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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識意捧起一捧水，傾倒回水裡，水面濺起無數水珠。
“小白。”
不多時，水面吐出幾個泡泡。
接著，一個髒汙的腦袋冒出來了，它麻木的臉上硬是擠出了那麼詫異的驚喜來。
“十一哥哥……”
許識意指向他的心臟：“傷好了沒有？”
“很快就好了。”水鬼急忙四處看，問道：“你怎麼也在這，尋心也來了嗎？”
許識意搖頭：“他如今不好出來，他見你這樣怕是要埋汰。”
小白抬起手，將頭髮都撫到腦後，露出一張清秀但埋汰的臉：“我不怕他埋汰。”
許識意眼角微揚：“我來問問你，你怎麼被那人纏上的？”
“前些年倒黴遇到一個不講理的道士，他手裡有個厲害的盒子，我被關進去了。”小白回憶，簡而言之：“反正在哪裡都是睡，我就在裡邊躺著睡了估計數十年，去年誤打誤撞被人放出來了。”
“他還莫名其妙在那盒子上擦自己的血，那盒子又不知為何對我起反應，我不能離開他遠了，還好他死了，不然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許識意低聲說：“你這傷是我徒弟動的手，我替他道個歉。”
“不礙事。”小白擺手，擺弄著自己不聽使喚的頭髮：“不過，那位俊俏的哥哥是你徒弟啊。”
許識意氣笑：“哥哥？你不知道比他大了幾百年。”
“嘿嘿，不要在意，真是好久不見啊十一哥哥。”
許識意點頭：“我這段時間會待這，你有事來找我。下次回家帶上你，見你尋心哥哥去。”
小白高興：“好哇，謝……哦，你家俊俏徒弟過來了，我先走了。”
說罷人已經不見身影了。
許識意回頭，是周隨。
周隨畢恭畢敬：“師父，東西都放到客棧了，您在同誰說話？”
許識意指尖最後彈了一下漂浮起的一根髮絲，站起身：“自言自語，怎麼了？蘇凌去哪了。”
周隨掃過水麵，沒發現什麼端倪：“說是去送那個書生一段路。”
許識意驚大了狐狸眼：“他真看上那個書生了？給他爹知道了他能少條兔腿。”
——
宮裡進了一隻狐狸精，擾得整個皇宮烏煙瘴氣，怕是要禍國殃民。
近日民間的傳言，沒有人能證實，但既然人人都這麼說，那就成了真。
於是在京城許識意又見到了溫靜辰，他一眼就瞥到街上三五個正義氣十足的道士拎著傢伙大搖大擺走路，真處處都是熟人。
最前面是一個宮裡的公公帶路。
許識意揮手，喊他：“溫靜辰，吃過飯了嗎？”
溫靜辰見到他挺訝異，高興之餘回他：“未曾。”
許識意邀請他一同用餐。
可前頭的公公不大樂意，勸導溫靜辰：“道長，咱還是去宮裡吃吧，陛下擱裡頭等著呢。”
溫靜辰卻不聽：“可遇見師弟了，怎麼也得敘一下舊吧，公公。”
許識意趴在窗臺上聽他們說話，回頭對兩人說：“別吃了，一會去皇宮裡看看皇帝吃的是什麼好東西，看有沒有我們宮裡好吃。”
能請到青陽派掌門的親傳弟子，可不一般。
厲害的門派都是不願意摻和皇家的雜事，多是莫須有的編撰出來的勾心鬥角。
溫靜辰是順路過來，被皇帝派人請過來的。
公公不能得罪人，只能挑著話說：“道長可願意讓您這位師弟一起去皇宮聚，宮裡的菜餚可是外頭比不上的，你們也更好敘一敘舊。”
溫靜辰點頭：“我問問他。”
許識意咧開嘴：“就等你這句話。咱們走。”
——
溫靜辰邊走邊說：“真是趕巧，在這裡能遇見。”
“是啊，師兄，你是帶徒弟過來處理妖怪的？”
“希望是。”溫靜辰略過這個話題，反過來問許識意：“那你又是在這裡做什麼的？”
“跟著一個書生來的。”許識意湊到溫靜辰耳邊，用一隻手掩住說悄悄話：“不瞞你說，我小徒弟看上一個上京趕考的書生了。”
溫靜辰：“？”
“……竟是這樣。”溫靜辰假裝不經意偏頭去看蘇凌，呢喃道。
蘇凌：“……”
許識意忍俊不禁，笑得搭上溫靜辰的肩膀：“師兄這次是順路經過，那師兄原本是打算去何處？”
溫靜辰：“去雲風城。”
“這樣嗎，我回家也要經過那裡，等師兄這裡的事情辦完了，路上做個伴可好？”
溫靜辰：“好。”
他突然回頭盯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停在周隨身上。
——
這個翩翩少年默默跟在許識意身後，是個清風明月般的人。但面色不太好，從館子出來的時候就陰沉著臉。
尤其溫靜辰一直覺得背後有人盯著他，一回頭卻直覺看向周隨。
周隨問：“溫道長怎麼了？”
溫靜辰搖頭：“沒事。”
許識意卻聽出來了咬牙切齒的口音，轉頭問他：“周隨，你不想來的話就在客棧等我。”
周隨低下頭，掩住自己的情緒：“沒有，我跟您一起。”
——
到了宮裡，坐在空曠陰冷的殿內。
用餐時只有溫靜辰是真的表情慎重起來了。
蘇凌說：“這宮裡，怕是真有隻狐狸。”
語罷，許識意和周隨同時不爽看向他，配合著殿內的妖氣極度危險。
蘇凌冒冷汗，悽悽道：“哈哈……我說錯了。”
“欸，你沒說錯。”溫靜辰小弟子說：“我也看出來這裡有狐狸精。”
“……都看著我做什麼？”
許識意撇過頭不去聽。
溫靜辰哼道：“這股味都撲你臉上了，是個凡人也該聞出來了，你要看不出來就回家種地去吧，別跟著我了。”
小徒弟委屈不說話了。
周隨道：“倘若這妖怪連妖氣都藏不住，那也用不到請來溫道長。”
許識意贊同地夾起來一塊雞肉：“你說得對，真是有意思。”
溫靜辰：“其中肯定有蹊蹺，但只有看過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小弟子狼吞虎嚥嚥下最後一口飯，嗆咳著說：“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師父，快些辦完我們好去雲風城。”
“嗯。”
——
高高的宮牆，擋住了風。
幾人被帶到後宮一座宮殿，簡直妖氣沖天，整個宮殿都是瀰漫著濃郁的狐狸味。
大門是緊閉的，鎖鏈有一個人的手腕粗，彷彿裡面關著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