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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希冀,一大早攔住沈廷之,非要待在他辦公室裡也是為了這個。
沈廷之平靜地看著藍遠青,將檔案合起來靠坐在椅背上。
“不可以,我不放心。”
他不可能現在就讓姜早和藍遠青單獨相處,畢竟他還沒完全搞清藍遠青的目的。
藍遠青卻是沒想那麼多,被拒絕的一瞬間情緒上了頭,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沈廷之!我是早早的親生父親,你在不放心什麼?!還有,再怎麼樣我也算是你的岳父,你不要太過分。”
他胸前起伏明顯,似乎真的動了氣。
從昨天到s市開始,藍遠青因為愧疚,一直受制於沈廷之。
對於沈廷之一些“不禮貌”的行為,都當作沒看見不在意。
可是他現在說的這句話,是真的刺到了藍遠青。
藍遠青從記憶迴歸後,一度陷入絕望和抑鬱,如果不是發現了姜早的存在,他現在不一定成什麼樣了。
可惜哪怕他在生氣,對面的沈廷之依舊波瀾不驚,雙手交握看著氣急的人。
“你從頭至尾都沒有提起過早早的母親,為什麼?言家還沒有離開s市的訊息你不會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他們。”
沈廷之平鋪直敘問出問題,審視的目光聚焦在藍遠青身上。
按照藍遠青所說,他應該和言清感情非常好。
不然也不會和家裡人死命抗爭,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但就這兩天來說,沈廷之的確沒有在藍遠青身上感受到他對言清的情意,這使得沈廷之不得不謹慎一些。
藍遠青初時聞言只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渾身驀地垮下來,撇開頭呼吸有些粗重,順勢坐在了椅子上。
言清的死超出了他的預料,在恢復記憶後,他第一時間調查了言清的去向,誰知得到的卻是一張黑白照片。
對於藍遠青來說,和言清在一起的時光並沒有過去多久,記憶一朝迴歸,與現在的時間線緊密相連,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
明明上一秒還和他親密的人,這一秒已然天人永隔。
藍遠青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以至於不敢再提,亦或者是不想接受。
他沉默片刻,緩緩出聲:“言清和我在一起的事,言家並不知道,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明明只差一點點……”
“你和她應該是門當戶對,言家也不同意?”沈廷之問道。
“不是”,藍遠青苦笑:“藍家自視甚高,看不上當初還只是小家族的言家,言清從小就被管得很嚴,她叛逆、高傲,受不得藍家的輕視,她也自知言家不可能讓她趟藍家這灘渾水,所以只好瞞著他們和我在一起。”
“我不敢也沒臉見言家的人。”
藍遠青沒和別人傾訴過這些,他也沒想到自已會在一個小輩面前吐苦水。
一點差錯,讓他失去了摯愛,也讓他失去了很多資格。
一個強勢的男人此時頹然的靠坐在椅子中,周身散發著悲涼的氣息。
桌上茶壺裡的水汽覆滿內壁,有些匯聚在一起流下來。
沈廷之直直望進藍遠青同樣帶著霧氣的眼睛,在裡面看到了痛苦和祈求。
造化弄人。
他只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
姜振健對姜早的傷害和忽視,此時都有了解釋,或許他一開始就知道,姜早不是他的孩子。
所以從小對她不關心,不愛護,在言清死後更是變本加厲。
這麼說來,姜早這些年受的委屈,竟突然找不到源頭,就像是上天故意給她設定一些困難,讓她去經歷去體驗。
如果叫她知道這些,她會不會難過的哭鼻子。
沈廷之突然很想她。
“我要回家了,認親的事再等等吧。”
他起身套上外套,又將抽屜裡的名片遞給藍遠青:“這是言靳的名片,你可以考慮聯絡他。”
“我不敢。”藍遠青神色坦然,絲毫不覺得自已的表現很弱雞。
沈廷之動作稍頓,瞥了他一眼淡聲:“你和早早挺像的。”
都是有啥說啥,可能是基因裡帶的。
但藍遠青聽不懂,只以為是沈廷之是在說他們父女相似,一時間身上的頹喪都消失不見,整個人容光煥發。
“那當然,他是我女兒!”
他說著跟著沈廷之走出去,直到站在車邊停下,“疑惑”地看著沈廷之:“怎麼了?不是回家嗎?”
“?”沈廷之無言,瞅了眼不遠處藍遠青的車。
“岳父,您的車在那邊,我回我家,您跟著幹什麼?”
說完沈廷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下一秒,另一邊座位被佔領。
藍遠青喜上眉梢,滿臉笑意:“好女婿,真是上道。”
他沒點新聞上的樣子,臉皮的厚度可以和楚辭驍媲美。
沈廷之唇角幾不可察的勾起,突然能明白接受嚴苛教育的言清,為什麼會深愛藍遠青了。
如果姜早從小能和藍遠青、言清一起生活,現在一定更加優秀,更加快樂。
或許認親,沒他想得那麼糟糕。
……
沈廷之今天只上了半天班,中午飯都還沒吃就回來了。
廚房裡叮叮噹噹,夾雜著熟悉的哼唱。
沈廷之抬手打斷吳管家想說話的舉動,又制止了藍遠青跟上來的腳步,獨自一人輕聲進了廚房。
然後門關上了。
“哎他——”
“藍先生您這邊請!”吳管家拽著人往沙發邊拉。
藍遠青看著廚房的門,把被塞進嘴裡的糖當沈廷之咬。
“他關門幹什麼!”
……
廚房裡,油煙機開著,聲音不大但架不住姜早太專注。
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鬼鬼祟祟的人。
“啊!”她驚叫一聲。
下意識擰住腰上的手,接著整個人被轉了個身。
熟悉的味道讓姜早一秒安靜,眨巴著眼盯著近在咫尺的人。
唇上的力道驀然加重,然後又被咬了一口。
姜早眯著眼睛笑,閉上了眼睛。
鍋裡的湯咕嘟咕嘟,聲音逐漸變悶,預示著湯汁變得濃稠。
“唔菜、菜煮好了……”
姜早使勁將人推開,把火關掉。
語氣埋冤,但臉上還帶著笑:“都怪你,菜差點糊了。”
“哦——”,沈廷之拉長聲音作勢要走:“那算了,我還是回公司吧,在這裡礙寶寶的事了。”
“老公你好茶呀。”姜早抱緊沈廷之的腰笑道。
“還不夠……”
“砰砰砰”,廚房門被敲了幾下,外面站著一個人。
“飯好了沒,怎麼一直關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