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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派正殿
陳昀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
溫靜辰帶著許識意和周隨進殿。
柳正剛跟溫靜辰吵得臉紅脖子粗，這才熄火就看見吵架的主人公，臉色自然不太好。
倒是許識意一進去就跟他打招呼：“老頭，你看上去面色不佳，注意保養。別繼承了你們祖師爺的優良傳統。”
溫靜辰好奇道：“優良傳統？”
許識意緩緩吐出：“英年早逝。”
柳正：“……”
兩人對視，硝煙味十足。
柳掌門深吸一口氣，勉強保持住臉上垮了的表情和皮肉：“這就不勞你這個妖精操心了。”
溫靜辰拉住柳正：“欸……師父，您剛才答應我，好好說話的。”
柳正看著這個吃裡爬外的混賬，恨鐵不成鋼，氣得上手打他：“你自己看看別人是怎麼跟我說話的。”
溫靜辰裝聾沉默。
周隨心道柳正這年老色衰的傢伙，當上掌門了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怎麼不把這撬人牆角的壞東西打死。
許識意麵朝柳正，不懷好意歪頭一笑，聳肩。
彷彿在說，你看，你自己徒弟都朝著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人格魅力大，這可不怪他。
顯然柳正在這場沉默的硝煙中戰敗。
兩人誰都瞧不起對方。
唯有周隨打破這個局面，提出：“識意，我們是來看陳昀的。”
許識意果斷轉移視線，看向柱子上被綁著的可憐蛋。
陳昀本慶幸，在看一場好戲，沒想到這一句提醒，讓四人的目光都轉向他，不善地怒瞪周隨，罵道：“看我作甚，你們、你們，道士和妖精糾纏不清，簡直是做道士的恥辱，我出去要告訴天下人，你們青陽派掌門從上到下上樑不正下樑歪，眾說紛紜……”
柳正側目看他，神色不明。
好像他要是再多一句嘴，下一瞬就得下地府。
倒是溫靜辰冷言冷語：“你這就是說著笑了，先摘清楚自己身上的那些官司吧。”
許識意搗亂，無辜地眨眼睛：“說得好像你能出去似的，回頭把你丟到春山喂蛇，蛇都嫌你。碎嘴的破爛玩意兒。”
周隨肯定地站到許識意一方，極為危險地瞥他一眼，每一寸目光都裹著刀子，算是對一開始陳昀瞪他的回應。
陳昀鼓起的勇氣癟了下去，怯懦又不甘心：“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憑什麼抓我回來。”
溫靜辰走上前，捋順袖子，拿出一面鏡子。
陳昀吞嚥唾液：“……什麼？”
溫靜辰解釋：“這是明鏡，不論妖魔鬼怪在它面前都得現形，你敢照嗎？”
陳昀瞪大眼睛，血絲爆棚，激動道：“妖魔鬼怪？你說我是妖魔鬼怪？哈哈！我是人！用不到！你還是給你旁邊的這兩隻妖精照照，給他們照！我不要！”
許識意皺了皺鼻子，十分嫌惡地說：“你自己不知道麼，你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呃…無與倫比的臭味。”
說著他還要退一步，揮一揮長袖散味，臉上滿是嫌棄的表情。
陳昀不斷掙扎，可惜這繩索太過牢靠，無法掙脫出一分一毫。
溫靜辰頓了一下，問他：“你身上綁著的繩索叫捆妖繩，若你是個乾乾淨淨的修道之人，又怎麼會受他所困……說說吧，你這麼做的緣由、亦或是苦衷？”
溫靜辰輕蔑一笑，駁回了自己的話，搖頭道：“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苦衷的人。”
陳昀掙扎道：“我是走火入魔了，你們搞錯了 ……”
他還在祈求，以求得微弱的希望。
可惜他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柳正。
許識意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站在一旁時不時插一嘴，不在乎他是否口出狂言。
周隨萬事聽師父的，沒有任何意見。
溫靜辰此人優柔寡斷，性子溫和，從不給人絕路，每個人在他這裡都有機會贖罪改過，以至於想聽聽他的解釋。
奈何陳昀識人不清，一開始就對著柳正大開火力，斷了自己的後路。
而對於柳正來說，溫靜辰他們說的這些都是在浪費時間，多費口舌，事情就要乾脆利落地解決。
柳正重咳一聲，道：“無需多言，把他丟到懲戒處去，那裡會教他重新做人。”
——
青陽派十大酷刑都輪番上了。
陳昀受到第三個，再也忍受不了這非人的折磨。
陳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只能叫苦連天：“我說，什麼都說。”
溫靜辰沒顧得上他，被一旁的許識意嚇到了。
許識意看著陳昀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慘樣，竟然雙眼放光，如湖面一般波瀾閃爍，難耐地吞嚥口水，在周隨和溫靜辰看向他的時候還不自覺抿著唇，茫然抬起頭看他們：“？”
許識意狐狸眼角眉梢溢位短暫的促狹，合著他那張與此相映完美無瑕的漂亮臉龐，散發出狐狸精獨有的魅惑。
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心神盪漾。
周隨一臉麻木，對溫靜辰說：“他餓了，有什麼好震驚的，人妖殊途，你最好自己心裡掂量清楚。”
溫靜辰聽不見他說的話，對許識意提出邀請：“十一，我上次同你說的，山下那家飯館，他家的廚子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把好手，去過的人都是讚不絕口，不知我是否能……”
周隨打斷他，笑意全無：“我陪師父去。”
“那個，其實……”
許識意用舌頭將嘴唇潤溼：“他的血跟陳文的不一樣，吸了親人的壽命，魂魄渾濁沾染了血，好像要甜一點。”
顯然沒聽見這兩人無聊的爭論。
真正無語的是陳昀，他：“……”
他受盡折磨，結果圍觀的三個人。
哦，不對，一人兩妖。一隻妖垂涎他的身體，字面意義上的，剩下一人一妖爭著討得另一隻妖的歡心。
許識意似乎是接收到了陳昀的眼神，怔了怔說：“……那你說。”
陳昀不情不願道：“我是遇見了一個人，他很厲害，說能助我長生不老不死。”
溫靜辰聞言，停下與周隨無意義的辯論，詫異地說：“長生不老不死，這種話你也信？不擔心會走火入魔？”
“只是劍走偏鋒，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反正我那個沒用的弟弟一事無成，不如助他哥長生，我會記得他的。”
陳昀看溫靜辰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諷刺地笑：“道長辛苦修煉多年，應該知曉修道之苦。”
溫靜辰嘆氣：“修道本就是一條艱辛的道路，想走捷徑只會落得此下場。”
許識意癱軟地靠著周隨，眼皮半睜不睜，有氣無力道：“那麼，關於那個人，也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