路線上,埋下了地雷般的魔術陷阱,只要召喚師踩中它們就會立刻爆炸。也許路過的無關人員會被波及,但現在的雨軒可管不了那麼多。

砰——!

白林勉強跳開一步,但還是被濺射的魔力給炸飛了,身體撞破了走廊上的窗戶,從四樓的街機廳樓道飛了出去,撞進了對面的樓層內部。

在碎石和玻璃上翻滾了好久,差點失去意識。肚子和左腿承受了爆炸衝擊,半邊身子都疼得麻木了。

即使吟唱【治療術】也無濟於事,貌似雨軒的陷阱中添入了“抑制治療”的效果(普通裝備【死海文書】)。

白林微微睜眼,看見雨軒已經清除了路上的障礙,站在破碎的窗前,對白林使出了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擊。

“不行……不行啊……要是我死了……雨軒就成……殺人犯了……”

白林才不想這樣認輸,拼了命地扶起身體,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地垂倒下去,趴在辦公桌上,又滑倒在地板上,踢翻了腳邊的座椅和廢紙桶。

“站不起來……要死要死……完蛋了……”

——

【我的投影魔術居然被用得這麼一塌糊塗,虧我還有點期待,讓你動手果然不行啊,Master……不,召喚師白林。】

白林的腦海深處發出了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在白林只顧著發出“欸”的疑惑時,他的身體就好像被其他意識操控著,擅自動了起來。

轟——!

雨軒已經放出了魔彈,炸燬並燒焦了大樓的表面,覆蓋了白林能夠躲藏的所有範圍,就算是被閃電劈了一下,也沒有這麼慘烈的爆炸場面。這下白林應該死透了,即便是英雄“坂田銀時”的生命力和爆發力,也沒可能讓他活下來。

沒想到會這麼輕鬆啊。

雨軒剛這麼想的時候,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白林的手臂舉起來,在前方展開了四片花瓣狀的防禦之盾,擋住了雨軒的攻擊。

這是白林早已忘記的技能——

【LawAias(熾天覆七重圓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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