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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弱的聲音從床頭傳來，沈廷之眼中的暗色迅速褪盡，下意識放鬆捏緊的掌心，發現比他小一圈的手已經被攥得通紅。
“對不起、對不起。”
沈廷之湊過去摸著姜早的臉，一點勁也不敢使。
隨即昏沉的大腦電光一閃，快速走到門口開啟門：“把祁越叫過來。”
話音落下，沈廷之又快步走回去，行走間步伐有些不穩，向前趔趄一下。
他扶住自己的太陽穴，忍過那一陣突然的暈眩，坐回姜早床邊。
剛才姜早的一聲囈語是從夢中喊出，不知道究竟是沈廷之抓疼她了，還是傷口在痛。
她嘴巴泛白起皮，顯得很乾澀。
沈廷之提起保溫瓶想要倒一杯水，眼睛卻忽的發黑，瓶身晃動一下，被人從側面接住。
“沈總，我來吧。”秦無虞接過保溫瓶，倒了兩杯水出來。
又道：“沈總，您是輕度腦震盪，還需要休息，我來給沈太太潤唇吧。”
“謝謝，我來。”沈廷之拒絕了秦無虞的好意，將棉籤沾溼覆在姜早乾巴巴的唇上。
他精神有些微的恍惚，不算太嚴重，給姜早潤完唇後，嘴唇有些顫抖地印在上面。
秦無虞站在一旁，驚詫沈廷之截然不同地模樣的同時，眼眶微微泛紅，她突然想到了對她一直格外體貼的那個人。
“廷哥。”門突然開啟，元川和祁越快步趕進來。
秦無虞飛速眨了眨眼睛，神色平靜地看著來人。
“沈哥怎麼樣了！”
祁越一身白大褂，認真的神色和平時很不相同。
“她剛才喊痛。”沈廷之把位置讓開，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的人。
祁越上前查探傷口，沒有被壓到，也沒有過度出血。
又聽了聽心音，探了一下脈搏，一切正常。
他鬆了口氣，取下聽診器，調整了一下點滴速度開口：“沒有大礙，她肩膀上的傷比較深，需要在醫院靜養幾天，嚴重的是中度腦震盪，要等她醒來才能知道結果。”
“沈哥，你需要靜養。”
祁越看沈廷之的模樣，就知道他在強忍，隨即視線下移，瞅見了他手背上一長串乾涸的血跡。
！
“沈哥！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祁越眼球震顫，指著沈廷之青腫的手背，指尖顫抖。
“你瞪什麼瞪！”祁越無視了沈廷之陰沉的眼神，硬是拽著他坐回床上：“你以為你只是腦震盪這麼簡單嗎？”
“你的腿——”
說到一半，祁越趕忙壓低聲音：“你的腿沒好多久，萬一這次車禍再嚴重一點，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三年前沈廷之的腿才有了有效的治療方案，在多次手術後，秘密康復了一年半的時間。
滿打滿算如今也才健康一年多一點。
沈廷之一言不發，只沉著臉看另一張床上的人。
祁越讓人拿來了新的點滴，給沈廷之完好的手上剛消毒過。
旁邊又發出一聲輕響：“好痛……”
“草！”祁越看著被甩開的針頭瞪眼。
就見沈廷之一個跨步趴在姜早床邊輕聲：“寶寶醒了嗎？哪裡痛？我叫醫生給你看看好不好？”
“不、老公、之之……”
姜早眉頭緊蹙，似乎還在經歷不能承受的事情，手指不禁開始攥緊床單。
“祁越！快點過來看看！”
祁越哽了一下，他剛要過來，被推開了啊喂！
他過去剛要掀開姜早的眼皮，就見她突然睜開眼睛，目光呆滯地如同看不見一般。
“能看見嗎？”祁越揮揮手又道：“嫂子，能聽見我說話嗎？”
姜早眼睛緩慢眨動一下，小聲開口：“老公。”
“哎——我可不是——草！”祁越被一把拉開。
沈廷之湊上去，摸著姜早的臉蛋聲音輕柔：“我在這呢，老公在這，身體還痛不痛？”
床上的人反應似乎有些遲緩，眼珠轉動的很慢，緩了大概有五分鐘，她抬了一下身子。
“啊！好疼呀。”姜早被肩頭的傷扯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沈廷之心疼壞了，手忙腳亂地不知道該怎麼緩解她的疼痛。
“不疼不疼啊，我給你揉——不，給你吃止疼藥。”
說著他轉頭衝祁越開口：“開點止疼藥。”
“不是”，祁越有些無奈：“這不是說開就開的沈哥，嫂子情況複雜，我已經在她的點滴里加鎮痛的藥了。”
“我怎麼了，肩膀好痛，是不是爛了……”姜早懵懂茫然的話，讓幾人愣在原地。
這樣子，難道是不記得了？
“老公，我怎麼了呀，為什麼在醫院裡，我們不是在酒店嗎？”
“寶寶，你說我們應該在哪？”沈廷之手指微顫，握著姜早手腕輕聲。
“在酒店呀”，姜早神色莫名地重複一遍，又突然閉起眼睛痛呼：“頭好暈，眼睛一會兒花一會兒黑。”
她眯著眼睛，委屈的拉著沈廷之的袖子，驟然反應過來：“老公你怎麼也穿著醫院的衣服！”
完了，真的失憶了，祁越捶了捶拳頭，最怕這種事發生，能想起來還好，就怕這次想不起來，會影響到後面，再次失憶。
他往後退了一步，儘量離沈廷之遠了一點緊張開口：“沈哥，嫂子中度腦震盪，失憶是很常見的症狀，用不了幾天就會想起來，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嗯，你們先出去吧。”
“哇！元川你和無虞姐姐在一起了嗎？”
低沉的嗓音，和綿軟興奮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姜早情緒比平時興奮很多，雙眼放著光攥住沈廷之的小指晃晃：“無虞姐姐，昨晚你沒事吧！”
昨晚……
沈廷之眸色更加灰暗，已經過去了一天的時間，姜早的記憶似乎只到車禍之前，在酒店裡的時候。
秦無虞聽到姜早的話，怔愣一瞬，刻意迴避了身後那雙晶亮渴求的小狗眼。
笑道：“我沒事，元川是我的朋友，早早不要誤會哦。”
“誤會？”姜早視線來回轉了一圈，眨巴眨巴眼睛，語氣神秘：“我知道！你是明星不可以公開的！”
“……”
秦無虞無言，元川高興了。
他湊過去笑得合不攏嘴：“對對對，嫂子被你猜中了！你和廷哥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們！”
“好！”
姜早躺著總想起來，卻被沈廷之按著另一邊肩膀，只好躺在床上目送他們離開。
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安靜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