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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路對面那個乞丐還沒有走。一直眼巴巴地看著我倆。
“要不給他端點？”這麼被人盯著吃飯，我有點難以下嚥。
毛賴看了看。
“端點兒吧。”
毛賴雖然天天錢錢錢的，但也是個心軟的人。
得到老闆准許，我拿了個一次性的塑膠紙碗，盛了一大碗飯菜。
毛賴抱著鍋：“行了行了，你給我留點。”
那乞丐見我過來，似乎也不對我手裡的飯菜有多感興趣，反而一直盯著我。
我將飯菜遞給他，他也不說話。
我便走了回去。
收拾好碗筷，一輛麵包車就停在了門口。
下來兩個人，正是那天來的其中兩個。
毛賴收拾好他的傢伙什，我放上了車，鎖好了門，就出發了。
從一路的談話中，我知道了司機叫雄鳩，是我們要去的這戶人家男主人的表弟，這家人是做手工藝術品生意的。
他旁邊這個，叫做大豪，是工坊裡的管理。
具體什麼事兒，毛賴他們一路都沒提，反而就聊些瑣事，七大姑八大姨的攀親戚，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車子剛剛停穩。
我把頭伸出去一看，已經到了郊外，這市裡，我也沒來過，感覺這地兒有點偏僻，都是一些倉庫，工房什麼的。
有些工房裡這時候還有人在趕工，燈亮著呢。旁邊還有些貨車停著。
大豪指了指前面一座孤零零的集裝箱搭建的工房，對我們說：“就是那裡了。”
我拿上傢伙什，就跟上他們。
大豪開啟門，一股子塑膠味，木頭味混雜著就撲了過來。
白天日頭大，這個時候，熱氣還沒散去，房子裡熱乎乎的。
大豪開啟燈以後，我才看清這是個足足有五六畝的工房，裡面七彎八繞的又分割出來很多小的加工間，整得像個迷宮一樣。
我隨手開啟一間，裡面有一臺木材切割機，地上有很多木屑。
大豪在前面帶路，雄鳩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他就停在門口接。
我緊緊跟著毛賴。
就聽得毛賴抱怨到：“這誰給你們設計的工廠，一點章法都沒有。”
大豪也是頭疼：“唉！哪有人設計啊，原先只是個小廠，老闆賺了錢往外擴點，再賺了錢又弄點，他人又摳門兒，機器裝上去了，不肯找人挪位置，可不就變成了這樣。”
毛賴不放心道：“你可別亂跑，我這人不認路。你別再給我整丟在裡面了。”
大豪連連說道：“是是。”
我也不記得左左右右拐了多少彎，我們仨停在了一個稍大的隔間面前。
這間房不同於其他的隔間，他的隔間用的普通的鐵皮，這間房隔板好像用的鋼板，我敲了一下，還很厚實，活像一個巨型保險櫃。
大豪掏出鑰匙，開啟門。一股腐朽的味道傳了出來，只見裡面四周的牆壁上都裝滿了玻璃匣子，匣子裡面放著很多東西，什麼瓶子，劍啊之類的，琳琅滿目。像是古董。
大豪向我們說道：“這些可都是真的。你們可得小心著點。”
毛賴跟沒見過世面似的，這邊看看，那邊瞅瞅。
“這得值老錢了吧。”
大豪笑笑不應他。
看來，這工廠的老闆，還做古董仿製，搞不好，還是個坑蒙拐騙的。
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兒，竟然找上了毛賴。
“毛道長，請看。就是這個。”
大豪眼看著毛賴都看花眼了，是時候該乾點正事了，便拉他過來。
毛賴這才想起自己幹嘛來的，趕緊走過去。
只見大豪旁邊的玻璃櫃裡放著一個面具。
我讀初中的時候，學校組織到縣裡參觀博物館，那個博物館就放了幾把青銅匕首，幾個陶瓷罐。
看這個面具，和那幾把匕首似的，也像是青銅的。
由於玻璃櫃上連個標註都沒有，我們也不知道它是個啥。
這房間裡的這些東西都能頂上好幾個二級博物館了，也不知道這老闆上哪裡弄的這些東西，乾的肯定不是啥正經事兒。
毛賴倒是仔細端詳起那面具來。
那面具做的是一個牛臉的模樣。看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毛賴問道：“能取出來嗎？”
大豪搖了搖頭：“老闆說了，你隔著玻璃就行。不讓取。”
毛賴有點驚：“這不讓碰的，符水都滴不進去，咋做？隔靴搔癢麼不是？”
大豪一臉沒有辦法。
我心說，就你那些水了火了的，這古董一碰，不得給人整壞了。那可就不值錢了。人能讓你碰？
毛賴只能作罷，反正他就是走個過場的。
這時候，他讓大豪去和他搬張桌子開壇。
見大豪出去了，我忙問：“這究竟怎麼個事兒啊？這面具咋了。”
毛賴停下手裡的動作，和我說了起來。
“那日，他們找上我，說是這廠裡出了怪事。守夜的工人，接連三個，臉上都出現了紅印，就是這個牛頭印。
說這面具，可是剛前不久剛進廠的，一直在這玻璃盒子裡沒有動過，也還沒有來得及仿製。怎麼工人臉上會有牛頭印。老闆還以為他們自己取了戴了玩弄的。一看監控，竟然看見這面具自己從櫃子裡竄出來，跑熟睡的工人臉上去了，工人也沒有察覺。
可這玻璃是完好的。”
說罷，毛賴還拍了拍玻璃，實打實的鋼化玻璃，周圍都用玻璃膠封了嚴嚴實實的。
“這怎麼出來的？而且還是自己長腿兒跑出來的，不可能吧？”
我也低下頭，細細研究起來。
那面具只有眼睛的地方，留個小小的兩個洞，洞裡黑漆漆的，我莫名燃起一個念頭，裡面會不會藏了一雙眼睛，我看它的時候，它也正在看我，我突然一個激靈。
“咋了，兄弟？”
我趕緊起身，解釋道：“沒，空調低了，有點冷。”
毛賴接著說：“他們說是監控拍到的，我也沒看見啊，不然待會兒大豪來了，讓他給我倆也看一下。”
“別了別了，趕緊弄完走吧。”這幾天在我身上發生的事，讓我對這些莫名其妙的怪事格外敏感，我可不想看，看了平白無故又嚇自己，搞得心神不寧的。
此時，頭頂的燈十分的亮，明晃晃的，我總覺得光線是那種刺眼的蒼白，把周圍都照得白的嚇人，工廠裡非常的安靜，只有一個攝像頭在這間隔間裡轉來轉去，空調的聲音也非常低，均勻的呼呼地吹出來。
毛賴手裡整理著他的符紙，手指摩挲紙的挲挲聲特別明顯。
“大豪怎麼還不回來？”
我和毛賴也說了一會兒話了，外面那麼安靜，他去搬桌子的話，怎麼連個聲音都沒有。
毛賴顯然也意識到了有點不對勁，他放下符紙。
“這小子不會還出去搬桌子吧？”